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心了，当有人和我说以后别再做律师的时候……

叶凌男

PREFACE

前 言

我为什么坚持要做律师？

前段时间我去一个顾问单位帮助洽谈一个合作事项，在那里我见到了客户的合作方，一位看上去社会气息十足的老板。

他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对我说：“等我们的合资公司开起来了，你就不用再到你的律所上班了。”

为什么呀——我像一个职业捧哏的相声演员一样垫了一句话。

“你在律所哪有在我们这里挣得多，我们每天都有好几十份国际贸易的英文合同需要处理——这位老板自信地说，并对业务蓝图展开了详细描述。

当时我的感受很是复杂。

首先是觉得我被冒犯了，因为可以确定的是，他对我的收入水平以及在行业中的发展前景一无所知。

其次，我发现即使真的有人可以给到我一份更高收入的工作，但我内心仍然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放弃律师这份职业的。

于是，我平静地回复道：“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而且我赚的钱也够用了。”

这件事情当然只是我日常办理业务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但是它不禁让我开始思考，为什么现在的我对做一名律师如此的坚持。

我记得在我执业不久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律协组织的演讲比赛，那个时候很多同行都谈到了他们成为律师的原因。

有的是因为小时候看过的律政剧，有的是因为惩恶扬善的正义心，而我成为律师的原因非常简单而淳朴——那就是搞钱。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在网络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我上班就是为了钱，不要跟我谈什么狗屁理想，我的理想就是不上班。”

我将这句话奉为圭臬，觉得这就是我这辈子的人生信条，并且时不时地挂在嘴边，到处诉说。

那个时候我一个月的工资是3500元——拿着最低的薪水，说着最硬气的话。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将做一名律师看成是一个交易，我付出我的时间，获得我的报酬，等价交换，童叟无欺。
那个时候的我认为，我在律师行业的坚持，仅仅是因为律师对我而言是一个“性价比”最高的职业。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2019年6月，我和老张一起做了一个非常冲动但却受益终身的选择，那就是转所。

这个选择在当时一度被有些人看做是一次背叛，但在我看来这是一场自我救赎之旅的起点。
除了收入之外，我开始跟着老张一起思考如何组建和管理团队，如何在律师行业持续发展，以及如何帮助他人共同进步等问题。
随着这条路越走越远，我又开始意识到我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一个人而身处律师行业，而是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开创属于我们共同的事业。
这是我在律师行业从未体验过的船新版本。


渐渐地，我发现我的职业观和金钱观也发生了改变，我发现我在工作中的专注和投入换来的是难以名状的成就感。
而金钱只是其中一个可爱的副产物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被人告知不要再做律师了，有一份更好的工作给我的时候，我的回答是“我喜欢”和“钱够用”。 一旦我将目光从钱身上挪开，我发现律师行业还是有很多吸引我的风景，比如获得他人认同的价值感。
我的一位师兄曾经和我聊到过，当他在办理刑事案件时，一个辩护观点得到了法院采信给他带来的那种感觉，比收到律师费还要快乐。
想必还有许多同行都会有同样的感受，我们总是在处理各种争议中不断地去对抗、去争斗，难免会有心力交瘁的感觉。
但是一旦我们的付出得到了认同，那种苦尽甘来的快乐同样让人欲罢不能。
我们经常看到很多当事人为了感谢律师的付出向律师赠送锦旗，看得我们好生羡慕，因为我们团队至今都没有一个人有此殊荣。
但是我们同样也收到过不少当事人真心实意的道谢，这些感谢背后承载的信任和认同，又何尝不是我们愿意一直坚持在律师行业的理由呢。

最后，我十分感谢律师行业给予我持续精进和拓展认知边界的机会。

得益于律师的工作性质，几乎每天我都处于密集的思考、阅读、写作和交谈之中，并且随着法治建设进程的不断推进，法律也在不断地更新迭代。
所以，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场RPG游戏，那么选择律师这份职业，就可以让身为玩家的我在每天完成职业任务的过程中收获海量的经验值。
与此同时，这些年我所服务的上百名客户，他们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身处建筑、地产、外贸、物流、教育、医药等各个领域。
每一次和他们的交谈，对他们业务模式的深入了解，从他们身上看到的得失，都是对我有限认知的再次开拓。
让我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我不曾涉足但也不可或缺的领域里，同样有人孜孜不倦地深耕着。
我们经常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正是每一个律师都在做的事情吗？ 现在回过头来看，每个人选择什么样的职业，都有自己的价值衡量。
我之所以选择坚持做一名律师，只是因为这个职业一直有我愿意追求和坚守的价值。
虽然没有到精神信仰那么高尚，但还不至于仅仅是金钱利益那么世俗。
这不也正是每一个普通人在做选择时非常质朴的一种衡量标准么，正如有的人为什么仍然愿意坚持成为一名法官是一样的道理。

想成为怎样的人，都是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