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期】专访：八大建筑系毕业后，我发现：打黑工是留学生踏入澳洲社会的第一步【人物志04】
【写在前面】
前几天闲聊，朋友冷不丁冒出一句：“狐狸，我感觉你不适合做中介。”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有啥说啥。”
我反问：“有啥说啥不好吗？”
“好，但不应该是中介做的事。”朋友笑着说：“中介应该让客户看到优点、忽略缺点、快速下单。”
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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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注：本次专访内容出自C同学和我的闲聊，并不代表我的个人观点，本公众号仅提供信息发布，一些相对敏感的地方，我用口口盖住，一方面保证受访人的信息安全，另一方面也为了过审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狐：请先说明下你接受采访的原因。
C同学：因为我很气愤，平时我没事就爱刷某乎啊、公众号啊，看到很多中介在那里瞎介绍澳洲的建筑行业，受不了了，我每次看到都想骂人，我自己就在一家鬼佬的建筑公司工作（岗位：合同管理员），所以我想找个地方一吐为快。
狐：请说...
C同学：像每次有人在网上咨询“Quantity surveying（工程造价）”专业，下面各种中介就开始忽悠，给学生说什么毕业就能干造价师/工料测量师，我就觉得很搞笑，这个专业不是你读完都可以去干造价师/工料测量师的，造价师/工料测量师是干什么的估计中介都不知道，就敢瞎说。
还有推“Project management（项目管理）”的，那些更可恶，说什么毕业了就可以干项目经理。你见过哪个公司敢招刚毕业的学生去当项目经理的？我听着就火大，要是毕业能干项目经理，我现在用得着那么头疼吗？
工程类的华人没商科那么多，留下来的不多，像我这样真正进入这个行业，去老外的Builder（建筑）公司吃这个饭的更少。我想做个好人，给大家科普下澳洲建筑业真实情况，把一手消息带出来，聊点澳洲真实的学习和就业情况（尤其是建筑业），希望可以帮助到准备来澳洲或者已经来澳洲的后辈们。
狐：那按照惯例，先介绍下自己，让我们了解下你的经历。
C同学：好的，我16岁来的澳洲（14年），那时初中毕业，因为成绩一般，在老家只能读普通高中，所以家人就想着把我送出来谋个出路。我在国内读了2周（高中）就退学来澳洲了，先读的语言班，后来是11年级、12年级、本科和研究生，大学期间我读的是建筑专业，方向是Construction Management（工程管理），目前在口市(狐注：澳洲某中小城市）的一家鬼佬建筑公司上班。
狐：你16岁出来的？这么年轻能习惯吗？你当时的英文怎么样？
C同学：蛮适应的，因为我比较幸运，有亲戚在这边，所以一开始就住亲戚家，不用住什么Homestay（寄宿家庭），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我的开局还不错。
至于英文就是一般初中生水平，那会儿年龄小，躲开了要考雅思和pte的年龄，所以也没系统性的学过英文，只是听说早点来澳洲比在国内读高一强，我就出来了。
狐：在澳读高中感觉如何？上期我刚好采访了一位澳洲老师，听他的讲述，澳洲公立学校有些还蛮乱的（详情查阅）。
C同学：我读了你之前写的那篇公众号，蛮真实的，我读的也是公立学校，我们学校在城市南区，是移民区，大家都知道的，移民区比鬼佬区的治安差，所以学校自然也不好，我们学校打架的也比较多。听说有的学校学生还打架打到老师和校长不敢出办公室。
狐：从一个比较糟糕的公校考上八大难吗？
C同学：不难，我们高中很轻松，一周最多4天课，而且有时候1天才1节课，跟这边大学一样，主要靠自学。你像我每天最多自学4-6小时，剩下的2-3小时打游戏、泡妞。
后来家里人看我天天玩，就给我报了补习班，是我们这蛮出名的华人补习班，课程蛮多的，相比之下正课反而更像补习班了，最后我考了80多分，对着升学专业一看，勉强达到口学校(狐注：某八大）的分数线，只能选建筑、老师或者护士，我就琢磨，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干护士吧。
狐：所以你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八大，没考虑过其他差一些的大学？
C同学：那会儿要面子，华人同学里成绩好的都去了口学校(狐注：某八大），我如果退一步去口学校(狐注：某四星大学）选择面就广了。但我们那会儿流行一个说法：“高中不努力，口学校(狐注：某四星大学）当兄弟”，所以我们学校很多成绩不好的把这个学校当兜底，我就很不想去，觉得丢人。
狐注：星级大学评级机制请查阅【大学排名】。
狐：你读八大时成绩怎么样？
C同学：我本科成绩不太好，那时候就想着打工挣钱来着，什么中餐厅、火锅店、搬家、外卖、甚至家庭辅导我都干过，打工打到挂科，剩下的时间就闷家里打游戏，过得比较颓废，GPA基本在4-5左右。
狐：兄弟，挂一门课多少钱，你打工才赚多少钱？
C同学：狐兄，你得这么想，打工的钱是自己的，挂科的钱是爸妈的，这么想你就想通了。我爸妈管我比较严，不给我零花钱，晚上我不回家吃饭连饭钱都没有。于是我就想既然我书读的再好，爸妈也不会多给，那我还不如去打工，就算只赚200块，但这200块可都是我的(狐：
狐：那研究生时期呢？
C同学：研究生我在口大学(狐注：另一个八大）读的硕士预科，后来转学去了口大学(狐注：某3星大学）。不过我硕士成绩一直很好，基本都是D和HD*，总分没低于过70分，最高一门我拿了90分。
狐注：澳洲大学分数从高到低分为HD、D、C、P、PC、F、N等，其中P为50分=及格。
狐：从八大转到3星大学？为什么你没选择留在八大读研呢？
C同学：三个因素吧，其一是建筑业有小圈子，特别是我在的这种小地方，不像口口那种大城市，在我们这边有个口大学(狐注：某3星大学）的学位或者口TAFE(狐注：某澳洲本地tafe，类似于国内的技校）的学位反而好办事，因为大家都是这两个学校出来的。你读个八大，大家反而不愿意请你，尤其是小公司，而澳洲的建筑公司又恰巧多是中小企业。其二是因为我的导师也不错，中东人，在海外有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后来卷不动了来澳洲教书，还帮我抵了3门课学分。其三可能就是我也不太满意八大的环境。
狐：为啥不满八大的环境？
C同学：如果说了可能有点暴论或者比较偏颇。
狐：你敢说，我敢写，我就喜欢暴论
C同学：我读研学校的中国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整个系都是中国人，没有外国人，而且很多国内直接过来的，啥也不明白，平时爱好就是攀比和抱大腿，你多加几个留学生的群就很容易发现，大家都自我感觉良好。
狐：“我的群就从来不这样！”
所以Team work（小组工作）就很绝望。我读研的时候已经工作了，4门课+Full time working（全职工作）的那种。有次工地上出事故，我实在走不开，缺了一节课，你猜怎么着？Tutor（导师）发邮件质问我：“你们小组全员缺席，怎么回事？”
我就赶快给Tutor解释：“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急事在上班。”然后我扭头去问其他组员：“我艹，Tutor都发邮件骂我们了，你们怎么都没去？”结果我的组员反问我：“啊？我们学校还有学生邮件的？”
狐：哈哈哈哈哈哈，那是有点坑，我读研时候也遇到过这种队友。
C同学：所以就很累啊，要知道研究生不像本科，本科时间长，那会儿大家都刚读大学，傻乎乎的啥也不懂，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硕士不一样，硕士这个东西一上来你就要进入状态，学校政策啊、软件操作啊、教学系统啊，你上来就得会用，不能说花个3-4周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进来就得直接能干活。
从那以后，在小组里我基本都自己当Leader（组长），生怕遇到水货把我GPA拉低了，大家做完Team work（团队工作）我先审，审完有问题的部分我再去教组员怎么改，他们改完后我收回来再改，最后才敢交给导师，所以就很累，也很抓马。
狐：因为我上学的时候也不是好学生，所以想听听你有什么拿分技巧可以分享一下吗？
C同学：我读的比较功利，不是纯粹做研究的人。从选课时，我就开始研究每个课程的教学内容是什么？主要是考试还是论文？然后就开始算，算哪门课能拿高分，哪门课只能求稳。
像偏理科和实操的课，这些课的特点是对错分明，你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容易拿高分，因为中国人理科没有不好的。但文科就不一样，特别是那些“Critical thinking（批判性思考）”的课，要写报告，报告你是写不过鬼佬的，所以也不容易拿高分，但反过来说你怎么写也都不容易挂科，所以可以求稳，你像我当时有一门课就叫Critical thinking，thinking来thinking去，最后就thinking了4分。所以比起学习，我更像是在做分配。
狐：你在大学里的学习经历对在澳洲就业有帮助吗？你知道的，大学经常被人诟病说教的东西和工作实际不符。
C同学：有帮助的，如果你学的专业有什么软件一直碰到，那你最好潜心研究！你像建筑行业，我在大学里学的是Cost X(狐注：一款澳洲常见的建筑工程造价和算量软件），也有学校教的是Buildsoft或者是Planswift，这款软件你要是学会了，受用终身，面试的时候，你只要说：“我会用Buildsoft或者Cost X，我造价算量做的不错。”对方就立刻说:“你很有竞争力，一定会考虑你。” 我第一份工作是给越南佬打工，我说我会用Cost X，越南佬就直接说：“你可以来了。”当然他也缺人（这句删掉），让我给他算报价什么的。
不过我学的时候也是无心插柳，学校教Cost X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东西好新奇，就自己研究Software manual （操作指南），再加上后来的课程里也确实陆续用到这个东西，所以慢慢这个软件的所有功能就被我摸透了，现在在工作里给我提供很大的帮助。
哦，对了，建筑这个行业还有一本圣经，叫做《PMBOK》*，是关于项目管理的，我读的时候是第七版，他里面很全面的讲解了项目管理流程，这个在工作中会用到很多。
《PMBOK》*：《项目管理知识体系指南》(Project Management Body of Knowledge)是美国国际项目管理学会所发行的一本项目管理著作，内容包含关于项目管理的标准。
但是，就像你说的，大学和行业也确实存在着撕裂，比如：专业术语（俚语），大学里是不会有一门课教你的这个的，他们教的都是老掉牙、很过时的词。这个只能等你和老外系统的打过交道后才知道，比如老外会问你：“How’s the Subbies”，这就是问你分包商，是Subcontractor的缩写，这种大学里不会教，哪怕是八大这种顶尖大学也不会教。
狐：澳洲这边看重打工/实习经历吗？
C同学：挺看重的，尤其是建筑行业十分看重、非常看重工作经验。还有会计这类行业，真的非常看重工作经验，因为这和本地人的习惯有关，很多澳洲佬都是本科第一年学点基础概念，就开始找工作，不像我们都是抓紧读，早读完早毕业，能省点钱。鬼佬不是，鬼佬会一边上学，一边找个公司上3-4天班，然后慢慢磨到毕业，有时候一磨就7-8年，他们也无所谓，反正有工作，甚至一些老外慢慢连书都退了，直接去做全职。所以你想想你虽然毕业了，但是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怎么和有4年工作经验的鬼佬竞争？人家还是本地人，母语还是英语。
所以我本科刚毕业的时候就很不好找工作（那会儿没有建筑行业的工作经验），只能去一家越南人的公司，干分包，他们是一家很黑很黑的公司。一开始说让我负责石膏墙、打灰什么的，但是实际上什么都干，你知道的，亚洲人开的公司都往死里卷。再加上我会用Cost X，所以他每次都会让我算量啊、写报价表啊、监工啊，真的是啥都干。就和你之前写的那篇一样（详情查阅），老板让干啥就干啥，典型的屁事多工资少，而且我的薪资只有同行的一半。
分包：建筑行业术语，可以简单理解成干外包（后文会详细解释）。
给的少就算了，越南人还一直叽里呱啦的，没有担当，天天跑去酒吧喝酒，遇到事情每次都是我扛，有些事情我实在解决不掉了，客户点名要他出面，我去找他，他就说：“我花钱雇你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传话的。”
我就问越南人：“那这个怎么解决啊？”
越南人：“你就一直推。”
所以感觉这个人没什么太大出息，还整天PUA我：“要不是我给你工作，你能找的到工作吗？”整天balbalbal的，我受不了，就离职了。但这段工作经历给了我吹NB的资本，所以后面求职就很顺利，因为我在澳洲正式工作过，我不是小白了，我懂啊，我就能吹了。
狐：讲讲你离开越南人后的发展。
C同学：第二份工作就是我现在的工作，我辞职后先是有一段空窗期，当时投了50多个简历，但我只面试了3家就进了现在的公司，是一家鬼佬的公司。想进我们这还蛮严格的，我们公司才20人，但有3轮面试，2个项目经理和1个老板轮流面。所以我感觉我能进这个公司也有幸运的成分。
狐：展开讲讲，我一直觉得面试经历可以帮到很多人。
C同学：好的，前两轮面试是先聊聊基本情况，你学什么的？你是干什么工作？有什么经验？你会用什么软件？我就可劲的吹(狐：有让你提供之前的工作证明吗？C同学：没有，我硬吹的），澳洲这边面试，不看你工作证明，那无非是一张纸，你就捡你的工作经验吹就行了，但不能让他们看出你的破绽，你就算吹成功了。
两个经理通过后是老板面。老板面试有个特点，你会感觉他特别八卦，问的都是不着四六的问题：“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喜不喜欢这个城市啊？有什么爱好啊？”但其实都在旁敲侧击的了解你，想知道你愿不愿意留在这个城市发展。
我就回答：“我想留在这边，你看路上有很多皮卡，这说明本地建筑行业欣欣向荣，有很多工作机会，我喜欢这里，我可以保证未来3 - 5年在这里发展，再久就不好说了。”
然后老板就开始各种试探我，说什么自己是小公司，追求稳定。他怕你来这里混个Pr就跑了，然而我拿话架着他：“未来10年的事情谁都不敢保证，如果有人敢和你保证未来10年都在这里，那他一定在撒谎。”老板点点头。
但是最后打动老板的还是我的Cost X的技术，当老板得知我会用Cost X的时候，就明显很开心：“You are a good guy， do u good at it？”我说我很擅长，然后讲了一堆用法，我就被录用了。
狐：你们老板是澳洲土生土长的白人吗？
C同学：不是，是个散装意大利人，澳洲本地出生的意大利人，所以基本没有原生欧洲人的阴郁，整天傻乐傻乐的，天天教我们做意大利面。听说他爷爷当年在北非战场让人给抓了（狐：蒙哥马利的锅），就给送到澳洲了，就跟当年把日本人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一个性质。只不过他爷爷是被送到澳洲木头厂干木工，反正也是建筑相关的，后来战争结束了，木头厂老板感觉这哥们手艺不错，就把他留下了。
狐：那接下来说说你们公司吧，你们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你在公司里是什么岗位？
C同学：我现在的公司是builder（建造商）。以前有40 - 50人，但因为疫情和一些其他原因，散了很多，现在剩下20多人，但在我们城市算人多的了，因为这边小微企业居多，而且我们老板一直能接到活，所以公司发展的还不错。我们的主业是装修、翻新、盖楼，政府工程、商务、私人住宅都接。我先给你科普下澳洲建筑业的情况：
首先，行业内最关键的是客户，也就是需求方/甲方，叫做Hirer/Client，他们会把订单（Work order/Contract）给到乙方，也就是Builder（我所在的公司），国内好像叫总包。双方公司都会有个project manager（项目经理）进行工作对接，类似国内的项目负责人（如下图）。
假设这个订单是一个房屋（House），甲方一般会有一个大致的报价，比如100 - 120万刀左右。此时的我们不会立刻签约，项目经理会将任务分派给我，也就是合同管理员（Contracts Admin）。
我拿到甲方的需求后，一般会去找建筑师（或设计院）出图纸，然后是结构工程师，他们负责规划建筑的整体结构。除此之外还需要联系认证员，他主要负责帮政府审批，确保你这个项目是否需要检查（如下图）。
比如我们建个House，会需要一大堆分包商，例如：砌砖、水泥、钢筋、防水层等等，其中每一平都要算，而且每个分包商的算法还都不一样，有的包器械，有的不包器械，还有些特殊的，只能分包商他们自己算，我们算不了（如下图）。
狐：这里打断一下，因为我知道建筑行业有吃回扣这一说法，澳洲存在吗？
C同学：hmm...只能说也有一些人情世故在，比如这次用你，下次用他，给一些favor，做生意嘛，哪国都一样。所以我一般也不深挖，因为这种东西知道多了对我自己也没好处，我就做好的我的职责，把报价如实递上去，最终老板和Project Manager决定用哪个，就不是我能操作的了。
狐：好的，继续刚刚的话题。
C同学：算完供应商价格后，我们就要算自己的管理成本、员工薪资和一些其他成本，最后还要在工地建一个管理办公室，一个Container（集装箱），有水电、桌子什么的，大一点的叫Site Office（工地办公室）。
狐注：如下图。
狐：算完成本交给甲方，你们的工作就完成了吗？
C同学：没有，这只是我们前期的工作。后面还有执行环节，我们公司里会有一个叫做Site Manager（工地经理）的岗位，这个岗位也是受项目经理管理。他的职责是在工地监管和确保项目正常进行，一般是做水泥或者木工出身，必须干得了现场，能解决工地上零散的活儿。然后我们三个合在一起就是PM Team，也就是所谓的项目管理团队（如下图）。
所以，Builder里面主要的岗位有3个，首先是项目经理，他是high level（高层级）的岗位，他们直接负责项目整体和客户对接，属于前端，相对宏观，负责拿单。然后是合同管理员，偏执行层，是实际管理，偏中端。最后就是工地管理，负责工地现场，偏后端。但不同的公司也有区别，比如有的公司是分成三个层级【项目经理>合同管理>工地管理】，也有的公司是【项目经理>合同管理=工地管理】，还有的小公司没那么多人，合同管理和工地管理是一个人。所以你现在知道中介说一毕业就可以干项目经理有多搞笑了吧？
狐：那毕业生刚入职一般是什么岗位呢？
C同学：我们公司一般新人都是Cadet（学员），学员大多是正在上大一、大二的学生，我们给他们兼职/实习的机会，一边培训一边干活，负责给PM Team打下手，等业务熟练了，才一步步往上走，这才是正常的发展路径（狐：福利待遇怎么样？C同学：学员一年5万吧，转正后6-8万，一周40个小时，5年后薪资能达到六位数，享标准20天年假+10天personal leave(病假），做满8年享Long service leave（长期服务假），好像额外有2-4周，每个州不一样，政府强制的）。
狐：你们加班多吗？有加班费吗？
C同学：不多，周六加班费2倍工资、周日加班费3倍工资。工作日偶尔会加个半小时、一小时这种，但这种加班没有加班费，因为一般都是自己白天摸鱼了，需要补回去的那种。
狐：听了这么多，我没听到Quantity surveying（工程造价）？工程造价在你们行业属于哪一环？
C同学：没听到就对了，工程造价是给Builder提供建议的。只有我们接到一些特大型项目才会需要咨询他们，比如修个10-20层的高层建筑，这个时候我们会需要Quantity Surveyor，他们会估算这个项目的价格，但他们和市场也会有一些偏差，因为他们隔着一层，此外还有电力工程师、通暖工程师、岩土工程师等等都是这个时候才需要（如下图）。
说实话，狐兄，你也知道澳洲才多少高楼大厦，70%都是中小建筑，而且Quantity Surveyor只是辅助岗位，市场能有多少需求？所以导致很多Quantity surveying学生毕业后转一圈发现只能在Bulider或者分包商里给自己家人算算工程量。
很多中介天真的以为只要读了Quantity surveying相关的专业就能坐办公室里画画图，写写稿子，其实不是这样的，大多数Quantity Surveyor到最后都是要进出工地的，要弄脏的，他们学这个的时候可不会想到最后要实实在在进工地的，管理投标，从头到收尾都要做。
狐：那如果想坐办公室，我应该去读什么专业好一点？
C同学：建筑行业在澳洲被称作AEC industry（产业），因此学校里主要教的课程分为A（Architecture/建筑设计）、E（Engineering/工程）和C（Construction/建设施工）。我是C（Construction/建设施工）领域，如果你想坐办公室，只能尽量往建筑设计，或者工程方向走走，看看有没有进设计院画图的机会，但你如果进不去，就都得来工地给我干活。或者你索性脱离建筑体系，往Property（不动产）靠一靠，我也学了一部分Property Development（资产开发），但是这个东西和商科是强相关，做物业、房地产什么的，要会看营收图表，三表什么的，我感觉学了就收不住了，拓出去了，后来就没学。
狐：你从事了那么久建筑行业，你认为建筑行业是个好行业吗？
C同学：说实话，建筑行业没有做金融、会计、计算机来钱快，也没那么光鲜亮丽，而且还容易弄脏，你像我从工地回来，经常一身泥，尤其是下雨天。所以建筑行业在很多华人眼里并不是一个“好”工作。但澳洲建筑行业的人才需求还蛮大的，你不愁找不到工作。但是你想找好的工作，你就要遵循澳洲佬的生活方式，他们特别强调本地经验和本地学历，只要你达到这两点，基本不愁的，我当时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是没得选，才进入的建筑这一行，那会儿真的是啥也不懂，但久而久之也干下来了，没觉得入错行，也没后悔过。
狐：对于即将来澳洲的新人或者正在读书的同学，你有什么建议吗？
C同学：如果是想留在澳洲移民的，那就不能混日子，大学第一年建议好好读，第二年就开始努力找工作，找自己业内的实习，多和老外同学打交道，了解这边人的生活和工作习惯，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门路做第一份工作。还有毕业前最好有驾照，这边工作没驾照真的不行，如果有辆车就更好了，特别是我们建筑业，经常要开车四处跑。
对了，如果工作牵扯到进出工地的话，至少要有white card和silica prevention卡，这两张卡是出入工地必须的卡，找个机构办卡+培训不是很贵，几百澳币就能解决，也有的公司会帮你办，此外这几个卡的钱可以抵税（省钱小妙招）。
狐：最后再问一个我关心的问题，从你的角度来看，澳洲还是买房的好时机吗？
C同学：如果说现在这个行情，澳洲移民一直在增加，对于建筑业来说一定是个利好，这也导致最近房价一直在涨，通货膨胀也越来越严重，从我的角度来看，其实说白了就是住房危机，澳洲建筑业产能跟不上，生产力不行，提供不了那么多商品房。
不过如果你真心想买的话，还得看城市，有些城市人口明摆着在不断增加，这种我建议可以入，应该还算是个OK的投资，说不定能翻一下，但是像我在的这种小乡村，就别考虑了，买了一辈子也不会升值。
此外买的时候最好找个靠谱的公司给你盖房子，虽然澳洲这边不太会出现大问题，但也有偷工减料的不良公司，过了保修期，墙体开裂啊、漏水啊这种小问题装修公司是可以不管的，大多数人也不愿意请人（人工贵），只能自己买锤子、扳手这些工具自己在家跟着视频修，但是修起来才会发现，往往就是这些小问题最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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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作为2024年开年的第一篇，我好像挑了个不太轻松的话题（大过节的给大家添堵）。但抛开专业不谈，C同学的经历其实和很多留学生相似。稀里糊涂的被家长送到澳洲、稀里糊涂的又选了个专业、可能自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毕业了，最后赶鸭子上架的去找工作，四处碰壁。
其实细想来，盖房子好像也差不多，当我们稀里糊涂的将房子盖起来之后，却发现这里也漏水、那里的墙体也开裂了，去求救装修公司，结果装修公司摆了。
最终的我们让生活踹了一脚，才幡然醒悟，可能是时候需要自己买把锤子了。
C同学：是去锤装修公司吗？狐：不..并不是..
Ps：最后再给自己打个广告，如果你也是/曾是澳漂并且有一些故事愿意分享，可以来找我，只要你敢说，我就敢写：
此外，我们的群也一直在招人，有需要的小伙伴可以自行扫码加群：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