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出家
【虚云公诵《愣严咒》】
时常想起陈惠忠兄——这也是段不知为何时常失联故而重发的文字。
初闻惠忠兄,是拜读了兄关于青年律师如何读书的讲演文稿心生敬意,后于《律师文摘》年会上终得与兄相识且一见如故——茅老、江平老师、思之先生、梁治平、卫方先生、邓正来以及王工、诒和章、朱伟一、方流芳、王才亮、结巴刘……这些前辈、兄长都曾在这里领略得到他们的风采;孙国栋、于绪刚、孙伏龙、斯伟江、国君……等诸多兄弟也可在这里相聚。
惠忠兄生于1952年,1979年入西南政法学院,毕业后在深圳做律师并兼任星辰律师事务所主任,学识业务均堪称业界楷模。兄嗜书,尤好阳明心学,著有文集《旧时茅店》。——兄常与我通过互联网沟通交流;2008年年初我往深圳,兄特地拉着我往诚品书屋买了我的第一本讲演文集《我反对!》要我签了名赠他,然后非要拉了我往他家中的书房中叙谈,以表以文会友之意。2009年六月,我的第二本文集《和光同尘》付梓印刷,兄特地撰文以示勉励并坚持要放在书稿之中——厚道、温暖还有些执拗,总是那么生动而令人感动。
大约2011年年初的时候,兄与我电话交流甚多,期间流露出皈依佛门之意。其时,我以兄胸中郁结甚重出家无益劝阻。那年晚些时候,兄来电称心绪渐平,年近花甲之际希望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且家中事均已安排妥当。笔者本人素来对佛家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亦多有缘,遂支持并祝福兄长。后,闻兄因年事已高出家之事并不顺利,但兄意志坚定终得如愿。打过电话去,那头已经无人接听了。那年在圣彼得大教堂的时候,突然格外想念惠忠大哥和非常理解他的抉择。——无论儒道释,无论红尘还是山林,无论庙堂之高或是江湖之远,归根到底心安理得也就是了。
惠忠兄的大学校友贺卫方教授以律师出家为主题曾专门著文,似乎有当下法治环境让律师心生倦意乃至绝望之感——当然不排除有此等因素在内,只是将惠忠兄的出家理解为对现实的厌倦,恐于兄长内心的理念与追求不完全相符。
惠忠兄在书评中提出法律人讲演的第一场合理应在法庭,笔者对此完全同意。律师首先是法律职业人,以法庭和职场为第一战场;律师同时还是社会的公共知识分子和专业知识分子,论坛和讲坛是律师法庭外的战场。遵惠忠兄嘱,2013年笔者出版《控制公司:基业长青的大商之道》,该书于2018年再版,是笔者参与和研究过的一些具体战例的提升与总结。笔者几乎从不在媒体自媒体上以自己的名义讲述自己承办案件(公共事件和当事人理性授权除外),但会在职业伦理许可范围内进行专业探讨。
前些日子往深圳,见到惠忠兄的大学师弟兼律所同事、笔者多年的兄弟涂红兵兄,知禅忠大师已往浙江丽水任一名寺方丈甚感欣慰。转眼间笔者也已到知天命之年,近几年来笔者似乎不再那么愿意对着人群讲演,而是更希望与三五知己深入交流,每有心得更愿意写成文字发表出来——虽不似讲演那般生动但希望能够更加严谨厚重些罢,若是能够有数千或是更多的人阅读,内心也就欢喜不已了。
笔者素来以为:所谓佛缘、佛性,无非向善之心、守善之德、护善之能。——即使是所谓“最纯粹的革命者”,即使是“人定胜天”的狂热主义者,也都知道有个“天”的存在,有种超人类力量的自然伟力存在——这种超人类的自然伟力,所谓“无神论者”将其称之为“大自然”、称之为“规律”;而不同的宗教则赋予其不同的称谓及相应的“拟人化”(或人是“拟神化”的安排)体系:佛、真主、安拉、上帝......我们各自走在人生修行的道路上,奔向真善美的彼岸。累了乏了,或因意气相投,或因机缘巧合,大家各自或共同选择了步行,或是骑车而行,或乘公交前往,或打的出游,或自驾出行……——在我看来,这种种不同的前行方式,就如同各种各样的宗教,承载着我们的灵魂,独自或结伴迈向未来。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前些日子,律师界的两位著名“前律师”李庄和杨金柱先后拜了一诚大师的大弟子纯一和尚,去我老家的佑民寺里皈依了。纯一师兄分别给他们取名叫做:真正、真金——他们所经受的悲凉自非常人可比,皈依佛门亦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们二位与禅忠师傅比,可能情况很不相同吧。——至于将来阿呆是不是也会去出家,或许吧。
附:云居山暮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