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还听齐秦吗?
80年代,如果你想学吉他,去买一本琴谱,书里都是齐秦的歌。
论声音条件和唱功,李宗盛说齐秦的嗓子是“镶着金边儿的”。
罗大佑说:“齐秦是一座精神城市。”
前几年齐秦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观众一片哗然:他不该出来,他该是个“神”。
岁月真的很残酷。
华语乐坛里,崇拜和感谢齐秦的人数不胜数。
沙宝亮第一次给女朋友唱歌,唱的就是齐秦的歌,后来女朋友成了太太。
水木年华的卢庚戌因为齐秦那首《外面的世界》开始学弹琴,他迷恋齐秦到无法自拔,没钱买演唱会门票,就自己画了一张假的混进去看齐秦。
喜欢在《乐队的夏天》说“特别好”的张亚东,当年坐一天一宿的火车,就为了到北京看一眼齐秦。
那些闪闪发光的名字:周晓鸥、韩红、许巍、李健、小柯……多多少少都和齐秦有关。
齐秦,到底是个怎样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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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秦的父亲当过教员,母亲是从小生活在东北的满族人,有相当不错的艺术修养,念书时能拉着手风琴在全班同学面前领唱。
但是谈起家庭,齐秦并不幸福和欢乐,他说“小时候我是比较孤单的”。
齐秦有个大哥,年纪与他相差太大,玩不到一块儿去;姐姐热情开朗,爱交朋友,齐秦却性格内向。
放学回到家里空无一人,齐秦只能到街上买点吃的,偶尔还被打发去给打麻将的叔叔婶婶送吃的。
久而久之,齐秦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只为了自己喂饱自己。
和王祖贤(点击可查看)谈恋爱的时候,在厨房忙碌的都是齐秦,做家务的也是齐秦,王祖贤甚至会喊齐秦“妈”,因为这个男人真是太“贤惠”了。
孤独带给他的后遗症就是直到现在,齐秦家里还有一口大缸,自己会腌酸菜。
饭菜填饱的是肚子,却给不了少年可依靠的安全感。
14岁那年,齐秦在东海大学附属中学念书,放学后无所事事的他总会偷偷抽根烟再回家。
渐渐地,有人注意到这个独自抽烟的小兄弟,会跟他搭讪:“你要是被欺负的话,找我。”
于是,打架斗殴成了齐秦的家常便饭,刚开始他也害怕,后来就习惯了。
这大概就是齐秦对“狼”最初的好感,狼是群居动物,就像他和这帮小兄弟互相取暖一般。
“那时候自以为是,觉得要有很多的朋友在一块儿壮壮胆,要不然被别人白白欺负。”
一次次打架和胡闹后,齐秦被学校开除了。
被开除后,齐秦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开始留长发。
那个年代,男生留长发就是“离经叛道”,说是满街侧目也不为过。
齐秦把长发留到了腰际,真野。
他喜欢去西门町显摆自己的长发和喇叭裤,小混混被他的装扮迷惑,经常在背后搭讪,称呼他“小姐”。
街头抓不良少年的警察,看见他就指着喊“不要跑”,还好齐秦总是跑得快。
打架的习惯后来也没有完全改掉。
齐秦成为音乐人之后,一次刘天健找他帮赵传写歌,要得很急,齐秦答应下来。
他转头去喝了个酒,喝完脾气不好就跟人打起来了,打完想起来明天自己还要交歌。
大半夜,头上顶着个肿包,给赵传写了首《你如何还能这样温柔》。
齐豫唱着这位李老师编曲的《橄榄树》名声大噪时,齐秦还是个懵懂少年,他跟着姐姐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民歌会,开了眼界。
齐豫在台上自弹自唱,台下的观众热情欢呼,那一幕如同往少年的心里塞了一团火焰。
齐秦想:“歌手这个职业相当好,如果我也能够唱歌,那该有多好。”
1980年,姐姐齐豫去香港参加了“劲歌金曲”比赛,赢了8000元奖金。
那个时候的8000块钱是笔巨款,齐豫拿这笔钱给弟弟买了一把昂贵的雅马哈吉他。
拿到吉他,齐秦欣喜得不得了,天天爱不释手地抱着,两三个月就学会了。
接下来一年多的时间里,齐秦每天吃完午饭就钻进房里练习,一天弹八九个小时。
弹出点模样后,正逢第三届“金韵奖”海选开始,齐豫作为上一届的冠军,鼓励弟弟去报名。
齐秦犹豫不定,齐豫作为“过来人”信誓旦旦地打包票:“李泰祥老师是评审之一,他一定会给你比较高的分数。”
齐秦听了姐姐的话,鼓起勇气去参加了初赛,但是第一次登台太紧张了,自弹自唱一首《雨中即景》,哆哆嗦嗦唱到一半就被评委的一声按铃打断。
齐秦连谢谢都忘了说,匆忙跑下了台。
他没想到,自己的首次登台就以失败告终,但他是不服输的。
那时候台北满大街都是民谣餐厅,在音乐人陈小霞的介绍下,齐秦去到一个叫“翔笙西餐”的地方驻唱。
就在这个餐厅,齐秦抱着姐姐送给他的那把吉他,被经纪人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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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齐秦21岁,发表第一张唱片《又见溜溜的她》。
这张专辑里齐秦还不是“狼”的形象,或许也是受姐姐的影响,唱的歌都比较像民谣。
这张专辑看似没多大水花,实则不然。
5年以后,齐秦同名主打歌《又见溜溜的她》被费翔在大陆翻唱成了《溜溜的她》,比后来火遍大江南北的《冬天里的一把火》还早两年。
发完专辑,齐秦应征入伍,在海军服兵役四年。
1985年,齐秦回来了,《狼》来了。
四年间,他日日夜夜沉淀着词曲和风格,整张专辑都弥漫着孤独、悲泣甚至叛逆,还有狂放的野性,那种桀骜的孤独感是齐秦年少时自身的写照。
“狼”是北方草原上的图腾,齐秦的家乡也在北方,在南方落脚没有家的感觉。
《狼》之前,台湾流行的是委婉柔美的小调歌曲,刚退伍的齐秦把自己写的《狼》交给唱片公司时,老板连声质问:
“写什么狼?写狮子、老虎多好!写狼,狼心狗肺啊?又写什么门与窗,你能写一点什么季节雨、木棉花多好。”
事实证明公司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张专辑,直接开创了新的情歌流派。
齐秦之前,细嗓亮嗓的歌手都是唱欢快或者开阔嘹亮的歌,齐秦则唱着柔情主义细腻的情歌,听得人能屏住呼吸。
这是齐秦鼎盛时期的巅峰。
1985年台湾人口大概是2000万人,《狼》卖了四五十万张,平均每40个人就有人买一张,这当然还不包括只听歌不花钱的。
1987年出版的专辑《冬雨》,齐秦包揽了全部歌曲创作,7首情歌搭配3首个人情感歌曲,深受市场喜爱。
最出名的《大约在冬季》和《外面的世界》,现在各种音乐综艺还在翻唱。
“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那时齐秦与女友王祖贤聚少离多,一次他要出差,出门前看着王祖贤的睡颜,甜蜜又不舍,歌词与旋律流淌而出,15分钟便写出了这首歌。
在第一张专辑发行后,齐秦就成为了当时乐坛普遍认同的“民谣吉他弹唱”的第一把“主音”。
齐秦的歌里有很多清晰的吉他旋律和节奏,吉他本是外来乐器,在齐秦之前,没人能做到这么极致。
80年代,如果你想学吉他,去买一本琴谱,书里都是齐秦的歌。
论声音条件和唱功,李宗盛说齐秦的嗓子是“镶着金边儿的”。
1988年,齐秦加盟滚石唱片,出版专辑《流浪思乡》,成立“虹”工作室,组织自己的乐团。
这些乐团成员每一个单拿出来都是华语乐坛的传奇,但在当时他们是以齐秦为中心的。
乐队成立后第二年出版的专辑《纪念日》,集迷幻摇滚、新浪潮、世界音乐等风格于一体。
1988年,齐豫齐秦举办《天使与狼》演唱会,在齐豫的邀请下,罗大佑担任演唱会特别嘉宾。
罗大佑说:“齐秦是一座精神城市。”
1991年,齐秦首次受邀在大陆开巡回演唱会,在北京连开了三场“狂飙”演唱会。
当时水木年华的成员卢庚戌还在上大学,最大的梦想就是去齐秦的演唱会。他没钱买演唱会门票,就自己画了一张假的混进去看齐秦。
作为台湾歌手在大陆开巡回演唱会的第一人,“狼来了”的宣传遍布大街小巷,整个工体被围得水泄不通。
在要么西装革履,要么工作服的年代,齐秦穿着白色打底衫、黑色西装马甲、蓝色牛仔裤,笔直大长腿还有漂亮的长发,在舞台上是格外吸引目光的存在。
齐秦唱歌不用提词器,听众没有歌词也能听得清每个字,现场每一首歌都超越了录音棚版本,高亢的嗓音,不带换气的呐喊,没有一丝颤抖的高音……
在没有闪光灯和应援口号荧光棒的时代,无数人举着手里的打火机,照耀着台上那个第一个在大陆被称为“歌神”的台湾歌手。
32岁,齐秦已入行十多年,历经鲜花掌声和冰冷房间,让他看遍人情冷暖。
他说:“我想早早退出这个残忍的行业。”
然后,他去EMI亚洲公司做了两年总经理。
齐秦形容那是:“做一些幕后的工作,仓储、管理、应酬,给大盘商去塞红包,反正就是乱七八糟。”
在EMI工作期间,齐秦没有出唱片,也没在意财务状况,当发现自己欠了大笔债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补上亏空,他跑去地下钱庄借钱,结果越来越还不起。
于是齐秦开始卖掉自己的房子,卖掉所有值钱的东西,跟姐姐借了钱……
债务还清的时候,他一无所有,只能在台北内湖租房住。
租的是地下室,交完房租,全身上下就剩50块钱。
拉他出低谷的人,是上华唱片老板吕世玉,他邀请齐秦签约,辉煌继续。
1995年,出版专辑《痛并快乐着》,其中《往事随风》被沙宝亮、韩红等无数歌手翻唱过。
1996年,出版两张专辑《纯情歌》《丝路》,齐秦剪短了多年的长发,歌声也从自己偏爱的摇滚风格转向“齐式情歌”,都市抒情风格愈发明显。
十年前,齐秦与王祖贤相识,送了女神鲜花,女神却说自己最讨厌鲜花。
钟情于一个女孩子,人家却不待见自己,该怎么办呢?
一次录音,齐秦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儿拉住王祖贤非要教她唱歌,一个满腹才华的“情歌王子”就硬是征服了女神。
娱乐圈的纷杂使得两人分手,1996年,两人又复合,于是齐秦这一年的两张专辑里歌声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事业有成,感情结局却不圆满。
1998年,王祖贤发了最后一张专辑《与世隔绝》,之后逐渐隐退。
同年同月同日,齐秦出版专辑《我拿什么爱你》。
在上华期间,齐秦从一个唱作人转变为制作人。
他又是个很偏心的制作人,把所有好听的歌都留给了王祖贤。
前几年齐秦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观众一片哗然:他不该出来,他该是个“神”。
岁月真的很残酷。
齐秦不再有浓密的黑色长发,也不太能跟得上年轻人的思维。
在一档节目上,他为选手转身22次,被选手拒绝了17次。
说起《外面的世界》,年轻人都以为是莫文蔚唱的;《袖手旁观》以为是张碧晨唱的;《往事随风》以为是张杰唱的;还有人以为《大约在冬季》是郭德纲唱的……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还听齐秦吗?
参考资料:
[1]《经典之夜》齐秦访谈
[2]《齐秦梦幻泡影30年:最是“狼”一低头的温柔》 火星试验室 作者:何可人
[3]《齐秦齐豫:音乐不过三个字——“我愿意”,人生也是》 火星试验室 作者:何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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