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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狰狞(五) :中国刑侦史上单人连续作案杀人数目最多的罪犯

闪闻 2019-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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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代号为“8.15”系列杀人案


    在杨新海疯狂作案的前两年里,的确一度让警方陷入茫然,甚至误入歧途。


    从2000年起,在豫南及豫皖交界处发生了一系列入室杀人案,其中大部分发生在以漯河为中心、半径100公里以内的豫南地区,而贯穿豫南的107国道西侧10公里以内的村庄,是案发的重点区域。

    凶手经常使用的作案工具是带木柄的四磅八棱铁锤,以至于许多案发地的村民现在仍对一个"掂小锤的人"心怀恐惧。警方后来透露,此人经常骑着自行车四处晃荡,沿途偷盗,踩好点后才伺机入室杀人。

    据警方透露,2003年1月6日驻马店市西平县人和乡刘庄村案件发生之后,河南省公安厅一位领导判断凶手已经逃往漯河,于是在现场只呆了40分钟之后就赶往漯河查找,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直到杨新海落网后才知道,杨新海当夜作案之后,确实步行数十里赶到漯河,但到天亮又乘头班车逃到了许昌。所以等天亮人们发现人和乡惨案的时候,杨新海已在近百公里以外的许昌了。

    这其中还有一个令人啼笑皆非而又扼腕顿足的情节。一次,杨新海作案后逃到另一个城市,在大街上行走时,心细的巡逻警察发现他行色匆匆,穿着被露水打湿的衣服,鞋上还沾有泥巴,便怀疑他有盗窃嫌疑,遂把他带进派出所审查。审查中,杨新海明白现在不说实话就等于自投罗网,就如实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住址,警方经与杨新海老家的派出所联系,证实确有此人,便对他放松了警惕。正在这时,派出所接到上级指令,要求他们立即在辖区内设卡,协查邻县刚刚发生的一起特大凶杀案的嫌疑人,而这起特大凶杀案正是杨新海刚刚作下的。派出所人员奉命立即外出设卡,当然再也顾不上审查杨新海了,只好让他在派出所为外出设卡的警员做面条。杨新海老老实实地为他们做了一顿很好吃的手擀面条,等设卡的警员回来后,一边吃面条,一边大声谈论着通报中杀人案件的情节。

    杨新海当然听出了那正是他刚刚作下的案件,更知道他们的设卡堵截是一无所获,故意凑上去问:"你们说的是哪里发生了杀人案子?"

    设卡的警员此时才注意到这边还留置了一个叫杨新海的人,见他已经完成了擀面条的任务,便没好气地说:"多嘴!这是你管的事吗?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杨新海似乎还不想就此离开,装作可怜地要求说:"我饿得很,让我吃一碗面条再走吧?"

    警员不耐烦地说:"吃什么面条,快滚!" 

    杨新海故作怏怏不快地离开了派出所,可是一旦出了门就赶快溜之大吉。

    还有一件事也令人很不好理解。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杨新海杀人后像一个被猎人追踪的野狼一样,在漫天风雪中东躲西藏。白天,他装作做小买卖的样子,盲无目的地到处游逛;晚上,随便走到哪里,只要他认为安全,就在那里蜷卧过夜。

    一天傍晚,他逃到一个远离村庄的葡萄园里。冬天的葡萄园,万木萧条,果农们刚刚给葡萄树剪过枝,站在葡萄园的这一边,透过一簇簇的葡萄树,可以望得见对面的麦田。在葡萄园的一角,靠近路边的地方,有一间果农们夏天看守果园的小屋,此刻已人去屋空。小屋没有门窗,屋内脏兮兮的,屋顶上,有几根枯草在寒风中抖动。杨新海觉得这间破屋子是他今晚最好的栖身地了,于是,他在屋外随便拾了几根果农们丢弃的葡萄枝,铺在小屋的地上,把身上的衣服一裹,睡在了潮湿的地上。

    这时,公安机关正在到处设卡堵截,捉拿杀人凶手。杨新海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惊醒,他想睁开眼睛看时,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柱对着他直射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他还没有动弹,随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过来:"谁?干什么的?"

    杨新海知道遇上公安巡逻人员了,他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呆在那里假装着发楞,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这些人正是当地派出所拉网清查的民警,他们当即把杨新海带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值班室里,有几个民警正在围着火炉烤火,见带进来一个人,有人扭头看了看他,仍然继续烤火。杨新海一进屋,立即有一种热烘烘的感觉,他觉得,这比睡在野外小屋里强多了。

    带他进来的民警让他蹲在地上,开始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杨新海。"

    "是哪儿的人?"

    "正阳县汝南埠镇杨陶庄村人。"

    "你是干什么的?"

    杨新海抖了抖手中的气球,叹了口气说:"在家里穷得吃不上饭,出来做点小买卖。"

    问话的民警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便问:"做小买卖的?做小买卖为啥不住旅社?"

    杨新海拍了拍脏兮兮的衣服说:"我不是怕花钱吗?我的生意本小利薄,哪儿住得起旅社啊。"

    尽管杨新海回答得非常合乎情理,但问话的民警仍然觉得他很可疑,又对杨新海随身携带的东西进行了检查。民警们把杨新海的蛇皮袋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很随便地拨拉着气球、指甲剪之类的小商品,拨拉着拨拉着,在这些小商品中间,滚出了一个小手电。一个民警拿起来看了看,又随手扔进了蛇皮袋子里。忽然,在小商品中间夹着的一张地图引起了一个民警的注意,他将地图拿起来看了看,调侃地问:"你小子做小买卖还带着地图啊?"这一问使杨新海吃惊不小,但他很快平静下来说:"一个学生把它扔在路上,我拣起来的。"

    问话的民警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3点多钟了,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对杨新海说:"先委屈你一下。"说着,掏出手铐,把杨新海铐在屋子里一张椅子上,便休息去了。

    这时,值班室里只剩下杨新海一个人了,他直起身朝外看了看,门外也没人看守。他想,要是趁这机会弄开手铐逃跑,完全可以跑掉。但他不愿意跑,因为他报了真实姓名和住址,越跑就越容易怀疑,跑掉了也可以再抓回来,如果不跑,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放走。

    第二天上午,派出所并没有马上放杨新海走,而是又找来几个女的对他进行辨认,杨新海虽然猜不出这些女的是因哪一起案件被叫来的,但他却可以坦然地面对辩认。他自己心里清楚,即使是他作的案,这些女的也不会认出他来,因为他作案时从来就没有碰到过一个活人,凡是经他作的案件,所有的当事人全被他杀死了。

    事情的结果果然不出杨新海所料,辨认完以后,那些女的一个个摇着头走了。至此,派出所对杨新海的审查也就结束了。民警们为他打开了手铐,让他去打扫所里的积雪。杨新海干了一会儿,干得满头大汗,一个民警还对着他笑了笑,意思是干得很卖力呀!打扫完积雪,他们又让杨新海往值班室里搬了些煤块,就让他走了,走时送给了他两个热腾腾的大馒头。杨新海此时真的饿了,他接过馒头,三口两口就吃进了肚子,尔后,就像"鲤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来",重新步入了犯罪的海洋。


     由于自小家境贫困,杨新海对金钱的追求目标并不是很高,不过是腰里能有个三两万元足矣!他认为,三两万元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刚开始作案的时候,他曾想,要是弄个三两万元,就洗手不干,逃到边疆地区去,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平民生活。但随着作案次数的增多,他知道自己欠下的血债越来越重,罪行越来越大,再想刹车也已经来不及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有机会就作案,手里没有钱就抢劫,逐渐走上了一条盗窃、抢劫、杀人、强奸的恶性循环道路。

    他盗窃和抢劫的目的就是为了享受。他知道自己早晚会被抓住,他更知道被抓住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所以,他要在没被抓住之前,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尽情地享受。他像一个坐在火山口上玩火的恶魔,时刻都有葬身火海的危险。

    杨新海有了钱就到城市里去,在城市里,他经常光顾娱乐场所和一些地下色情服务场所。他去过迪厅、歌厅、歌舞厅,去过洗脚城、洗头洗面店、美容美发厅,也去过各种各样的按摩馆。他到这些地方,并不是单纯为了消遣,主要目的是嫖娼。因杨新海是一棵贫脊的土壤上长出的歪苗苗,自小就在女人面前有一种天然的自卑感,特别是见了漂亮女人,有时连头也不敢抬。在这些场所里,那些漂亮的女孩子见了他还搞微笑服务,这使他找回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同时,也在这些女人的身上尽情地发泄着兽欲。
    但是,杨新海有钱的时候毕竟很少,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他是到县城或乡镇的一些藏污纳垢的场所去嫖娼。那些地方价格低,条件也比较差,而且周围四通八达,很容易被人发现。

    后来,杨新海知道了这些地方大都有派出所的耳目,还有的老板就是派出所的内线,所以,他在一个地方嫖娼后,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就立即转移,以免事后惹出麻烦。

    即便如此,他还是多次被派出所抓住过,被抓住后大多是罚几个钱就被放了,很少遇到危险的时候,只是偶尔遇到些小麻烦。

    一次,杨新海在一个路边的洗头屋嫖娼后,出了门匆匆往汽车站走。他刚刚上了公共汽车,就上来几个便衣警察,径直走到他面前,亮出了警官证,说:"跟我们走一趟。"遇到这种场合,杨新海从不逃跑,也不对抗,而是顺顺当当地跟着他们走。

    警察把他带到派出所,问:"知道把你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吗?"

    杨新海心想,干什么?带到派出所里还能有什么大事?我杀人的事你们不会知道,要是知道了我杀人的事,也不会把我带到派出所里来,大不了是抓我嫖娼,想罚我几个钱呗。但他假装糊涂地回答:"不知道。"

    民警直截了当问:"你刚才去没去洗头?"

    杨新海也直言不讳地回答:"去了。"

    "洗了头又干什么了?"

    对此,杨新海早有思想准备,但他却故意不承认,说:"洗了头就走了。"

    警察声色俱厉地问:"嫖了没有?"

    杨新海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我真的没嫖。"说着,从外衣口袋里掏出1200块钱递了过去,说:"不过,你们硬说我嫖了,我也说不清楚。要不这么着吧,我的身份证没带,我把这些钱押在你们这儿,等我回家拿了身份证再来取。"

    两个讯问他的警察相视一笑,说:"你把态度放老实一点,不老实有你的好看。"

    杨新海唯唯诺诺地说:"是,是,我一定老实。"

    两位警察从杨新海手中接过钱,把他关进一个铁笼子里。杨新海心里明白,只要他们接下钱,就没有多大事了,往铁笼子里关他,只不过是想吓唬他一下,别让他出去以后乱说交罚款的事。但杨新海表面上还是装得很害怕,因为他的西服夹层里还藏有5000多块钱,他怕他们再进一步搜查他,如果把那5000块钱搜出来,破点财是小事,要是引起他们的怀疑,那麻烦就大了。

    由于杨新海装得很像,警察果然没有仔细搜查他,他在铁笼子里蹲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放出来,临走时,一个警察递给他20块钱,说:"给你点回家的路费,记住,拿了身份证再回到派出所接受处理。"杨新海点着头说:"好,好的。"但心里却说:"只有傻瓜才信你的话。你连我的住址都没有问,让我回来找你干什么呀?说白了,其实是怕我回来找你要钱,故意说大话吓唬我的。"杨新海也不和民警争论,只顾低着头走出了派出所。

    杨新海绝不在他杀人的作案区域内嫖娼,他知道,他杀人后警察可能会找卖淫女了解线索,他怕警察通过访问会找到他的活动踪迹。

    就这样,杨新海有了钱就去他认为较为安全的地方嫖娼,多次因嫖娼被抓,又多次利用警察的粗心大意和只重罚款不重审查的弱点,一次次蒙混过关。但这不能说是警察故意放纵犯罪,因为由于公安机关内部缺乏及时必要的沟通,有的值勤警察也许就根本不知道有杀人案这回事。

    即使在豫南发生一连串作案手法极其相似的案件之后,警方仍然没有把它们联系起来,据警方人士分析,原因在于各省各地公安部门沟通还不畅达,未能建立互通的网络信息,因此对一系列相似的案件没有通盘的审视,缺乏高屋建瓴的分析,也就不可能及时组织各地公安机关相互配合,协同作战。

    这种漫无头绪的状况在一次较为偶然的沟通后终于发生了变化。

    据驻马店市西平县警方一位人士透露,2002年10月22日,西平县宋集乡翟胡村案件发生不久后,漯河警方有人来到西平,谈起案件,大家觉得发生在漯河临颍的"8·15"案件与西平案有些类似。西平刑警大队就专门派人去临颍查看。2002年11月8日,驻马店市上蔡县邵店镇高李村案发,4人被杀,其中两人被奸尸,另有一人重伤。西平刑警大队也派人赶到现场,结果发现作案手法几乎就是临颍案件和西平案件的翻版,他们迅即将这一重大发现报告给河南省公安厅,西平县公安局的报告引起了河南省公安厅领导的重视,立即命令省厅刑侦局介入这一案件。

    河南省公安厅刑侦局迅即将发生在豫南的多起杀人案的有关材料调集起来,进行综合分析,他们惊奇地发现,这些案件,不仅作案手法相似,作案时间相似,危害结果相似,而且从现场提取的毛发所作的DNA鉴定中,还发现了有几起案件中的毛发DNA图谱相同:

    发生在临颍县的"8·15"案件,河南省公安厅刑事科学研究所以"(2001)公物证鉴字第3993号鉴定书"作出鉴定,固定了遗留在现场毛发的DNA图谱,并确定这些毛发为一男子所留。

    发生在邓州市的"7·28"案件,南阳市公安局将现场收集到的毛发和精子一起送湖北省公安厅,要求进行刑事科学技术鉴定。鉴定结论证实,其DNA图谱与"(2001)公物证鉴字第3993号鉴定书"确定的DNA图谱基本一致。

    发生在上蔡县的"11·8"案件,公安机关在现场死者的尸体上及地面上分别提取5根阴毛,经送河南省公安厅刑事科学研究所进行物证检验,其DNA图谱与"(2001)公物证鉴字第3993号鉴定书"排出的DNA图谱,为同一男性所留。       

    发生在尉氏县的"11·16"案件,公安机关在勘查现场时,从受害人当晚所睡的大床西侧地面上找到毛发7根,并在受害人身上所盖的被子上找到毛发2根。物证检验报告证实:现场地面提取毛发与"(2001)公物证鉴字第3993号检验报告"中送检的阴毛为同一男性所留。

    截至目前,DNA检测尚且是我国刑事科学技术中最先进的手段之一,它检测的准确率在9999%,一系列案件中的DNA检测再清楚不过地表明,这些恶性杀人案件为同一男子所为。

    2002年11月中旬,河南省公安厅会同漯河、临颍、驻马店、西平、上蔡、南阳、邓州等市县警方在西平召开办公会,分析认定:临颍、邓州、西平、上蔡、尉氏5起案件应为一人所为,于是作出了并案侦查的决定,以最先发现这类案件的临颍"8· 15"案件为基础,将这些案件定名为"8·15"系列杀人案,并决定,由河南省公安厅牵头,成立"8·15系列杀人案侦破指挥部",省公安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为指挥长,省公安厅刑侦局局长和发案的市级公安局负责人为副指挥长,各有关发案的县区公安局负责人为指挥部成员。指挥部办公地点设在漯河市,漯河市公安局局长兼任指挥部办公室主任。至此,警方终于从纷繁的线索中理清了方向。

    侦破指挥部一成立,马上投入紧张的工作。很快,一张"8·15" 系列案件发案示意图在侦破指挥部办公室里悬挂了起来,每起案件的发案时间、发案地点都清晰地标在了示意图上,每起案件的有关卷宗材料也一一集中在了指挥部领导的案头。然后,在侦破指挥部的统一指挥下,从全省各地公安机关抽调精兵强将,对每起案件的案发现场进行逐一查看,根据犯罪分子在每个发案现场留下的痕迹,组织刑侦专家集中进行去粗存精、去伪存真的分析和筛选,力求弄清犯罪嫌疑人的真实面目。

    侦查员们经过缜密科学的分析,判断案犯是一名有前科的人,而且熟悉农村生活,具备较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年龄在25-40岁之间。随后,将系列杀人案的系统材料和犯罪嫌疑人的基本特征发至全省各级公安机关,布置对符合这些特点的人进行排查,在全省范围内展开了一张搜捕犯罪分子的大网。侦破指挥部领导则不停地奔波于各个案发地之间,对破案情况进行督促检查和指导,一旦发现线索,则组织重兵出击。

    从2002年11月底,河南公安机关把侦破重点放在排查1995-2001年8月以来因入室盗窃、抢劫、强奸的劳改、劳教释放人员身上。根据案犯在临颍和上蔡等地作案现场遗落的体毛,警方还对其中一些重点嫌疑人员抽取了血样进行DNA对比,有些重点人员没能见到本人,就抽取其父母的血样,但是仍旧没有发现线索。在此期间,也有不少在逃杀人犯落网,但是都与此案无关。

    据说,在侦查方向明确以后,西平县公安局刑警队热情最高。他们认为,既然目标锁定在1995-2001年8月以来因入室盗窃、抢劫、强奸的劳改、劳教释放人员身上,要是再找不到犯罪分子,就是我们刑侦人员的失职了。于是,他们抽出专人,花大力气开始排查工作。办公会议结束之后,西平县公安局刑警队一名副队长带领一个办案组,在32天内跑遍豫南10个监狱,查询对比了1995-2001年8月间释放的、年龄在25-40岁之间的人员的指纹或脚印3万多份,与犯罪分子在现场遗留的指纹和脚印相比对,但没有发现有关系列杀人案的一点线索。



17、“8.15”专案组决定并案侦查


    血案又接二连三地发生。

    2002年11月30日晚上,鹿邑县王皮溜镇闫湾村村民孙庆连一家吃了晚饭,在自家堂屋有说有笑地剥棉花桃子,剥到10点多,孙庆连的儿子孙钢领和女儿孙婷婷先后离开了家,孙钢领是到村里的一个邻居家里去为他们看家,孙婷婷是去为一个丈夫外出打工的妇女做伴。他们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天晚上辞别父母的时候,竟是他们与双亲所见的最后一面。

    2002年12月1日早上7点多,孙钢领从邻居家起床回家,推开堂屋门到东间屋里,拉着电灯后,看到父亲孙庆连、母亲张桂莲在地上躺着,头上都冒出了血,小妹妹在靠北墙的大床上躺着,头上也有血迹。他摸一摸父母,身上已经凉了。孙钢领急忙跑到门外喊人,村民们帮他喊来村里的医生,经检查发现,孙庆连夫妇已经死了,他们的小女儿身上还有热气,孙钢领赶快把小妹妹送到医院去抢救。孙钢领在拿钱时发现,他们家放在冰糕箱子里3000多元卖棉花的钱没有了,同时丢失的还有他们家的户口簿、身份证以及孙钢领的残废证,孙钢领的一块上海牌手表也不见了。

    村民们知道孙庆连家发生了抢劫杀人案,立即到派出所报了案。警情迅速被报到鹿邑县公安局,警车鸣叫着奔向了王皮溜镇闫湾村。

    法医鉴定结论:孙庆连、张桂莲系钝性物体作用于头部致严重颅脑损伤死亡。他们的小女儿颅骨粉碎性骨折,硬脑膜破裂,部分脑组织嵌于骨折片间,其损伤应评定为重伤。

    这是临颍县王孟乡石拐村发生血案仅10天后,杨新海犯下的又一起滔天罪行。和以往每次作案一样,杨新海这次在鹿邑县王皮溜镇闫湾村作案也是先踩的点,他是看中了孙庆连家住得偏僻,远离人家,而且屋里有货架,像是开着小卖部,一定有钱。

    2002年11月30日,他在鹿邑县城又买了一把四磅八棱锤,出了鹿邑县城信步往东南方向走去,一直走到王皮溜乡,又转而向东北方向走去,去时照例带了准备作案用的锤子、衣服、鞋子,还有每次都必带的手套、手电灯。除此之外,这次还特意带了一个用8号铁丝捏的食品夹子,专门拨门用的。当他走到闫湾村时,看到那地方人们都在编草帽,他就知道他事先选择的地方到了,那时太阳还没落,他怕被人发现,就先到别的村子去转悠。

    傍晚前后,杨新海一连转了几个村子,没找到盗窃的机会。夜间12点多,他从村子北面进闫湾村,穿过村庄往南走,一直走到孙庆连家。孙庆连家门朝南,光有院墙没有门,杨新海拿出用铁丝做成的专门拨门的夹子拨开门,进去后,先砸了孙庆连,又砸了他的老伴张桂莲,然后砸他们的小女儿。杨新海找到一个木头箱子,用他家的钳子别开,从里边找到将近3000来块钱,另外还有一些零钱。杨新海将所有的钱统统都装进一个秋裤裤腿里,用小细绳扎结实,然后对小女孩的尸体进行了性侵犯。
    杨新海离开孙家时,除了带上自己的作案工具外,还带走了孙家钱箱子里的户口簿、身份证、孙钢领的残废证,还有一块上海牌手表。然后将屋门锁上,出了村往东跑。当他确认自己已脱离了危险地带时,把刚刚抢到手的零钱掏出来撒了,他认为,这些零钱带在身上是一种负担,万一遇上公安盘查,说不清这些零钱的来源时,也很危险。天快亮的时候,杨新海已经逃到了远在百里开外的安徽省亳州市。

    2002年12月1日早上,鹿邑县公安局接到报案后,及时派人赶到现场,进行现场勘查,并向上级公安机关作了汇报。在河南省公安厅决定把发生在豫南地区的一系列杀人案并案侦查时,鹿邑县公安局按照上级要求,把鹿邑县王皮溜镇闫湾村"12·1"凶杀案现场材料及时报送给了"8·15"专案组。

    2002年12月13日,对于许昌市鄢陵县马栏乡司家村的村民们来说,是个黑色的日子,那天早上他们发现,45岁的村民司得胜和他妻子朱娥英、儿子司喜阳头天夜里遇害。

    2002年12月13日早上7点30分左右,司得胜的东邻周俊英来到门口喊娥英,没人答应,她看见司得胜家的堂屋门没有锁,她就到村民司国平家,让他去看得胜家有没有人。司国平喊了几声仍没人答应,就从他家东屋南边院墙翻到司德胜家中,看见得胜家堂屋门虚掩着。他推开堂屋门向里一看,只见地上扔了好多烂布头和一个衣服包,门口还有两泡小狗屎。他顺手拿起司德胜家的一个破铁锨,把狗屎铲掉,又把地上的破布头和衣服包捡起来放在东间屋门口北边,然后掀开东间门帘,喊着娥英的名字,但没有人应声,正要离去,却听见"哼哼"的声音。他往里边一看,发现朱娥英头朝南躺在床上,脸朝上头枕在南边床沿上,满脸都是血。司国平和周俊英知道出事了,便拉开堂屋中间的电灯开关,从屋里走出来,从东屋窗台上拿了一个铲子头,把木栅栏院门上的钢筋钩子撬开。二人匆匆忙忙地出了司得胜家的门,分头去找人,一个去喊司得胜的弟弟司福胜,一个去马栏学校喊朱娥英的弟弟朱景戈。然后两人又到马栏派出所,所里值班干警告诉他们说:你们村里的干部已经报过案了,所长已带人去现场了。当他们从派出所回到家时,司得胜一家三口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遗憾的是,一家三口一个也没救过来,公安机关的法医鉴定结论是:死者司得胜、朱娥英、司喜阳系生前被他人用钝性外力作用于头部致严重颅脑损伤而死亡。

    从这一天开始,司家村的村民们心头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他们闹不明白,司得胜好好的一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左邻右舍和睦相处,招谁惹谁了,竟然有人对他们下此毒手?他们更是担心,这样的悲剧还会不会在司家村重演?下一次悲剧的主角该轮着谁?直到杨新海案件被公安机关侦破后,才为司家村的人们拨去了心头的疑云。

    杨新海后来供述,他在马栏镇下了车,先转了司家村西面的两个村子,在那里偷了一个压井杆,然后才来到司家村。他见司得胜家的院子里停了一辆四轮车,院墙也不高,便把他家作为了作案对象。杨新海是从主房的东边墙上翻进院子里去的,用早已准备好的刀子拨开门进屋。司得胜一家三口都在东间屋里床上睡。杨新海先用锤砸司得胜,又砸朱娥英,他们都没有反抗。在砸他们的儿子司喜阳时,司喜阳坐了起来,杨新海赶忙将铁锤换成压井杆,朝司喜阳的头部连砸几下,司喜阳也倒在了床上。随后,杨新海在床上席子下面找到了200多块钱,他把钱装好,把门虚掩上,出了村踏着麦田匆匆而逃。将作案用的压井杆随手扔在麦田里,将铁锤埋在离现场有二三里路的地方,换下的鞋子和衣服扔在铁路北边的一个老坟场。

    杨新海作案后丢弃的压井杆和锤子,先后被公安机关找到,但扔掉的衣服和鞋子已无从查找。


     转眼间就要到2003年春节了,杨新海从河南周口坐公交汽车来到安徽省临泉县的庙岔镇。城乡那种喜迎佳节的氛围,没有引起他的兴趣,他冰冷着面孔在庙岔镇溜了几圈儿,什么东西也没买,只在下午两三点钟时在地摊上买了一把四磅八棱铁锤,还准备了手套一副、手电筒一个。然后坐上从临泉县城发来的客车,在一个叫姜寨的地方下了车。这时天黑了,他就一直往南走,去了大概三四个村庄,到了小李庄,作下了他的第16起杀人案。

    在豫、皖交界一带,庙岔镇是个大名鼎鼎的地方。它位于安徽临泉、河南新蔡与河南平舆三县交界处,跨越两省。在这个三角区,毒品泛滥,屡禁难止,临泉这个全国人口最多的县,一直戴着"全国毒品重点整治地区"的帽子。小李庄,位于苗岔镇西北数十里外。 

    小李庄村42岁的李心得家境贫寒。妻子病故后,9岁的儿子和13岁的女儿便由他来抚养。李心得一家三口之死是案发后两天才被发现的。

    据李心得的母亲韩凤英回忆说:她和儿子李心得不住在一起,2002年12月14日是农历的十一月十一日,那天上午儿子往她们家去过,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李心得。12月15日上午,李心得的父亲李建民到李心得家,见他家的过道门从里边顶着,邻居讲一天没见李心得一家人吃饭,不知他们一家人干啥去了。12月16日晚上,母亲准备到李心得家睡,为他们看门,也顺便为他们喂喂牲口。韩凤英老人走到东间屋里,因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也没亮灯。她趁着外面的月亮光,摸到靠南墙平时孙女睡的床前,向床上一摸,摸到一条胳膊,又一摸,摸到孙女的头发,发觉身上都凉了。老人家大吃一惊,连忙出来喊人。不一会儿,村干部李建松和村医生李永贵来了,跟她一块进了屋。韩凤英老人拉亮灯,村医李永贵看了看小女孩的尸身说:"有血,这是害的。"他又看了看李心得和他的儿子说:"他们爷儿俩也不行了。"随后,李建松和李永贵到村民李金堂家打电话报了案。没过多长时间,公安局的人就赶到了现场。

    据警方侦查,歹徒是翻过矮墙进院的,破坏了反锁的门鼻进入室内。凶器是圆形钝器,女童遭到性侵犯,现场惨不忍睹。在对女尸进行检查时发现,尸体上部粘有一根毛发,下部粘有一根弯曲毛发。警方遂将这两根毛发分拣起来,经送安徽省公安厅刑事科学研究所进行DNA鉴定,发觉这两根毛发的DNA图谱与河南发生的多起系列杀人案的DNA图谱基本一致。

    后来,韩凤英在给死去的亲人清洗时发现,小孙子攥有满满的一手泥巴,她想,小孙子在遇害的当晚,可能曾跑到院子里去,但又被凶手给抓了回来。老人一会儿摸摸死去的儿子,一会儿又摸摸死去的孙女,最后抱起小孙子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孩子,你才9岁啊,才刚刚上小学二年级,还是贪玩的年龄,咋该遭这样的祸啊?我们老李家也没有得罪过谁,不知是哪个狠心的贼人,对我们下这么狠的毒手!"

    狡猾的杨新海这次选择在两省三县交界处作案,他又钻了一个公安体制上的空当,知道临泉县警方发现警情后会逐级上报到安徽省公安厅,在安徽警方作出反应前,他必须逃出他们可能布控的范围,不然就难以逃脱。因此,他出村后一直向河南新蔡方向跑,跑了很远后在一个路边上把血衣换下来扔掉,将作案用的铁锤扔在离现场两里路的一个水塘里。天发亮时,他已经来到河南新蔡县境内,在这里没有停留,随即在一个乡村公共汽车站坐上公交车,从新蔡转回到了正阳。

    2003年11月27日上午,安徽省阜阳市临泉县苗岔镇小李庄,空旷的田野上响起一阵鞭炮声。这是公安部会同河南、安徽两省警方来此对发生在小李庄的特大杀人案件进行回访和调查,他们放了4挂鞭炮,告诉村民,在这里杀了3个人的凶手叫杨新海,现在,这个案子破了,凶手抓到了,为屈死的人伸冤了,报仇了,今后这类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年迈的韩凤英听着警察们讲话,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涌,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警察们要走了,老人家颤巍巍地把警察们送出村外,抓住他们的手握了又握。

    老人实在舍不得这些警察走,她说,她见到这些警察就和当年见到新四军、八路军一个样,"你们都是俺老百姓的亲人啊!我的孩子们被凶手杀害了,要不是你们,谁能为他们申冤报仇啊!"但随后老人又说:"我现在不敢到我儿子家的房子里去,也不能看到他们的房子,一看到他们的房子我就流泪。孩子们都不在了,剩下我一个孤老婆子也不想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这时,一位佩戴三级警督警衔的警察停住了脚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兜里掏出100元钱,塞到老人手里,说:"大娘,您要鼓足勇气活下去,我们以后还会来看您老人家的,你的孩子不在了,我们都是您老人家的孩子。" 

    警车就要开动了,韩凤英慢慢松开了警察的手,她目送着向她频频招手的警察走远,又坐在村头哭了起来。这次的哭,老人说不清是思念死去的子孙,还是感激警察对她的关怀。

    继安徽省临泉县惨案发生之后,河南省的西平县、通许县、襄城县、西华县、民权县,又接连发生血案,造成19人死亡,1人重伤。从2002年11月到2003年3月,杨新海在豫南一带至少作案10起,平均每月作案两起。 

    2003年1月6日,杨新海重返西平县,来到人和乡刘庄,杀死了老太太朱桂兰、儿子刘战伟夫妇和他们的一对儿女,抢劫现金160余元。  

    2003年1月6日早上7点多,刘战伟的父亲刘中元去儿子家院子吃早饭时,见院子里没人,堂屋门被人从外面插住,喊孙女的名字,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就推开门进屋去了,先进的东间,因为老伴朱桂兰和孙女住在东间。但一进门看见老伴朱桂兰还在床上躺着没起来,上去一摸她的头,摸了一手血。刘中元老汉吃惊地掀开被子喊孙女,这才发现孙女一条腿在被子外伸着,摸了一下孙女,才发现她的脑浆都流了出来,身上已经发凉发硬。刘中元老汉惊惶失措,丧魂失魄地跑到西间去喊儿子,却见儿子刘战伟和儿媳贾凤花还有小孙子3人全部被人杀死在床上。

    顿时,刘中元老汉感到天塌了,连忙跑出去打110报案。村上的人听说刘家出事了,都跑过来帮忙,这中间有人说朱桂兰身上还有热气,就把朱桂兰送到了医院,后终因伤势过重,家里又拿不出那么大一笔医疗费,不治而亡。

    2003年11月19日,杨新海被公安机关抓获后,西平县人和乡派出所所长李文平带人来到刘中元老汉家,将上级公安机关对杨新海的审讯情况向他作了传达:去年农历十一月初三夜里1点左右,杨新海将刘战伟一家杀害后,将铁锤埋到了老坟前面,血衣扔到河里,然后步行两个多小时逃窜至漯河市。根据杨新海的交代,11月16日,警方在三和村濠港北边200米处的一座老坟前,挖出了那把铁锤。李所长的话,又勾起了老人断断续续的回忆,他向李所长谈起了儿子一家人惨遭不幸的前前后后:

    2002年正月,儿子刘战伟扒掉了旧平房开建新楼房,到农历十一月基本装饰完毕。刘中元每天到新房里看门,老伴、儿子、儿媳、10岁的孙子和7岁的孙女住在刘中元三弟的空屋里。

    "新楼他们一天都没睡过,我一个人住了两层楼啊,本准备去年十一月初六就搬进来,没想到初三遇到了灾祸!"刘战伟68岁的父亲刘中元蹲下身去,双手在脸上搓擦,眼泪顺着古铜色的脸颊滑落。

    现在,刘战伟用积蓄和借债建起的两层楼房由刘中元老人一人住守,屋内没有什么家具,底楼西屋里一张单人床就是老人的卧榻。"出事的时候,新屋的大门还没有安装,只是用帘子拉在门上,我们还商量就在一两天将门窗全部装好,赶在十一月初六这个好日子搬进来,没想到他们一天也没有住上。"老人说着又蹲下身去,双手捂住眼睛,泣不成声,泪水从他那略显粗糙的大手间流出。

    提起今后的日子,刘中元老汉说:"我一个人以后怎么办呢?老伴看病还欠了债,叫我这老头子怎么办呢?"老人说自己经常梦见孙子和孙女,醒来后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独处。

    2003年1月6日凌晨,杨新海在河南驻马店市西平县人和乡刘庄村作案后,连夜逃到相邻的漯河市,然后从漯河市搭乘公共汽车来到信阳市,1月17日,又从信阳坐汽车到了罗山县游玩,还在地摊上买了一把铁锤,又趁机偷了一把煤火钳子,用钢锯把它锯断,准备留作案时拨门用,另外还买了手套、手电筒之类的作案用品。

    2003年1月17日下午,杨新海离开罗山县城,步行向尤店乡走去。这次到尤店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虽然向那个方向走,但现在还没有选好作案目标,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弄钱。因为连续多日,他一直像个被猎人追踪的野狗一样魂不守舍,只顾东藏西躲,疲于奔命,没有顾得上偷钱。中午在罗山县掏钱买饭吃时才发现,身上只有十来块钱了,他想,今天晚上只要有个目标就得干,再不干就得饿肚子了。

    杨新海走到尤店时,天已经黑了,他在街上随便吃了几口饭,便离开尤店向乡下走去。当走到双楼村李寨组西北部时,在一排房子前,突然闻到了一股烟草夹杂着酒精的混合气味,气味是从第二排房子中间的3间草房里传出的,他知道这是农村小卖店特有的气味,当即决定把这个小卖店作为袭击目标。

    这是村民缑其恩老汉的家。杨新海掏出劣质电子表看了看,已是深夜12点15分。他来到村外的麦田里,在双星球鞋外边套了双破袜子,掏出手套戴好,然后重新进了村子,从缑其恩老汉家西边的胡同直接到了他的门口。缑其恩老汉家的院子里没有什么东西,房子很破,土墙草顶,两扇门,门闩很松,杨新海用刀一拨门就开了。杨新海到屋里用手电一照,西边是厨房,东边屋里有货架,上边摆有烟酒等物品,果然是个家庭小卖店,他断定这家肯定有钱。

    杨新海打死了老汉,从他扔在床上的黑色皮夹克里翻出一个钱包,掏出来600多块钱;又从抽屉里翻出二三十块钱,总共有700多元钱。

    2003年1月18日上午约9时30分,有村民到缑其恩老汉家买东西,推开门不见缑其恩,站在堂屋当间往东屋看,看到被子和棉裤都掉在地上,而且有很多血迹,就马上喊人。缑其恩的侄子缑广友闻讯马上赶过来,进屋看了看,出来对围观的人说:"俺叔的门开着,人躺在地下死了,下半身没盖被子,咱们一块去瞧瞧吧。"村干部和缑广友一块进入缑其恩的屋里,把电灯打开一看,发现床枕头上尽是血,地上还有一滩血迹。缑其恩老汉头朝东躺地上,上身和头被衣服盖着,下身裸露,缑广友用手一摸,老汉身上已经冰凉,他把堂屋凉床上的单子扯一个盖在叔叔身上,然后和村干部一起,打110报警。这时,杨新海已经出现在正阳县城郊了。

    豫南平原多起凶杀案及相关线索及时报送"8·15"专案组,专案组决定并案侦查。

    一条大网正悄悄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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