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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左忽右119 | 从马拉多纳回看政治强人时代的足球往事

正在听播客的 忽左忽右Leftright 2022-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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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拉多纳回看政治强人时代的足球往事

以下是本期内容节选,预计阅读18分钟

争议伴随马拉多纳的职业生涯

郑诗亮
刚才杨阳讲到英国媒体,我这次专门找了几个封面,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一个是Daily Mirror(《每日镜报》),老马去世的专题封面就是他手触到球的那一刻,然后旁边用了一个英国小报特别爱用的双关:He is in the hands of god,说他已经在上帝手中了,意思就是老马死了。《太阳报》也用了同样的梗,就是in the hands of god,也是同样的照片。 

更加不体面,或者说更加让人觉得挑衅意味很浓的是,Daily Star(《每日星报》)封面就用了一句话,叫做:Where was VAR, when we need it most?(当我们最需要录像回看的时候,它去哪儿了?)而且VAR是标红的。你看,英国人对当年世界杯被老马弄了这么一下,记了这么多年,终于现在出一口恶气了。 

滑轮
这里我有一个想要加进来的点, hand of god,上帝之手这个概念,是老马自己说的,他对自己的认知上是不避讳媒体的,或者是可能他早期不避讳媒体给我政治(标签):我是一个非常有争议性的人物、上帝的信徒、上帝不喜欢的那个人都可以。英国小报跟他是干柴烈火碰上了,你要是天天遇上梅西这种,“我喜欢足球,我不喜欢媒体,我只喜欢我的球”,(媒体)他们也没法这样(评论)。 

郑诗亮
你说到梅西,就让我想到著名的视频《梅西:一个犬人,一个病人》,这里面的梅西是那种很执拗的,眼中只有足球的性格,球场上不断地被绊倒,不断地爬起来。我觉得老马远远不止于此。他当然是狂热地爱着足球,但是他也享受跟媒体之间的角力,他甚至会有意识地去挑逗媒体,去利用舆论,这是老马特别厉害的一点,甚至可以说他有点儿像川普:就是不断地撩拨民众和媒体,把争议性的东西往自己身上引,让自己成为一个大众的流量宠儿,虽然那个年代并没有流量这种说法。

杨阳
一个典型的案例就是他1984年之后去了那不勒斯。我们也知道意大利南方和北方的对立,然后马拉多纳在为那不勒斯踢球期间是被北方三强(AC米兰,国际米兰,尤文图斯)的球迷咒骂的,歌词是意大利语翻译过来的:

“那条狗在奔跑,多么臭气熏天。那不勒斯的废物,他是霍乱,你们都是全意大利的废物。”

马拉多纳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开始了他的意大利之旅,然后受到那不勒斯球迷对他的拥戴。他接受了,同时发现了(那不勒斯)和他的老家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一个相同的地方:贫民窟非常的多。所以说,他在开车去圣保罗球场(现在已经改名为“马拉多纳球场”)的路上,会看到很多他以前在博卡青年队还有阿根廷青年人队效力的时候看见的贫民窟,到处都是。所以他意识到要为这个城市做些什么。他在那不勒斯的表现是非常出色的,拿了意大利杯,拿了意大利甲级联赛的冠军,这绝对是个奇迹。

滑轮
他带队拿了那不勒斯队史上第一个意甲冠军,(所以)很多给他的标签都是“我们的第一个英雄”“我们第一次出现在了意大利的地图上”这种类型。
刚刚你提到意大利北方对他的称呼,其实去北方踢客场的时候(那不勒斯)会被人招呼,就是说欢迎你们“来”意大利,你们是“客人”,甚至还有人会说,希望维苏威火山把你们再烧一遍。意大利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统一,到了1861年才重新统一。

程衍樑
北方的撒丁王国,南方的两西西里王国。

滑轮
才有了Risorigimento(意大利)统一这个概念,所以(意大利南北)之间的对立是很明确的。而且马拉多纳是阿根廷人,可以说阿根廷是南美洲这些国家中间跟意大利关系最紧密的。他们的方言听起来就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意大利语还是西班牙语。 


贝隆主义与阿根廷足球

郑诗亮
为什么老马会被各派政治势力所争夺,或者把他作为一种符号来宣扬自己的政治主张,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某种意义上老马就等于足球。他去世之后,很多人讲,老马在他们心目中就是足球的化身或者足球之神。

如果一个人能够跟足球画上等号,而且足球又有那么大的魅力,确实就容易出现老马这种情况。有一个英国的足球作家叫 Simon Cooper,西蒙·库伯,他说过,当一万个人都对一项运动关切的时候,它就不仅仅是一项运动了,足球从来不只是足球,它会帮忙创造战争和革命,也会让黑手党和独裁者着迷。 

杨阳
在阿根廷这样一种环境下,足球其实是跟政治有所勾连的。我们不说那么远,从四十年代开始说起,贝隆主义。贝隆是一个阿根廷的独裁者对吧?他1946年到1952年第一次当政,然后1973年第二次当政期间过世了,然后交给了他的夫人伊莎贝拉,但是他在意大利生活的时候受到了墨索里尼、法西斯主义和社群主义的影响。 

在他当政期间,阿根廷国内人民生活水平是有提高的,工作环境也有所改善,但同时政治反对派是一直被压制的,一些很有名的作家、思想家和社会活动家都被投入了监狱。 

所以说,在贝隆主义的环境下产生了博卡青年(足球俱乐部),在那个时候(博卡)是贝隆主义的一个政治集会场所,当时有一首西语歌曲,名字翻译过来就是:博卡贝隆一条心。这些东西都是勾连在一起的。 

虽然说博卡青年队在贝隆时期非常成功,但是贝隆为了不让阿根廷足球在外面输球,像1949年的美洲杯和1950年的世界杯,这些阿根廷国内的球队,包括国家队是没有出去比赛的,这也是贝隆政府政治跟足球的一个勾连。 


经济周期中的足球转会与切格瓦拉的足球情缘

滑轮
我想加入一个经济的角度,也跟拉美相关。刚刚提到球员怎么流动这件事,在国际流通跟旅行不是很方便的那个年代,它(球员流动)背后是跟经济紧密挂钩的。比如说1962年巴西拿了世界杯(冠军),对吧?那个年代,他们的主力球员是加林查、贝利、迪迪。迪迪是五十年代去西班牙踢球的,就在皇马,而贝利是1975年去的美国踢球。巴西的经济奇迹是到大概七十年代的时候结束的,所以贝利正好是在没钱赚的时候,到美国去赚钱。马拉多纳也差不多,dirty wars(“肮脏战争”,即阿根廷独裁政府的清洗)赶上1978年世界杯,然后到80年代初的时候,阿根廷的通货膨胀已经好几百倍了,货币已经不值钱了,马上就要打马岛战争了,所以才出现这些阿根廷球员大批量往外走。

还有包括前面你说到贝隆主义,贝隆他四五十年代上台,1947年阿根廷是最早引进职业球员概念的足协之一。那个时候的足球转会跟现在很不一样,世界范围内的球员转会是要给FIFA(国际足联)交转会费的。 

国际足联当时遇到过一个事儿,就是哥伦比亚的足协跟联赛没有谈妥,导致哥伦比亚联赛的球队引进球员的时候不需要给国际足联交转会费,他们可以有大笔的金钱买好多球员。迪斯蒂法诺在去皇家马德里之前,就是在哥伦比亚的Millionarios百万富翁队,有这么一层关系。然后百万富翁队还买了一大堆球星,都是当年阿根廷足球的劳资谈判谈崩了,因为贝隆上台了嘛,经济出现了很奇妙的变化,职业球员要往外走,有去智利的,有去乌拉圭的,还有去巴西的。 

然后你才有了Millionarios(百万富翁队),买阿根廷河床队的所谓的机器五人组La Machina。

杨阳
中文翻译是火车头。

滑轮
就把这批人引进过去,然后(迪斯蒂法诺)再到马德里,是有这么一条跟经济也能挂上钩的脉络。

杨阳
切·格瓦拉年轻时候也很崇拜河床队的风格,《摩托日记》里也记录过。格瓦拉也当过业余的足球教练,他把火车头的踢法引入了当地的环境之中。

程衍樑 
我插一句,阿根廷球迷和俱乐部之间关系也是按照地域来分的吗?所以格瓦拉他们是因为他的家庭是在河床俱乐部附近吗?

郑诗亮
格瓦拉在哥伦比亚客串过一段时间,应该是教练和守门员,我记得是《摩托日记》里面写的。其实他的目的还是比较功利的,就是要赚钱,赚钱之后可以穷游。他的《摩托日记》本质上是拉美穷游日记,当然,里面也记述了很多他的所见所闻,讲他怎么样见证人民的苦难,革命意识觉醒,而他这个旅行的钱是在俱乐部里客串教练和守门员挣来的。所以老马这么崇拜格瓦拉,说不定跟格瓦拉的足球生涯也有一定的关系。 
 

马尔克斯与马拉多纳都是卡斯特罗的座上宾

郑诗亮
有个著名的乌拉圭左翼记者、作者加莱亚诺写过一本《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贬之者称为“报告文学”,赞之者誉为“最深刻的作品”。他还写了《足球往事》。《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我读完心情很复杂,文笔是好的,激情是有的,但是对问题的剖析是否真的准确深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在书中讲到为什么拉美人痛恨美国,这里面有很多原因。他们一直觉得自己国家的命脉,像矿产、能源、水果——最著名的就是香蕉,对吧?这些都被美国的资本主义大企业掌握在手中,让拉美人民备受剥削和痛苦,所以拉美的反美情绪本身是有比较深刻的土壤,而拉美的政治领袖也乐于利用这方面的事件和符号。

所以,老马既然摆出这么强的反美姿态,政治领袖想我来跟你勾兑一下,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滑轮
波多黎各有一个很有名的说唱组合叫做Calle 13,就是13街的意思。Calle 13最有名的一首歌就叫Latinoameirca(拉丁美洲),中间最高潮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No puedes comprar mi vida,“你没有办法买走我们的生活”,所以他们确实是把美国跟资本主义是很明确地挂在一起的。

你刚才提到香蕉,那水果公司这个事就肯定把加西亚·马尔克斯扯出来了。为什么我有点想带到马尔克斯呢?因为马尔克斯跟马拉多纳类似,他们都是卡斯特罗的座上宾。 

马尔克斯写过《族长的秋天》,一直以来对独裁者态度上说不清道不明,就跟(秘鲁作家)略撒和(墨西哥作家)帕斯完全不一样。当年他(马尔克斯)去古巴的时候,诞生过一道名菜。这是(墨西哥知识分子)恩里克-克劳泽最新的那本书(《救赎者》)里面写的,说有一道名菜叫Langosta a la Macondo,就是马孔多龙虾,卡斯特罗的大厨专门为你(马尔克斯)特制的一道菜,献给拉丁美洲最伟大的作家。

那么(卡斯特罗)对于马拉多纳也是类似。马拉多纳在去古巴戒毒之前,他已经被意大利媒体起过一个绰号叫做Maracoca,他已经不是马拉多纳了,他是马拉“可卡”,可卡因的可卡。他最后一年去西班牙踢球的时候,前半赛季在踢球,后半赛季听说阿根廷国家队又要征召他,人就消失了,这种情况下他确实没有办法适应一个已经更职业化的时代,已经是接近博斯曼法案(欧洲足球重要法案,允许了球员按照欧盟法律离开母俱乐部自由转会)出来的时代,欧洲足球已经在更加制度化发展的情况下,像你(马拉多纳)这样一个枭雄的身份已经不太那么受欢迎了。然后他退役,2000年去古巴戒毒,那个时候他的舆论已经走到了(最低谷)。

当年国际足联出过一个事,就是国际足联选过什么“千年伟大球星”,是马拉多纳还是贝利?结果让球迷投票的时候,80%投马拉多纳,20%投贝利。但(国际足联)他们想要贝利,因为贝利的身材很好,自我管理很好,没有什么丑闻。

郑诗亮
贝利是一个主流会喜欢的模范生的形象。

滑轮
于是(国际足联)后来重新搞了一个奖,同时颁给了马拉多纳跟贝利。

所以在这个情况下,马拉多纳形象跌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他又被卡斯特罗接过去,“你是我的英雄,你是我们拉丁美洲的英雄,你是我们反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英雄)”。

杨阳
其实还是在把政治观点往他的头上扣,但是马拉多纳这个人很简单,他也需要物质。

程衍樑
刚才滑轮运用的词特别好,“枭雄”,我喜欢跟你们交肩搭背,是讲江湖义气的这么一个人。

杨阳
他是一个讲江湖义气的人,用枭雄这两个字非常准确。我刚刚也说了,他在那不勒斯一开始的时候,俱乐部给他的待遇是很一般的。他想要一个房子,但是最后只得到了一间公寓。刚开始的时候他想要一辆法拉利,但是意大利人都开菲亚特,就给了他一辆菲亚特。所以说他跟我们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也是需要物质化的生活。 

滑轮
我觉得最能阐释出,那不勒斯为什么跟马拉多纳无缝融合在一起的一个故事,是说那不勒斯当时引进他的俱乐部主席,大概在他第二年的时候,有一次到马拉多纳家里,马拉多纳就给他看他家的豪车库,这个是我的车,那也是我的车,然后指着一辆已经被撞毁的法拉利说这也是我的一辆车,主席就问他这个车怎么回事?他说我有一天闯红灯,遇到一个路人,我就给他让路,然后我就撞路边上了。 

后来这个事儿他们俩这么聊过后,主席给他搞到了“马拉多纳在哪儿都可以随便闯红灯”都不会有事的一个特权。这种事儿就只能出现在那不勒斯的这种环境中,而马拉多纳就爱死这种感觉了:我不是坏人,但我的确是闯红灯。场下不是好人,场上你是我的神,这就是马拉多纳。


巴萨与皇马的对立可以追溯到西班牙内战

程衍樑
咱们是不是要给我们对足球,或者对西班牙足球不是特别了解的听众普及一下,比如说加泰罗尼亚和西班牙中央政府,以及巴萨和皇马之间的这种对立关系?

郑诗亮
现在曼城的现任主教练瓜迪奥拉就是个公开的加泰罗尼亚主义者,他直接支持加泰罗尼亚独立。加泰罗尼亚在西班牙是一个异质性的存在,比如巴萨一直有各种各样让很多球迷听起来觉得不可思议的动议,比如脱离西甲、加入法甲,又或者举办一个欧洲大联赛,巴萨独立参赛。 

滑轮
你要往前拉到最早的时候,西班牙内战的时候,(巴萨和皇马)就站队不一样。比如Madridista,就是马德里主义者这个概念。

郑诗亮
保皇党的概念,就是西班牙“五毛”。

滑轮
而西班牙内战中加泰罗尼亚是最后一块陷落的地方,是抗争到最后的,所以(加泰罗尼亚)对共和这个理念从一开始他就跟中央,或者后来弗朗哥的概念就不一样,所以从那个背景上(巴塞罗那和马德里)他们就已经落下了分歧。

郑诗亮
关于这段历史,奥威尔有部名作,《向加泰普尼亚致敬》。 

程衍樑
而且当年巴萨主席是被枪毙过的,就是被弗朗哥枪毙的。

郑诗亮
弗朗哥跟皇马主席——就是名字拿来命名了皇马球场的伯纳乌——关系非常好。你想啊,一个大独裁者,跟皇马的主席关系这么好,又枪毙过巴萨的主席,皇马和巴萨能好吗?就没法好,对吧? 

滑轮
但这中间也有那种两边跳来跳去的人,就是后来国际奥委会的主席萨马兰奇。萨马兰奇家里是亲弗朗哥这一派的,所以他在内战时期过得还算顺利,但是他当年是一个体育记者,然后他报道了可能是巴萨跟皇马交手历史上最惨的一次失利,输了0:11还是0:12。但是那场球实际上就是裁判干预,以至于巴萨球员都不踢了。

这么一个背景之下,萨马兰奇就写过一篇文章,认为弗朗哥不能这么搞。他是加泰罗尼亚人,他的名字也是加泰罗尼亚的姓,家里是亲弗朗哥这一边,但是他写完那篇之后他就被撤职了。所以我觉得这中间很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西班牙在弗朗哥政府垮台、民主转型之后,走上国际舞台能在国际协会中承担责任的这些人,像最有名的萨马兰奇,在当年这么艰难的(内战)立场中间,还是尝试寻求妥协过。所以你现在再回头看,就觉得人家能当上国际主席确实厉害。人家年轻的时候就展示出,不说外交手段吧......

郑诗亮
左右逢源,长袖善舞,能够调和巴萨与皇马的矛盾,那就什么矛盾都可以了。

杨阳
所以说他也被来自立场左倾或右倾的人痛骂,左倾的人骂他是弗朗哥的狗,右倾的人也指责他,说你怎么现在就是搞这种和稀泥的事情。 

郑诗亮
但不管怎么说,就像刚刚滑轮讲的“三个阿根廷人”当中,第一个阿根廷人迪斯蒂法诺是让皇马包括弗朗哥赚大了。当时皇马欧冠五连冠,每一次决赛迪斯蒂法诺都有进球,而且1960年的欧冠决赛直接上演帽子戏法(即独中三元),你现在回看还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虽然说这个过程当中充满了政治因素,但是竞技的实力(和结果)是摆在那边的,对吧?之后就是老马,再之后就是梅西,这(三个人)的故事就是整个西班牙足球的百年历史。

滑轮
中间还有像,巴尔达诺,他也是皇马的功勋。《阿斯报》的传奇总编叫Alfredo Relano阿弗雷多-雷拉尼奥,资历非常老。他写过一本叫做《366个世界足球故事》的书,比辞海还厚。我只翻过几页,但是第一个故事就是讲西班牙足球黎明前的开端,(西班牙球队)被一支阿根廷来的俱乐部踢爆了。这个俱乐部就叫圣洛伦佐,当年所谓阿根廷的阿尔马格罗这一片的黑帮搞起来的球队,但是(圣洛伦佐)现在是主教方济各最支持的球队,所以这个就是连起来了。

郑诗亮
左派教宗。

程衍樑
刚刚对我们这一期从怀念老马开始,然后细数了整个拉丁文化圈的一些足足球文化,和他们足球和政治的关系,尤其像拉美国家,像意大利,像西班牙,确实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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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后期:庆斌 | 制作总监:王若弛
文字整理:Hualun | 排版:李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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