师伟：误读的吹哨人

本文采用问答方式。

问：吹哨人是什么意思？

答：这个词是个舶来品。

现代传媒真是厉害，一夜之间让这个词席卷网络，借此带走了话语权。就像假洋鬼子——No，这是Paper，不是纸！

吹哨人（Whistleblower）源自英国警察发现有罪案发生时会吹哨子的动作，以引起同僚以及民众的注意。

目前这个词被引申为使公众注意到政府或企业的弊端，以采取某种纠正行动的人。一般来说，弊端或不当行为指有人违反了法律、规则或规例，进而直接威胁到公众的利益，例如欺诈，以及贪污腐败等等。

换而言之，吹哨人的前提是有人违规、自己又没有正规渠道时的非常规行为——设想一下，警察有事没事吹哨子烦不烦？

问：李文亮是吹哨人吗？

答：不是，给他贴上这个标签非常不合适。

他在发信息之前没人违规、而且他有正规的渠道传递信息。

要理解李文亮行为的性质，就要看看规则是怎样的。我国《传染病防治法》等相关法律明确规定——

市、县、区基层是信息上报渠道，疫情发布最低一级权限在省级卫生行政部门，就连地级市都无权发布。换句话说，地市县乡一级，及时上报是义务，对本地发布疫情信息就是违法。

对乙类传染病中传染性非典型肺炎、炭疽中的肺炭疽和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采取本法所称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其他乙类传染病和突发原因不明的传染病需要采取本法所称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的，由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及时报经国务院批准后予以公布、实施。需要解除依照前款规定采取的甲类传染病预防、控制措施的，由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报经国务院批准后予以公布。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对本行政区域内常见、多发的其他地方性传染病，可以根据情况决定按照乙类或者丙类传染病管理并予以公布，报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备案。

……

简而言之，任何个人没有发布疫情的资质！类似非典之类的疫情发布权力在国务院！

李文亮有正规渠道反映疫情：上报或使用网络直报系统（这个系统一旦录入信息就直达国家疾控中心，是最高效、最可靠的方式，与之相比朋友圈简直不值一提）。

李文亮被称为吹哨人的前提不存在！

问：是谁第一个提请注意疫情？

答：张继先！她不但积极主动、使用了正确的途径、而且促使政府及时行动。

12月26日，张继先接诊时发现有不明病毒引起的肺炎患者，感到蹊跷

12月27日，张继先向主管院长汇报，医院当即向江汉区疾控中心汇报

12月28日、29日，又增加了4名症状相同的病人，而且全部来自华南海鲜市场。张继先敏锐地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又向医院进行了报告，并建议医院召开多部门会诊

12月29（星期天）下午，医院研究决定直接向省、市卫健委疾控处报告。省、市卫健委疾控处接到报告后快速反应，指示武汉市疾控中心、金银潭医院和江汉区疾控中心前往医院，开始流行病学调查

12月30日，武汉市卫健委就发了一个内部通报

12月31日，武汉卫健委正式（也是首次）对外发布：武汉地区发现了病毒性肺炎，患者已隔离治疗，并指出该病毒性肺炎与华南海鲜市场有关

……

注意李文亮在微信群传消息是12月30日，这天政府已经在发内部通知了、第二天首次公开发布疫情消息。

问：李文亮传播的消息是谣言吗？

答：谣言是口语，法律术语是虚假信息。

12月30日李文亮在微信群的截图如下——

显然，这是谣言、而且是公开的谣言，因为微信群的公开的。

虽然稍后他传递了正确的信息，但无法保证别人不乱传之前的信息，即便他删了也无法控制别人截屏——

他提醒大家不要外传，主观上并无提醒更多大众的意图。

问：李文亮传播消息的目的何在？

答：斯人已逝、无法验证。

合理的推测是提醒同学们（而非大众）注意。

如果要提醒大众，应该通过国家全面的、高效的渠道：请上级决定或通过直报系统上报。所谓直报系统的意思是一旦录入信息，上到国家疾控中心、下到乡镇卫生院都能看到，并不是逐级传递的。同时国家疾控中心有专人监控，类似不明肺炎的症状、超过5例就要启动调查。

问：李文亮传播消息的方式合法吗？

答：不合法。

如前展示的法律条文，类似非典级别的疫情通报的权利在国务院。

他如果想合法地在微信群散布消息，用诸如“类似非典”就没问题了，有一个医生谢琳卡就是这样干的、一点事没有——

问：武汉公安对李文亮的处理合适吗？

答：警察的处理并无问题，而且是类似情况中最轻的处理手段，可谓恪尽职守而仁至义尽。

《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处罚法》的处罚种类包括四种：警告、罚款、行政拘留、吊销公安机关发放的许可证。

李文亮只是做了个情况说明、签了个字而已，没有警告、没有罚款、没有拘留、没有销证停职，接着就回去上班了。

警察无过错、无需道歉。

问：李文亮的行为对防疫的贡献有多大？

答：几乎没有。具体可以对比张继先的表现。

相反，他无视工作纪律的表现的被人利用，营造出混乱的局面，客观上干扰了防疫。

当然，没有李文亮，敌人也一定有办法找到攻击点，只是这次选中李文亮而已，之前它们已经攻击过红会、攻击过李兰娟了。

问：李文亮是如何染病的？

答：2020年1月8日在眼科门诊给一个病人看病，防护不当导致。

这个细节说明他对自己在微信群传播的消息认识不够，进一步证明了他保护大众观点的不成立——连自己都没保护好啊。

1月10日李文亮发病，很快进了ICU。

2月7日，李文亮去世。

问：李文亮得到了应有救治吗？

答：当然。

除了李文亮的家人，最不希望李文亮去世的就是医院和政府——医院救护同事，政府不希望节外生枝，毕竟李文亮住院期间媒体蠢蠢欲动。

于国于家，李文亮康复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李文亮必然得到较好的救治，事实上在人员紧缺的情况下、多名专家参与了治疗。

问：如何评价李文亮的去世？

答：悲剧！

于父母老年丧子、于爱人中年丧偶、于子女（遗腹子啊）幼年丧父。

新型肺炎传播力高于非典、但致死率低于非典，尤其年轻人死亡更为罕见。

李文亮是医生，自我保健知识高于常人、又没有基础病，正值而立之年。他的去世出人意料，而且给希望他死的人留下了攻击的借口。

于情于理，李文亮就不应该去世、不可能去世。

但他还是去世了。

有人希望李文亮去世吗？逻辑上讲是有的。

正如有人希望中国有传染病吗？逻辑上讲是有的。

谁？

谁从中获益、谁的嫌疑最大。

李文亮去世临近元宵，春节假期即将结束、各地是否按时开工的决策处于进退两难，此时捣乱事半功倍。

李文亮去世当天张继先被表彰，但热度立即被李文亮去世的消息压下去了，这有利于压制真正的功臣。

问：李文亮是在疫情中第一个去世的医护人员吗？

答：这个问题问法不对——李文亮去世时的恰当定位是病人而非医护人员。

他其实并未直接参加防疫工作，因为他是眼科医生。

当然笼统而言，李文亮在疫期坚持工作、跟防疫一线是挂得上的，比香港那些临阵脱逃的医护人员的节操不知高了多少！而且李文亮作为眼科医生在病床上主动报名参加防疫，排名非常靠前（第三），精神可嘉——

而在李文亮之前，已经有多名医护人员牺牲了——他们对防疫的贡献更大但宣传力度远不如李文亮，这是很不正常的。

李文亮和他们的相比，并未直接参加防疫，最大的不同是曾被警察训诫过，有利于被拿来带节奏、反体制而已。

问：你对李文亮的总体看法是什么？

答：一个热心但不严谨的年轻人。

虽然他在微信群发消息有显摆的嫌疑，但毕竟在提醒同学，所以是热心的。

同时他不严谨，因为违法发消息，造成了不好的后果，而且引发了连环问题。

作为医疗行业，规程极为严格，信息保密是基本职业操守，看看云南的新闻，一下子处理了五人——

问：如何评价媒体们的表现？

答：外媒居心叵测、我方正规军慌乱如常、我方游击队（自媒体）无脑跟风。

外媒的居心叵测是明显的，这是其本性决定的，甚至连类似香港废青五加一的口号都出现了！

我方正规军不但跟上别人的节奏随意发布李文亮6日就去世的消息，而且对事件的分析能力连师老师的水平都达不到、甚至在基本信息上都是错误的，让乱象更加不可收拾；

我方游击队呈布朗运动，忙着点蜡催泪胡说，管理自媒体的平台专门挑正经的文章删除、可能他们可能也看不懂这些文章，师老师的文章不幸中招。

预测防疫告一段落后会有相关的整顿。

问：如何评价武汉政府对李文亮的悼念？

答：被动防守、效果不好。

没有驳斥谣言、没有引领舆论、没有赞扬广大医护人员。

李文亮仅仅是去世在防疫期间的医护人员之一，别的牺牲者是否也有这样的公告？这个公告是否会被解释为特殊对待？是否会给别有用心的人留下攻击机会？

问：围绕李文亮的谣言有哪些？

答：太多了，随手一抓一大把。

谣言1：李文亮被拘留

谣言2：李文亮被吊销执业资格

谣言3：李文亮为民请命

谣言4：疫情的正规反馈渠道低效甚至无效

谣言5：李文亮是救治新型肺炎患者时染病

谣言6：李文亮没有得到必要的救治

谣言7：李文亮是教徒

谣言8：李文亮双亲和妻子病危甚至病故

谣言9：联合国为此事下半旗

……

这些谣言的指向统统是体制。

留神啊！

有这些谣棍被抓的消息吗？

没有！

问：你对国家级的调查有什么展望？

答：有人说是好招、有人说是坏招。这个不评价。

既然已经启动了，那就谈谈期望——

1、向大众说明李文亮事件的真实脉络

2、研究李文亮的抢救过程的细节

3、处理工作不利的媒体正规军

4、整顿自媒体平台

当然最后结果也可能重现曹操借王垕头的故事，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们不能再退了！

看看这次跳出来多少魑魅魍魉。触目惊心啊！

问：这两天有很多喷子来围攻师老师，有何感想？

答：统计师老师的文章的跟帖可以精确统计出我国教育的成果、精确计算明白人的比例。

那些人爱骂就骂去，在我这里多骂几句，它们到别的地方捣乱的精力就少了。这也算师老师对防疫工作的贡献。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勿以善小而不为，能做一点是一点。

问：对读者有什么话要讲？

答：多批评、多转发。最近号被反复封，现在在新号发文、需要找回老读者。

继续心怀希望、前途一定光明。

防疫就是战争、雨后必有晴天。

问：其它？

愿牺牲在防疫前线的同志们安息，尤其是医护和警察

愿不幸殁于疫症的病人们得以安息，包括李文亮同志

愿生者在努力工作中保护好自己，打赢这场防疫战争

愿我们这些不在防疫一线的朋友们近期不要生病添乱

愿私人医院、私人慈善机构、各路谣棍喷子们被压制

最后，如果还没有认清李文亮行为性质的人请复习下面一段话——

……不负责任的背后批评，不是积极地向组织建议。当面不说，背后乱说；开会不说，会后乱说。心目中没有集体生活的原则，只有自由放任。

……革命的集体组织中的自由主义是十分有害的。它是一种腐蚀剂，使团结涣散，关系松懈，工作消极，意见分歧。它使革命队伍失掉严密的组织和纪律，政策不能贯彻到底，党的组织和党所领导的群众发生隔离。这是一种严重的恶劣倾向。自由主义的来源，在于小资产阶级的自私自利性，以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革命利益放在第二位，因此产生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的自由主义。

有文化的人都知道这句话的出处，知道革命导师看问题的高度。

我党面对强大的敌人，从胜利走向胜利，组织纪律性是关键！

李文亮是一位党员，他的工作照中清楚地别着徽章——

党员需要组织纪律性，这是不忘初心的表现。

他在去世前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这是个遗憾——

普通人也需要组织纪律性，缺乏组织纪律性将使中国人滑向一盘散沙，这是敌人最愿意看到的！

所以，李文亮虽然去世了，但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们不能因为一句死者为大的口号就无视一个年轻人的违规操作，认识不到这个问题将使更多年轻人违规操作，那是很可怕的。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李文亮会被媒体爆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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