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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看错了王宝强,他一点都不傻

松奈子 读者人物 2020-09-03



王宝强是一个被低估的影帝。他在表演上的认真、努力和天赋,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从8岁到现在,“拍戏”的想法坚持了几十年没有动摇过。王宝强从来都不傻,这个年轻人有一张平凡的脸,不白净,不平滑,坑坑洼洼,但那双眼睛,坚定而宁静。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王宝强”,但王宝强的成功说明:每个人都有圆梦的路。


文 | 松奈子
编辑 | Anita

王宝强又被大众热烈讨论了。这一次,讨论的内容不是离婚相关,而是演技。

非科班出身、连中学都没上过的王宝强,在电影《Hello!树先生》中表演的抽烟镜头,前些天被收录进了北京电影学院的表演教材。


这个只有几秒的镜头,让不知前后剧情的人,也能看出一个乡村中年男人说不明的惆怅和无助。


很多人因为这个镜头去看了整部电影,并大赞看完后忘记了“傻根”和“许三多”,才发现,原来王宝强不止是那个傻傻的“王宝强”。

在表演这回事上,王宝强一点都不傻。

这部电影开拍前一个月,王宝强就套上邋遢西服,一天三包烟,并坚持用最便宜的塑料打火机。


开拍后,导演说,王宝强入戏时的状态,有点像默片时期的卓别林。“他的领悟力、处理方式、对电影的判断能力,其实胜过表演天赋。”

后来这部电影拿下多项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也让他成为了澳大利亚亚太电影节影帝,获奖时他说,“我想完全抛开王宝强这个人”。

王宝强是一个被低估的影帝。他在表演上的认真、努力和天赋,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

尽管多数中国人对王宝强的认知,仅停留在几个傻里傻气的角色和每年的贺岁片中的喜剧式演出。

梁宏达评王宝强演技

19岁那年,作为电影《盲井》里的男二,他就拿下了两个国际影帝和台湾金马奖。

20岁,为了演活《暗算》里的盲人阿炳“耳朵会动”的细节,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苦练了一个月,又和盲人一起生活了两周。

他饰演的《天注定》里出身乡野的杀手三儿,没什么台词,全靠眼神动作诠释,杀人前,他只需沉默站几秒,脸上便写满杀气。


在拍完《士兵突击》第一场戏之后,导演康洪雷说,王宝强是个挺聪明的演员。

在一层又一层的“傻子”、“老实人”面具之下,王宝强本人对表演有着警觉且清醒的认知,“作为演员,你要知道拍什么,要给观众什么,要在这个过程中挑战自己。


有记者问他,你是怎么从傻根、许三多,变成了杀手、毒枭和宝宝?

他回答:不是我欺骗了世界,是世界真正认识我了。


“(王宝强)生下来的时候,个子特别小,又黑又瘦,哭声也不大,像只小猫。我曾经害怕这个孩子养不大。" 每当母亲回忆时,王宝强都能感觉到隐藏在母亲心底的惊奇与骄傲。

他很小的时候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要干什么就非要干成。他是那种——别家孩子来找他玩,他正在扫院子,偏要把院子扫干净了才肯去的人。

村里放映电影时,他喜欢踩在小马扎上,把手举高,看自己的手影投在幕布上,假装自己也“参与”到了电影里。

为了拍电影,他决定去少林寺。那一年,他才八岁,清醒得令人惊讶。



但当他说出这样的想法后,遭到了长辈的拒绝。

“让我在农村待一辈子,种一辈子地,有什么意思?王宝强在玉米地里和母亲吵架。

吵了半个月后,他仍然不甘心,最后总算说动了父母,这一去,就是六年。

《霸王别姬》里说,“要想人前显贵,您必得人后受罪。”

跑步、踢腿、马步、出拳,一口气可以翻筋斗50个,每天的练武,他都当做是在拍电影。

也正是在少林寺期间,王宝强知道了一个新鲜词——“群众演员”,每次有剧组来少林寺拍戏,他都傻呵呵地往前挤,但每次都得不到角色。


师兄告诉他,因为你有三个致命缺点——没文化,长得矮,不好看。

他不信命,既然少林寺没戏拍,就换地方,他听说,只要蹲在北京电影制片厂,就会有导演来找你拍戏。

于是14岁的王宝强,独自去了北京,果断而干脆。

演逃荒的难民,被军官狠狠踹了三次,连人带筐翻到沟里去,腰疼得直不起身。走位走错了,被剧组的人骂没长脑子。不小心踢翻了椅子,被工作人员抽耳光


群众演员的时光让王宝强意识到,从群众演员到李连杰,中间的距离,比家乡到北京的距离还要长。梦想在顶峰,而自己却一直在山脚徘徊,找不到上去的路。

他决定换个方式,专攻武行角色,做替身。从很高的梯子上不断地摔下来,手肘上的血把袖子都洇湿了。

从此之后,很多剧组工作人员知道了有个叫王宝强的替身,不怕死,别人假摔,他真摔,于是,活开始多了起来。

他知道,喜欢不能当饭吃,但擅长可以。他擅长武术,即使摔得头破血流,那也是条路子。


但演出机会就像是公共汽车,有时一下来好几辆,有时一辆都等不来。没戏的日子,他就去工地上搬砖头,活下去,才有继续演戏的可能。

工友笑他,“演电影,你凭什么演电影啊?凭你长得好看,跟刘德华似的?凭你拿过武术冠军?还是你家里有人当导演?”

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里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

被嘲笑,便隐忍,他暗暗地对自己说,不会一辈子做龙套的。王宝强不傻,他深谙每一次的批评和否定都是另一种方式的鼓劲。

每一个白天,他都对着挑演员的副导演笑,“你好,我叫王宝强,今年十五岁,在少林寺学了六年武术。”

每一个夜晚,他都在宿舍墙上的报纸上练习签名,“我需要记住,我是谁。我也需要提醒自己,来北京的目标,是什么。

每一个拿到工钱的日子,他就去洗照片,一洗就是几十张上百张,送给大大小小的副导演看。“第一百张看不到,也许第一百零一张就看得到。”

他以此为信念,度过白昼黑夜。他用冷水浇自己,在冷水带来的清醒中,提醒自己,不要做偏离目标的事情。


王宝强后来在采访时回忆这段经历:“不能因为质疑,就把自己给定死了,人家说不行我就不行吗?我相信一点,我年轻,我有机会,我会武术,我给我自己时间,我要把心里这个坎儿迈过去。

后来,他的签名,练得越来越好了。他要把自己对演戏的热情燃烧到最后。
 
他等到了人生中第一部真正的电影作品《盲井》,因为巨大的危险性,很多剧组人员都弃了,王宝强坚持了下来。就这样,凭借那个木讷的青少年,王宝强拿到了金马奖最佳新人奖,也让冯小刚注意到他。


就像是突然间的破晓,光芒划破黑夜,万丈的光都涌现了。不了解的人们,以为那是乍现的闪耀,只有他知道,那是长久的沉寂、打磨、坚守,铺垫而来。

“在坚持了无数次后,我终于等到了一个结果。直到现在,仍有人说我过于幸运,但对我来说,那是所有苦难日子中坚守的结果,是我递上第101次照片的开始,是一个相信理想的年轻人找到自己人生道路的入口。”

你需要无时无刻都在准备,这样,等到机会来临时,你才不会说,对不起,我还没有准备好。

很多草根喜欢问,“我怎样才能成为王宝强。我已经够努力了。”

王宝强答:“重要的是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你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你就会是什么样的人。这是他未成年时就明白的道理。

拍《天下无贼》时,他喜欢围观刘德华和刘若英演戏,随身带本小字典,所有的台词,都通过翻字典来注音。别的演员可以拍一场戏记一场戏的台词,他得提前把所有的台词都背下来。

他拉着刘若英对戏,询问他怎样才能更好地进入角色,拍摄结束时刘若英说:“宝强流露的眼神非常自然,他是目前跟我合作起来感情流露最自然的男演员!”


合作了几次,王宝强和冯小刚熟了起来,在冯小刚的建议下,王宝强去了北京电影学院当旁听生,业余啃读四大名著,揣摩人物形象。

拍《士兵突击》,他向那些有经验的演员、军人学习,一句台词都琢磨几十遍。后来,编剧说:“我搞不清楚他是许三多还是王宝强,现在已经想不起王宝强那张脸,他的表演已经把我的思维全部覆盖掉了。”


2008年春节,因为演绎了大热的“许三多”,王宝强被央视点名上春晚表演。在父老乡亲眼中,“王家的小子闯出名堂来了。”


后来,他成为农民工援助基金形象代言人,“虽然没有成为8岁时梦想成为的李连杰,但最终我也和他一样,能靠自己的力量做慈善了。


一个人想要进步,必须要结识比自己优秀的人,学习他们的长处。但同时,一个人到最后,还是要用自己的成就说话。


没有人知道王宝强在离婚事件的阴影笼罩下,到底度过了怎样的几年。

在王宝强心里,其实一直对婚姻很看重,“婚姻的位置是比事业要重要的。婚姻是你一辈子的事,事业却有起落。如果家庭不稳定,即使事业再兴盛,也会有一种难以控制的恐慌。

即使如此珍重,婚姻依旧破碎不堪,经过漫长的官司后,马蓉败诉,王宝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退出这场纷争。网友劝他该狠狠打垮马蓉,他决定放过彼此,直到今天,他依然没有删除微博中和马蓉的结婚照。

这几年,他一直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是当初那个“王宝强”了。过年回到村镇上的家中,凝视着自己的剧照的时候,心里也会这么惶恐地想。

“我就是许三多,许三多就是我”的想法,早就被自己掐灭了。许三多不会一天接受十小时的采访,许三多没有绯闻,更不会身陷离婚风波。

很多年前在少林寺,王宝强问师兄:“做明星是啥滋味?”
师兄说,“做名人可能就不像普通人那么自由了。”

当人们都在说他是草根的代表时,王宝强和真正的草根早就有了距离感。


草根与名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你接触的人和圈子、你要处理的事情都和从前都不一样了,你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开始在发生变化。

“如果一个人只记得他在戏中的角色,而忘记了他在社会中的社会角色,那他最终将无法找回自己。

于是2018年3月26日,他亲自去现场领了“金扫帚最令人失望导演奖”,他是第一个亲自去领奖的一线明星。


他承认自己还不够优秀,“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特别光彩的奖项,但它可以鞭策我进步。

创办人程青松说:“他可以面对批评,他勇敢地倾听大家对他影片的看法。这些勇敢的行为能使他成为更强大的人。


《盲井》的导演李杨也力挺王宝强:“不管媒体有对他怎样的不利言论,我总相信我的直觉,他还是那个来自乡村的孩子,朴实、善良、真诚而努力。他身上质朴的东西代表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他质朴,还有感恩的心。王宝强身上的这些东西恰恰是现在圈里最缺失的。


每个人都能成为王宝强吗?答案是否定的。

有的人可能8岁时想当警察,20岁想当机长,最后,在逃避、自我放逐、欺骗和惰性中妥协成了一个自己并不太喜欢却也能接受的社会角色。

而王宝强从8岁时到现在,就只想拍戏,光是这一点的坚持,就极为不易。

王宝强曾自述,“我痛恨生活本身的琐碎和平静,我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那么满足于只挣几千块钱,窝在屋里打牌消磨时光的生活。我把那看作是胸无大志,对自己不负责任。”


王宝强的成名史,对很多尚在努力的人来说是一种希望哲学,他们相信,实现自己的理想无关出身与金钱,靠纯粹的努力依然有效。


2008年的春晚上,白岩松站在王宝强旁边时也对全国观众说:宝强曾经是农民工中的一员,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王宝强”,可王宝强的成功说明:每个人都有圆梦的路。


也许今天的你不一定是当初想要成为的那一个你,可就是这些年间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让你活成了今天的样子。不要为了天亮才去奔跑,跑下去,天自然会亮。



“一开始我说我要拍电影,要去当演员什么的。有好多人认为这完全就是一个傻话,根本不可能会实现。但我就是一个‘傻念头’,我想当演员。现在回头一想,那些傻事,都变成了好事,是自己做的挺聪明的一件事。


是的,王宝强从来都不傻,就像2007年岁末,他写给自己的那段话一样:

他不再是八岁时跟在母亲身后哭哭啼啼的那个男孩,也不再是十六岁领奖时茫然无知的那个少年。这个年轻人有一张平凡的脸,不白净,不平滑,坑坑洼洼,但那双眼睛,坚定而宁静。


王宝强在想到和得到之间,告诉了所有人,还有两个字是——做到。


“茫然的时候,你所能做的,只有坚持,行动,而不是无谓地等待。

部分参考资料:
《向前进》,王宝强著《人物》专访王宝强:残酷来的时候,我就消灭它
注:图片源于网络、@王宝强、@王宝强工作室,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作者:奈子。读者人物独家撰稿人,视野所及皆是句读,在世界中行走,以编辑这个世界,写文和摄影的斜杠女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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