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韩国国父”金九亲述:在长沙的革命经历

编者按:本文节录自金九自传《白凡逸志》。该书由民主与建设出版社于1994年出版(宣德五、张明惠译)。标题系编者所拟。金九(1876-1949),韩国人,幼名昌洙,号白凡。早年参加东学党,从事反日斗争。1919年三一运动后流亡上海,担任韩国临时政府总理、主席等职。1928年组织韩国独立党。1937年上海“八一三”事变后,率韩国临时政府迁驻长沙,从事反日复国运动。

卢沟桥事变一发生,中国开始了对日抗战。这时在华韩人的心中都非常不安,由五党统一而成的民族革命党逐渐分裂,又新产生了朝鲜革命党。美洲大韩人独立团也退出了民族革命党,只有义烈团分子在支撑着该党。分裂的原因是义烈团分子表面上标榜民族主义,内里是想实行共产主义。

金九

随着时局日益危急,我们韩国国民党和朝鲜革命党、韩国独立党、美洲夏威夷各爱国团体联合结成民族阵营,支持临时政府,因此临时政府渐渐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
 
中日战争蔓延到江南,上海的战况渐对中国不利,日本空军对南京的空袭也愈来愈甚,我住的淮清桥的房子也在轰炸中被毁,我和朱爱宝幸得免于一死,邻居则尸体遍横。只见南京各处火焰冲天,夜晚的天空被染得通红。

韩国临时政府成员及家属在长沙西园北里韩国临时政府驻地合影


不到一年,南京危急,就迁移到长沙了。我们百余名大家族迁居到长沙,受到中国中央政府的照顾和在美同胞的援助,可谓无微不至,是难民中的高等难民,尤其是长沙物产丰富,物价便宜,新到任的湖南省主席张治中将军与我很是熟稔,所以更给了我们许多便利。我在上海、杭州、南京时,除了特别的情况之外都使用假名,但在长沙就光明正大地用金九的名字了。

在来长沙的途中所讨论的三党合一运动,到了长沙,进展更为迅速,要合一的三党阵容是这样的,第一是朝鲜革命党,以李青天、柳东悦、崔东旿、金学奎、黄学秀、李复源、安一清、玄益哲等为中心;第二是韩国独立党,干部是赵素昂、洪震、赵始元等;第三是我创立的韩国国民党,干部是李东宁、李始荣、赵琬九、车利锡、宋秉祚、金朋浚、严恒燮、安恭根、杨墨、闵丙吉、孙逸民、曹成焕等。
 
以上三党为了讨论合一问题,5月6日在朝鲜革命党的本部楠木厅集会聚餐,我也出席了。①

楠木厅金九活动旧址内景

可是当我恢复意识时发觉我在医院里,我问我来到哪儿了,回答说,我因醉倒而住了院。医师诊治时我才发觉胸口受伤了,我又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回答说是我因醉倒时碰到了桌角,我信以为真。

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后,严恒燮君才说明事实的真相一当我在南京时,以朝鲜革命党员身份到上海作特务工作并曾受到我资助的李云汉,那天晚上突然潜入会场,用手枪乱射,第一发射中我,第二发射中玄益哲,第三发射中柳东悦,都是受了重伤,第四发射中李青天,但只是轻伤。玄益哲一进医院即不治而死;我和柳东悦经过治疗,已经痊愈,即将同时出院。


玄益哲卧室


后来又听说省政府下了紧急命令,逮捕了李云汉,嫌疑共犯姜昌济、朴昌世、宋郁东、韩成道等也被拘捕。最大的疑点在姜昌济、朴昌世两人身上。他们两人从前在上海受李秘弼的指挥,参加了丙寅义勇队,这是一个特务组织,是革命的败类,他们抢夺同胞的钱财,枪杀日本侦探,也有成了他们的走狗的。因此虽然得不到社会的信任,但也很难定成反革命。


数十天前,姜昌济向我请求说,朴昌世想从上海来长沙,没有路费,让我给以帮助。我说应委托上海的机关处理,因为我知道他的长子林济道是日本领事馆的侦探。后来在长沙,我也碰到过一次,说是没有路费来长沙的朴昌世。李云汉一定是中了姜、朴两人的离间计,一时感情冲动,成了楠木厅事件的主犯。


据警备司令部调查的结果,得知朴昌世到了长沙后立即往上海汇了二百元,收款人仍是朴昌世。而李云汉在数十里外一个小车站上被捕时,身上仅有一角八分钱。他在犯罪后,曾以手枪威胁柳东悦的义婿崔德新(东旿之子),抢走了十元钱逃离长沙。从这些情况来看,他很可能是被姜、朴利用了。


后来战事波及长沙,情势十分危急,中国法庭不能依法惩处主从犯,姜、朴两人获释。李云汉也越狱逃到贵州,沦为乞丐,还与欧阳群相遇谈过话。这是我到重庆后才听说的。由于这一事件,长沙闹翻了天。警备司令部曾命令从长沙开往武昌的火车退回到长沙,搜索罪犯。我们政府也派人到广东,中韩合作逮捕罪犯。
 
省主席张治中将军还亲自到我住的湘雅医院来慰问我,并向院方表示不管医药费用多少都由省政府负担。当时在汉口的蒋介石将军一天一连发了两三封电报询问我的病情,等到知道我出院的事后,派罗霞天为代表,送来三千元表示慰问。

 

湖南省主席张治中


据说最初我是重伤,所以医师看了之后说不必办住院手续,把我放在急诊室外,只等着咽气。然而过了四小时之后,我还活着,所以就移到病房开始治疗。当时安恭根正在香港,准备把移居重庆的家眷和他仲兄定根的家属搬到香港,仁儿也在去上海工作的途中滞留在香港。而我在送进医院之初被医生诊断为抢救无望,于是就向他们发出了我中弹死亡的电报,所以安恭根和仁儿一起赶来,要参加我的葬礼。
 
出院后,我步行去见母亲。我受伤这件事,一直没有告诉母亲,直到快出院时,信儿才告诉她。她见了我就说:“我知道上帝会保佑你的,邪不犯正嘛!遗憾的是李云汉也是韩人,倒不如被日本人枪杀了的好。”


出院后,就在严恒燮君家里静养。有一天,忽然觉得身体不舒服,想作呕,右大腿突然麻痹,所以又到湘雅医院去检查。洋人外科主任使用x光检查后,判断是留在我心脏旁的子弹通过血管,转移到右边的肋骨旁。如不舒服的话,动手术也不困难,但留着对生命也无影响,还有右腿的麻痹是子弹压迫大血管所致,待小血管扩大,代替被压迫的血管的机能后,腿的麻痹就会渐渐好起来。我根本不想动手术,所以离开了医院。


这时,长沙也遭到了敌机的空袭,中国政府的机关正忙于避难。我们三党干部讨论的结果,决定迁往广东,同时也订出计划,打通进出南宁、云南的道路,加强和海外的联系。当时难民人山人海,我们百余口人,再带上堆积如山的行李,不要说远行,就是去近郊农村也很困难。我拖着病腿,拜访了省政府主席张治中,商讨迁往广东的事宜。蒙他慨然允诺,下了命令拨出一个火车车厢,供我们一行免费乘坐,还亲笔给广东省主席吴铁城写了一封介绍信,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2010年10月26日韩驻华大使柳益一行参观金九活动旧址

到了广州,在中国军队服务的同胞李俊植、蔡元凯两位帮助我们,把临时政府办公厅设在东山柏园,家属全部安顿在亚细亚旅馆。安置好后,我便去了香港,计划从上海接出安义士的未亡人及遗族。


①原中译本音译为南木厅,据真实地名改为楠木厅。


作者 | |[韩]金九
来源 |《外国人笔下的长沙》 陈先枢 于鹏远 等辑录翻译 



火热招商

有机更新的潮宗街,不来看看长啥样?

(点击链接查看详情)


【推荐阅读】



长按二维码关注潮宗街

让老百姓更具幸福感

让老城区更有长沙味

技术支持:湖南城市记忆文化有限公司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