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类突然消失，狗狗们的命运将会怎样？

Editor's Note

在现代社会，狗作为宠物越来越深入地走进人类生活：进入家庭、出没于街角公园、集结于各类“狗咖”，甚至搭乘信息时代的顺风车在社交媒体上成为网红。人们从这种神奇生物身上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快乐：“没有撸一只狗子缓解不了的焦虑，如果有，就撸两只！”

但你是否设想过一个没有人类、狗狗们独立生存的世界？如果人类突然消失，狗狗们的命运将会怎样？美国的两位犬科动物研究权威在新著 A Dog's World: Imagining the Lives of Dogs in a World without Humans 中大胆地想象了狗狗们在后人类时代的进化和生活。他们的研究颠覆了作为家养动物的狗狗无法适应自然竞争的传统观念，更引导着爱狗者们脱离人狗关系中的“人类本位”，呼吁人们从狗狗自身的视角理解它们的本性与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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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狗太傻，没有主人就活不下去？

不论是在公园里，还是在社交媒体、网络论坛和短视频网站上，狗狗们的迷惑行为总能成为人们的快乐之源。不管家里有没有狗主子，大家总是不缺傻汪的段子可以分享：莱福在公园里朝一只松鼠飞奔而去，它眼神毅然、马力全开，但在它追到树下时松鼠早已窜上了树梢。
仔仔朝一头麋鹿形的庞然大物狂吠不止，但那实际上只是一座金属雕塑。波比悄悄跟踪着一个随风游移于街面的纸袋，仿佛在接近猎物。阿黄不愿意去屋外尿尿，只因外面在下雨。飞飞每逢气温降到10度以下就不停发抖，尽管它穿着主人织好的格纹毛衣。

在知乎上，狗狗们好气又好笑的行为，成为了关注人数上万，浏览量数千万的热门议题：

行动笨拙、胆小怯懦、混淆活物死物、乃至吞食塑胶小黄鸭屡禁不止……蠢萌的狗子们在令人忍俊不禁之余，又让饲主们无奈地怀疑它们的生存能力，戳着它们毛绒绒的头嗔斥道：“要是没有主人我，你绝对一天都活不下去！”

美国科幻作者艾伦·韦斯曼（Alan Weisman）在小说《没有我们的世界（The World without Us）》里，描绘了一个人类突然消失、其余万物依旧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狗狗们前途暗淡：“至少在曼哈顿，野生肉食动物将吃干净宠物狗的子孙”。

 重返自然的狗狗，会变回狼吗?

受韦斯曼的小说启发，美国的两位世界顶级犬科动物行为专家 Jessica Pierce 和 Marc Bekoff 开始认真思索“如果人类不在，狗狗们将拥有何种未来”的问题。然而，在研究成果 A Dog's World: Imagining the Lives of Dogs in a World without Humans 一书中，他们得出了挑战常识的结论，提出在无人的世界中，狗狗们也能继续存活，甚至茁壮成长、成为兴旺繁荣的物种。

经过大约两万年的驯化和共同生活，作为一个物种的狗已经失去了其狼类始祖的野性。人类以人工选种（artificial selection）取代自然选择（natural selection），改变了狗狗们生理特征和行为模式。
基于人类的需要和人类的审美，拥有某些毛色、某种耳型、以及特定尾部长度的品种被优先选育。与自然环境下相反，当狗与人类为伴时，性情友好顺从的个体或品种更受青睐，因而拥有更高的繁衍率。如果这些为家养生活量身打造的狗狗，突然返回自然独立生活，它们能在残酷的丛林法则中生存下来吗？它们如何逃离被捕食的命运，并学会自己寻找食物？在展开研究之前，Pierce 与 Bekoff 首先采访了饲养宠物狗的朋友和路人。出人意料的是，尽管人们平日总爱打趣狗子的笨拙，他们在采访中对狗狗们生存能力的判断却呈现出复杂的样态：有些人认为已丧失野性的宠物狗会彻底完蛋，但有些人却提出“实际上狗狗并不那么需要我们”；有人相信小型犬类更容易生存，因为它们好斗而顽强，但另一些人却反驳说大型狗类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有的受访者提出，在完全自然的状态下，狗狗们或将重新变回狼的样子。以上只是业余爱狗者们的直觉性判断，而 Pierce 与 Bekoff却以科学家的一丝不苟，立足于遗传进化理论和现存的犬科动物行为数据库，以及有关犬科哺乳动物行为的最新研究，沿着这条“思辨生物学（speculative biology）”的思路展开了研究。思辨生物学旨在基于科学假设预测特定生物的进化轨迹，在 A Dog's World 中，两位作者利用了流浪狗和野狗（逃离饲主的家养犬种）行为和生理研究的最新成果，大胆地预测了重归野性的狗狗们将进化成什么样的生物。A Dog's World 提出，狗狗们在行为上具有灵活性，身怀多种技能，善于把握时机，它们能忍受多种多样的环境条件，而当有利的条件出现时能迅速加以利用；除此之外，目前生活在地球上的大约十亿只狗狗中，作为宠物狗生活的其实只占相对少数，而大量的流浪狗、野狗（free-ranging and feral dogs）则作为独立个体生存，除了利用人类的废弃物外，不在其他方面依赖人类。两位作者预测，在人类突然消失后的世界中，狗狗不会重新变回狼，而将进化为某个全新的物种，它们占据的生态位也将与其家养祖先大大不同。人类的选育塑造了狗狗的某些生理特征，其中具有功能性的部分——如指引、守卫、放牧——对狗狗自身来说也是有用的，而其他不利于适应自然的特征将逐渐消失。随着生存竞争的加剧，狗狗们的生育周期将从一年两次减少到一年一次，并开始和狼与土狼杂交……

 一种去人类中心主义的思维方式

在现实世界中，人类全体消失而其他生物依旧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两位作者也坦诚地承认了这一点。那么，为狗狗们设想一幅不可能实现的未来图景，勾画出只存在于假设中的进化路径，其价值何在？

在我们与狗狗共同生活的漫长历史中，我们为它们赋予了各种角色、意义与价值：同伴、宠物、治疗专家、人类的所有物、流浪狗……对我们人类来说，“什么是狗”这个问题不言自明。但如果我们给予狗狗们自己定义自己的机会，它们或许会展示不同于我们的答案。

通过设想无人世界中狗狗的生活，人们也许可以更清楚地理解狗的本性与潜力，意识到人犬关系的道德意涵。A Dog's World 将引导每一个爱狗者思考什么样的生活对狗狗来说才是幸福的、狗狗们真正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正如书中所言，设想无人世界中狗狗的未来，有助于揭示在有人世界中给予狗狗幸福生活的途径。

想象一个人类灭亡的世界并不总是令人愉快的，但我们有很多理由相信，即便人类消失，狗狗们也会生存，地球上生命的故事仍将继续。在一个亟需谦恭地反思人与环境的关系的时代，这种去人类中心主义（nonanthropocentric）的思维方式，或许正是A Dog's World 能带给读者的最大收获。

 PUP 作者简介

Jessica Pierce

Jessica Pierce 是科罗拉多大学医学部生物伦理和人文学中心的附属教员，她的作品包括 Run, Spot, Run: The Ethics of Keeping Pets。

Marc Bekoff

Marc Bekoff 是科罗拉多大学波德分校生态学和进化生物学教授，他的著作包括 Canine Confidential: Why Dogs Do What They Do。

 PUP 名家推荐

“我们以为自己了解狗狗们，但它们究竟是什么？A Dog’s World 想象了无人世界中的狗狗生活，帮助我们理解：狗狗们若要过上幸福充实的生活，它们需要我们做什么以及不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已对狗狗们的存在习以为常，而这本有趣并引发争论的著作将促使我们更加尊重这些亲爱的生灵。”

——Sy Montgomery, How to Be a Good Creature: A Memoir in Thirteen Animals 一书作者 

“将人类去中心化有助于狗狗们快乐成长——Pierce 和 Bekoff 提出的这个话题是如此地令人着迷！他们关于后人类时代的预测为我们目前与狗狗的共同生活提供了一条新颖而充满共情的道路。这是所有动物爱好者的必备读物。”

—Barbara J.King, Animals’ Best Friends: Putting Compassion to Work for Animals in Captivity
and in the Wild 一书作者**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公众号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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