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故事|唐朝段位最高的旅行家
2021
06/16
杜环西行
-大-唐-故-事-
何为大唐气象，何为大国气象
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澎湃
是“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的祥和
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从容
大唐不夜城的二十四根大唐文化柱
浓缩串联起三百年大唐盛世风华
我们已开设“大唐故事”专栏，跟随糖糖一同走进不夜城的大唐文化柱，品读历史，一同细细感受千年前盛世大唐的绝代风华。
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杜环西行。
西汉建元二年（公元前139），著名外交家张骞奉汉武帝刘彻之命，由国都长安出发，率领一百多人的使团出使西域，途经十几个国家，一举开通了汉朝通往西域的南北道路。张骞回国后，被汉武帝封为“博望侯”，而他凿通的这条道路，就是著名的“丝绸之路”。
张骞雕像
“丝绸之路”的开辟，打开了中国与中亚、西亚、南亚以及通往欧洲的陆路交通。此后，中国与周边各国通过这条道路的友好往来就一直不断。2017年5月14日上午，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上发表的讲话中，就提到了几位友好交往的中外使者：
“中国唐宋元时期，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同步发展，中国、意大利、摩洛哥的旅行家杜环、马可·波罗、伊本·白图泰都在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留下了历史印记。”
马可·波罗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而讲话中所提到的另一位中国旅行家杜环，却反而不为人所熟知。提到唐朝的著名旅行家，大家往往会想到西天取经的玄奘、东渡日本的鉴真，但实际上，唐朝“段位”最高的旅行家，却正是这位名气不大的“杜环”。
01
杜环的生平现在已经难于考证，据有限的资料可以知道他是京兆（今陕西西安）人，与唐朝名臣、诗人杜牧的祖父杜佑是同族。至于他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跑去阿拉伯“旅行”，跟大唐帝国比较尴尬的一段“黑历史”有关。
怛罗斯之战
7世纪初，在亚洲东西两端，两个当时最强盛的帝国——大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当时被唐朝称为“大食”）几乎同时崛起。其后百年中，双方都在不断扩张地盘：唐朝以河套为起点向西开拓，逐渐控制了西域地区；阿拉伯则相继占领了北非和西班牙，同时向东吞并了整个西亚和大半个中亚。唐玄宗天宝年间，大将高仙芝多次深入西域，以强硬手段征服了一批中亚小国。这让部分当地政权相当恐慌，其中有一个叫“石国”的小国向阿拉伯帝国求援。
阿拉伯帝国当时西进君士坦丁堡（今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受阻，因此把目光也转向了东方，双方于是一拍即合，组成联军。天宝十年（公元751）7月，唐朝安西都护府的军队与阿拉伯帝国及中亚诸国联军在葱岭（今帕米尔高原）以北的怛罗斯城（今哈萨克斯坦塔拉兹市西约18公里处）相遇，并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遭遇战。
怛罗斯之战示意图
安西军素以装备精良、骁勇善战著称，再加上带队的名将高仙芝久历战阵、经验丰富，唐军虽然仅有2.4万余人，不足对方的1/10，但在会战中却能与阿拉伯帝国的骑兵斗到旗鼓相当，甚至一度压制住了对手。然而就在战争陷入胶着状态之时，唐军中的葛逻禄部落的雇佣兵突然临阵反水，调转枪口帮着阿拉伯人打唐军，立即打破了场上的平衡。
唐军被猪队友葛逻禄坑了一把，瞬间溃不成军，损失惨重，最后只剩下数千人，阵亡和被俘过半。而在被阿拉伯俘虏的唐朝人名单中，就有当时唐军书记杜环的名字。
就这样，杜环被带去了阿拉伯，在阿拉伯境内留居了整整十年。期间游历了中亚、西亚、北非的大部分地区，总行程达4万多公里，超过玄奘西行的一倍还多。他就这样在一次很不愉快的背景下，“被迫”成了一位传奇的旅行家。
02
唐肃宗上元二年（公元761），滞留异乡十年的杜环被免去了俘虏身份，从西海（今地中海）登船，得以踏上返乡的旅程。次年，杜环乘坐的商船经海上丝绸之路驶入广州港，他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大唐。
杜环西行的路线
归国后，杜环收集整理了自己十余年间游历西域各地的见闻，并写成了《经行记》一书。《经行记》与玄奘《大唐西域记》和王玄策《中天竺国行记》并列为唐朝三大行记，都是研究唐朝西域各国情况的重要著作和珍贵史料。然而遗憾的是，杜环本人在当时的影响力就极为有限，不仅他的事迹几乎不见于史传记载，他的著作也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经行记》不久后便散佚，被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后人整理的《经行记》
幸运的是，杜环的族叔、著名史学家杜佑写有《通典》一书，里面引用了不少《经行记》的内容。后来的许多著作包括《太平御览》《太平寰宇记》《通志》《文献通考》等也都或多或少地转载了《经行记》的部分片断，保存至今的约有1500余字。虽然只是一个残本，但也可以让今天的我们大致了解到杜环十年远游的情况。
03
《经行记》翔实地记载了包括拔汗那国、康国、师子国、波斯国、碎叶、石国、大食等8世纪中叶西域诸国的地理环境、山川河岳、风土人情、宗教信仰等各方面的情况，内容包罗万象，同时还是中国第一部记载了伊斯兰教、祆教、基督教等宗教的汉文典籍。
古代阿拉伯人的生活
《经行记》中，记载阿拉伯的医生“善医眼与痢，或未病先见，或开脑出虫”，反映了当时地中海地区的医术已经高度发达；而“郛郭之内，里闬之中，土地所生，无物不有。四方辐辏，万货丰贱，锦秀珠贝，满于市肆，驼马驴骡，充于街巷”、“琉璃器皿，瑜石瓶钵，盖不可数算。粳米白面不异中华”则折射出阿拉伯帝国不亚于大唐的繁荣；“其人颜色红白，男子悉着素衣，妇人皆服珠锦。好饮酒，尚干饼”、“其俗每七日一假，不买卖，不出纳，唯饮酒谑浪终日”的描写，则如实描写了拂菻国（东罗马）人肤色白里透红，男子喜欢穿单色衣服，妇女爱好珠宝，喜欢喝酒，吃面包，每七天有一天休息娱乐的情况。
此外，《经行记》还记载了唐朝很多掌握编织、绘画、造纸等技术的士兵把中国的先进科技成就带到大马士革、开罗以及摩洛哥与西班牙的一些城市、帮助西方文明进一步发展的历史。这都为后人研究中西亚、北非的历史文化以及中外经济交流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原始资料。
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不存在“说走就走的旅行”，旅行家们为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心愿，往往要长途跋涉几年甚至几十年，只有真正背负坚定信仰和顽强意志的人，才能完成旅行。而杜环作为最早到达西亚和地中海、并且留下著作的中国人，也是唐代中国向西方走得最远的人，同时还是作为世界史上著名的旅行家，都值得我们永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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