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岁倪萍泪洒舞台：你使过劲儿了，这一辈子才没白活

著名央视主持人倪萍，曾在《朗读者》上朗读《姥姥语录》，情动了千万人。“姥姥走了八年了，我依然想念她。她年轻时说的那些话，就像萝卜、白菜一样，不值什么钱，却是最顺口、最对胃的好东西。”“姥姥觉得，人的一生一定要使出自己所有的劲儿去登上你自己的山顶。”

姥姥说：“孩子，山上风大，爬上去不容易，你使劲了，你这辈子都不用后悔了。”

我常在家跟表妹们说：“ ‘平平淡淡才是真’挺对的，别期望大富大贵，我们普通人没有承受大灾难的能力，平平安安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姥姥最反对这句话了，“别上你姐的当，她没说实话。谁不普通？人一生下来就是个普通人，一个鼻两个眼，你见谁一天吃八顿饭？都是三顿饭。没有能力便罢，有能力为么不上山顶去看看？一辈子在山沟里转有么意思？哪有下辈子？”

“山顶上看的东西和山底下看的就是不一样，半山腰都比山沟强。你问问那些能人，山顶上都有什么？咱一辈子也想不到。人都是一辈子，可山顶上的人活的就是山底下的人的好几辈子。你没算算账？”姥姥说的山顶就是与众不同的活法。

“那山顶上的固然好，可山底下平淡美好的日子他没过过不也遗憾吗？”

“哪个人生下来就直接在山顶上？不都是从普通到不普通，除了皇上。剩下的不都是从山底下开始往上走的？能人这一辈子山底、山顶都过过了，咱这没能耐的人，一辈子都在山底过，真是白活了。”

“山顶那么小的地方，都上山顶呆着，哪儿挤得下呀？”

“山还不有的是，有大山，有小山，上不去大山，你上小山，远山你去不了，家门口那个山你也能上啊！”

“姥姥的心这么高？”

“不是高，平淡是真，普通是好，这都是懒人说的话。你去问问山顶上的人，他要是和你说实话，他保准说他这一辈子不后悔，下一辈子他还上山顶。”

姥姥说：“从前我觉着管哪都赶不上俺水门口好，上威海又觉得管哪都赶不上威海好，上了青岛又觉得管哪都赶不上青岛好，上了北京就上了山顶了，再回水门口就下山了。”

姥姥觉得，人的一生一定要使出自己所有的劲儿去登上你自己的山顶，姥姥说她抱大的孩子都上山了，连最后七十多岁才抱上的最小的孩子玲玲都是解放军外语学院的大学生，姥姥自豪啊！玲玲是在她怀里长大的，聪明、智慧、美丽是姥姥给予的。姥姥的怀抱与众不同呀！

“姥姥，那你觉得我算是在山顶上的人吗？”

“你不光是在山顶，你那个山还是个大山，你这一辈子不白活，山上什么都见了，什么都有了，得知足。孩子，山上风大，爬上去不容易，你使劲了，你这一辈子都不用后悔了。”

姥姥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儿。高处不胜寒！

一位颇受尊敬的老师说：“从前都是一群狼追着一个人跑，现在是一只狼后面跟了一群人。狼都哪儿去了？狼都上人间了，狼性都上人身上了，要不有的人怎么会有狼的行为呢？下毒的、砍孩子的恶性事件屡屡发生，这都是狼的行为，这都不正常。”

姥姥说：“狼性也能变，人养的狼慢慢就变成狼孩儿变成人了。人是互相感化的，你对他好，你对他笑，他不能打你脸。遇到说不通的人，你先笑笑，等笑完了再说，今儿说不了，明儿再说。”

“可纵容狼性，小狼不会变成大狼吗？”

姥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局限性阻止了她对大社会的深刻认识。永远以善对付恶，这不是唯一的办法。她应该庆幸她一生没有遇见狼，即使被狗咬过，也最多去打个破伤风针。她的观点是：“遇到了咬人的狗你可以躲开。”

可人生全是 “躲”也不是什么高招，你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你无原则地躲是不是纵容了狼性的滋长呢？人间真的没有是是非非吗？黑白颠倒你也视而不见吗？仅仅依靠法律、法制就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吗？道德和良知不需要建立在人的基本生活中吗？

姥姥其实一辈子也受了不少委屈，也吃了相当多的亏，她是以她的人生尺码把自己卡在了自我的身躯中，自我分解，自我承受。这算是好人的生活方式，我们愿意交往这样的人，我们愿意生活在这样的人身边。可人生哪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我无论如何改变不了姥姥的人生哲学，她断言：“心眼不好的人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甜什么是香，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满什么是足，就像吃了一把盐老得喝水，肚子里胀的全是气，气多了人能好受吗？”

“你看老想害别人的那个人，脸都倒挂着，他不快乐啊。害别人的最后都害了自己，帮别人的最后都帮了自己，不信你去试试。坏人都是傻子，一辈子活得不快乐！”

也许姥姥说得对，也许姥姥说得不对。

本文节选自《姥姥语录》，作者倪萍。倪萍以淳朴真挚的文笔描述了99岁高龄的姥姥与“我”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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