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故事，在惊池~
又是那个梦，我清晰的记起来那个梦，梦中的蚂蚁们穿着西服开着悬浮车……
《幽灵蚁民》，343号惊池故事，今夜的主题是“未来”
我是鹿原，欢迎做客惊池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的故事。
“相比于四处流动不知辐射含量是否超标的水，还是装在瓶瓶罐罐中的液体更让人安心啊。”话音刚落，有人抢过我的啤酒“咕咚咕咚”猛灌起来。“咳咳。”被呛到的王阳明却没敢说什么，反而有些谄媚地凑近我，“你相信灵魂吗？”他是位研究神学的哲人，在旧世界有些许名望和地位。不过现在没人关心这些，关心的只有生存。想到生存，我心头弥漫起不安，对明日陆上之行的畏惧感越发浓重起来。几口喝掉剩下的啤酒，回到房间，我将大脑全部清空，充足的睡眠才能带来旺盛的精神，明天的地上之行不能有半点马虎。连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他略微肥胖的身体，我抑制住心中的恶心，向他敬礼。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能领导安全区，旧世界毁灭了，幸存的人类却还在遵守着旧世界的规矩。“陈队长，期待你凯旋。”他把怀中的女人向我这边推了推，意思很明确，如果我能带回足够的物资，这个女人就是我的了。他女人很多，一些漂亮女人为了寻求庇护来到他身边，他来者不拒。女人们都没有再吃苦，但谁都不敢说自己过得幸福。看着直达地表未完全封闭的庞大电梯，我向身后的人挥手致敬后启动了卡车，人群中爆发着一阵阵欢呼。开始有地表舒适的风透过车窗吹在身上，井口能望见稀疏的星辰。“现在的星辰真是美丽，我小时候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能见到几颗稀疏的星辰就开心的不得了。”站在大地上，不同于在地下里狭小空间的广阔感蔓延全身，我张开双臂拥抱着风。“队长，你小心点，说不定又掉下来个什么星星打到你。”“留两个在这里看守，其他4个跟我来，快，将货物搬到卡车上。”“队长，这次真是大丰收。”副驾上的刘清扭头看了看车厢兴奋地冲我说。“屁，如果旧世界制造的东西我们全部使用完了，以后怎么生存？我们的生命比食物保质期长。”“真憋屈，本来我们才是大地的主人，现在却换成一群蚂蚁。”沉默，李清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我们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我们只是凑巧活下来于废墟中苟延残喘的难民。“队长，蚂蚁来了，数量为3000只。”耳机中传来张哲略带惊恐的声音。“给我灭虫剂，你们先走。”我接过刘清递来的灭虫剂，背上喷气式背包。密密麻麻的蚂蚁如跗骨之蛆跟在车队后面，我头皮一阵发麻。“如果我挡不住蚂蚁，C车的王晨你来负责协助我，其他人务必将物资带回去。”蚂蚁越来越大了，上次它们仅如成年猫般大，这次居然和狗一般大。我控制着喷气背包的手柄悬浮在蚂蚁群上方。这群虫子体型增大的同时，抗药性也在增强。蚂蚁群不但没事，反而被杀虫剂激起怒意，全都朝我涌来。“王晨你们先走，一定把物资带回去。”我边急速向远方飞行，边对着蓝牙耳机说。我没能听见他们再说什么，现在的通讯方式很落伍，卫星或许还飞在地球外面，但已经不能用了。我慌不择路胡乱地飞着，偶尔蚁群会距离我很近，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色泽的、尖利的颚会触到我的靴子。我内心泛着一阵阵绝望。蚂蚁喷射的蚁酸击中飞行器，背后泛起了一阵阵火热，手柄越来越难控制飞行方向，看着下方的黄沙暗道一声“完了”，我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我被面前站立的一大群蚂蚁吓得连滚带爬地朝后跑，可它们却一动也不动地继续站立在原地。我略略诧异，它们的嘴快速地张合着，触角急速地碰撞着，是在商讨什么吗？我打量起四周的空间，极为荒凉的地界，周遭已有沙石蔓延。蚂蚁的体型越来越大，地下蚁穴再不能支撑让它们生存在地下。它们就移居到地上，人类曾经的聚集地变成了它们的蚁窝。先前的城市变成了一座座黄沙漫天的废墟，耸入云宵的房屋被蚁酸腐蚀得满目疮痍。毫无疑问，我现在所处的就是它们废弃的城市，只是它们为什么不进来？它们在惧怕着什么？飞行器坏了，拿着也是累赘。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活下去。东方已经有了淡淡的鱼肚白，但太阳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够冲破云层，我沿着这座的街道漫无方向地走着。排列有序的房间突兀地变成了极为空旷的地带，弄得我的眼球一阵刺痛周遭极其安静，连风也不刮了，整个天地只剩下我的呼吸和心跳声。东方微微的红光照在大地上，我看见了数以万计的半透明的胶状人形物质，他们全都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鬼，卧槽。”我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可那些半透明的胶状物质仍静静地漂浮在那里。我嘴唇哆嗦着，喉咙里不受控地发出奇怪的声音。我极力克制住双腿的颤抖，必须要逃跑，我必须逃离这里，强烈的求生意识重新调动了肌肉，站起身，启动了刚才在城市中搜集的喷气背包。“队长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我们筹划着去找你呢！”“你们都平安回来了，真好。”从他们眼神中的怜惜，我大致能明白我现在有多么虚弱。又是那个梦，我清晰地记起来那个梦，梦中的蚂蚁们穿着西服开着悬浮车。目光不经意掠过连长身旁的女人，女人像是明白什么一样向我走来。我推开她，盯着连长吃剩的残羹剩饭，我们拼死抢回来的食物，他居然浪费？想起月光下蚂蚁幽冷的颚带来的绝望，想起孤身走在沙地上的孤寂荒芜，想起看到幽灵时的深深恐惧，一股怒意冲上心头：“凭什么你坐在那里？凭什么你要享受我们拼死换来的成果？”我声音很大，周围瞬间变的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人大口咀嚼的声音。连长微微一怔，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慢慢地咀嚼完嘴里的食物，边用手帕擦拭着嘴、边走到我的身边，他举起我的手:“我们的英雄喝醉了，哈哈！”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我看着身旁的连长，他离我很近，我都能数清楚他下巴上未清理干净的胡茬。他扭过头望着我，眼中泛着温柔似水的光，是一种能将人溺死的光。这几天，梦中的情景越来越强烈，可我总是抓不住它到底催促我什么？“王阳明，”我找到他时，他正喝着不知是怎么偷出来的啤酒。我抢过喝了几口：“你相信灵魂吗？我好像看见鬼了。”我把先前的经历告诉了他。他目瞪口呆地听我说完：“你是说，你看见了数以万计的灵魂？”“那座石山旁边有蚂蚁的尸体，灵魂动了，蚂蚁们活了？”我描述着还存在于记忆中的石山，他边听边踱着步，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跌宕起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神学我一点也不懂，因为不相信所以不曾接触过。“那座石山应该是莫名消失的哈雷彗星！”语不惊人死不休。“为什么不可能？不确定性同样可以用在宏观上，你看过刘慈欣的《球状闪电》吗？”“没有，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不确定性，致使哈雷彗星出现在地球上？”“对，虽然几率很小，但是不能认为它不会发生，队长，2063年你几岁？”“2063年哈雷彗星掠过地球，在快要飞出人类视野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在其后3年，世界各地发生核泄漏、核爆，大量的辐射弥漫了全球，人类的数量急剧下降，而动物们却在发生着变异，而蚂蚁是变异最成功的。”“这些我多少知道一点，可为什么哈雷彗星会在这时出现，为什么会有幽灵似的东西？”“时空乱流你知道吗？或许是时空的某个节点发生的错乱，彗星又回来了。”他没有回答幽灵的问题，直勾勾地看着我，盯得我发毛。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盯着我脸快红的时候，他像是组织好语言般说了起来：“我猜测，哈雷彗星是将人的灵魂送往地狱的快车，每76年来一次清理地球的灵魂。因为哈雷彗星散发的磁场吸引了地球上的灵魂。灵魂也需要归宿感，没有比哈雷彗星更能给他们归宿感的东西了，所以它们聚在那里。”“为什么那些蚂蚁突然变得聪明了？”我突然感觉喉咙很干燥，艰难地咽了口唾液。“人是万类灵长，说的可不仅仅是肉体，更重要的是什么？”“对，就是灵魂，因为人的灵魂比蚂蚁的灵魂强壮得多。我想是因为肉体仅仅只是容器，灵魂才是本核，那些蚂蚁的尸体是幽灵目前最合适的容器了。”“为什么？”大脑有了越来越猛烈的刺痛感，我拍了拍脑袋。恍惚间我看到他嘴角涌起的邪恶的笑意，他继续说：“因为，我们先前并没有见过灵魂，而现在你却看到数以万计的灵魂，那么一定有什么东西让幽灵们强壮到我们能用肉眼看到的地步。”“太晚了，我们错过了所有的契机，我们的身体没有任何改变，没有改变便不会有那份机遇。但，何不一试呢？反正世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人类真是孤独，我小时候想过万一有什么外星人入侵地球，现在看来可能茫茫宇宙，只有我们人类自己。王阳明，我好冷啊。”我嘴唇打着哆嗦，慢慢地缩到黑暗处，黑到极致，如果不触摸自己的身体，都察觉不到自己身体存在的黑暗。恍惚间我又做了那个梦，这一次更加清晰了，我能清晰地感到那只穿西服打领带开磁悬浮汽车的蚂蚁就是我自己，王阳明那句‘何不一试呢’，突然出现在意识海中。 “哈哈，真是精彩，好你个王阳明，居然用一张嘴把他说自杀了。”“给你了，那个废物自杀了，我也安稳了。你做得很好，王阳明。”“哪里，还是连长准备的迷幻药给力，他居然能想出这般荒谬的事情。”王阳明果然没有骗我，我伸手，不，到底是手还是脚呢？【作者简介】
止水，因黑夜遮丑，所以爱黑夜。
惊池文化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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