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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死宅等了12年,就是为了看她俩再脱一次胖次和裤袜

怪物马戏团 BB姬 2022-07-24


怪物马戏团 | 文


注:昨天被删的文章,可以在微博“BB姬Studio”的“文章”栏中找到。



《吊带袜天使》终于要出续作了。



7月3日,这消息在全世界的ACG圈传开,短暂上了微博热搜,在推特被疯传。一部12年前的动画,在宣布出续作后,让这么多人欢呼,那它一定是个高分经典吧?



并没有,这动画的IMDB评分只有7.3,在欧美著名动画评分网MAL上,也就是 7.7分的水平,虽然它在豆瓣上拿到了9分。


从各方面来说,《吊带袜天使》都是一部非常特别的动画,它已经成了某种奇怪的象征,一个动漫界的cult经典。不论在日本还是欧美,它的评价都没那么好,可很多人就是将其奉为神作;而且虽然它的销量差点血亏,却催生了大量同人二创。



《吊带袜天使》,是动漫中的朋克。如果你爱上它,那有个坏消息:你可能很难找到它这样的作品了,不论是在日本还是欧美。


因为它疯狂、大胆、独树一帜、性感、调皮、下流、低俗、浪漫、轻松,并由一位难以复制的大师将所有这些融合在一起。而且,可能由于它是一次商业上不怎么成功的尝试,所以没出现模仿它的潮流;夸张一点说,它差点成了绝唱。







《吊带袜天使》是GAINAX的动画,GAINAX,就是那家做了EVA的传奇动画公司。


但《吊带袜天使》其实非常不GAINAX,创办GAINAX的人,做的是EVA和《飞跃巅峰》那样的作品。然而EVA的导演庵野秀明因为理念不同,带着一批人从GAINAX出走了;随后GAINAX便选出另一个大佬来扛大旗,他就是《吊带袜天使》的导演今石洋之,导演的第一部长篇动画,是天花板级的燃番《天元突破》。



而《吊带袜天使》正是今石洋之在GAINAX做的最后一部动画,当时他和GAINAX中很多人的理念已经非常分裂,所以基本上是和朋友把《吊带袜天使》做了出来。随后,今石洋之和这帮人一起从GAINAX出走,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也就是如今的扳机社。


所以《吊带袜天使》其实更像是扳机社的作品。而扳机社,就是后来做了《斩服少女》《小魔女学园》和《普罗米亚》等动画的公司,对很多漫迷来说,扳机社和骨头社,代表了当代日漫的创造力和骨气。




既然可以算今石洋之和扳机社的试水作,《吊带袜天使》肯定是有点迷茫的。它的基本定位,是一部模仿美式成人动画的日本动漫,所以,它处处都是欧美文化的梗,每一集都塞满了成人化的内容,已经不只是擦边球了,球全是直的。


《吊带袜天使》的故事很简单,说了一对天使姐妹因为行为不检点,被踢下天堂,她们得斩杀各种恶魔,来积攒天堂币,以回到天堂。这对姐妹叫做Panty和Stocking,直译过来就是胖次和吊带袜,她们的武器,则分别是把自己的胖次和吊带袜脱下,变成枪与刀。




平时,这部动画的画风有点像《飞天小女警》,但每当她们脱衣变身,就会出现一段画风突变的变身动画。这段动画成了《吊带袜天使》出圈的最大功臣,它过于诱惑,所以被做成了各种版本,成为经久不衰的二创素材。直到今天,都能看到大量使用这个片段的新动画/游戏二创。




擦边球和重口味,确实是这动画的最大卖点。但我们其实不该先介绍这个部分,因为这样可能会让你误以为《吊带袜天使》就是一部用低俗桥段吸引眼球的三流作品,然而这个部分又太耀眼,所以我们不得不从它开始。



《吊带袜天使》是被《卡通明星大乱斗》这种重口欧美动画启发的,它卡在一个微妙的边界线上,再出格一点,就要变成邪典作品了。以尺度来说,它肯定超过了《哈莉·奎茵》,基本等于《瑞克与莫蒂》换了个重口的方向。


从设定上来说,它就很出格。金发天使Panty,整天想的就是和各种男人达成生命的大和谐,甚至干出过在两集里完成千人斩的“壮举”,她大概有1/5的时间是在做那种事。



虽然Panty会在动画插曲中大唱:“我是性感金发,但一点也不蠢”,然而实际上,她就是个夸张化的无脑金发女郎角色,会在自己的电影首映式上,播放自己的小电影而不以为意。她有脑子,但不屑于使用。


另一个女主Stocking,表面是较稳重的哥特宅女,实际上,藏着一堆和放电、章鱼、绳索有关的癖好。给两个女主揽活的神父,则是个取向不明,每晚偷偷躲在地牢玩字母游戏的奇葩,他还得不定时“奖励”自己,否则头上的蘑菇发型就会“爆发”。



在这种重口中,《吊带袜天使》又夹杂了一种日本动漫独有的媚宅感和性感。两位女主看似沿用了欧美作品里哥特女+无脑金发的人设,其实她们更像日本作品中常见的辣妹+lo娘搭配,也就是日本时尚的两大分支,更像《下妻物语》和《NANA》中的组合。所以当她们发起福利时,蹦出来的形容词一定是杀必死,而非R18。



从剧情上来说,《吊带袜天使》更为出格。它的故事天马行空,逻辑成了根随时会断掉的细线。就像今石洋之的大多数作品,《吊带袜天使》的节奏极快,一集要塞正常动画两集的内容。这种快节奏,加上其吃了毒蘑菇般的跳脱剧情,给人的体验宛如灵魂蹦迪。


它的故事非常重口,比如动画一开场,就让两位天使痛扁了一个由粪便的怨气汇集而成的恶魔。当Panty一边全身覆盖不可名状物,一边和妹妹霸道地走向那个把全城都变得不可名状的巨大翔状恶魔,并以正义之名裁决它时,这动画似乎在以尺度进行一场嚣张的示威。



随后的13集中,你还会看到两位天使缩小后,把男主的直肠当成滑梯;看到一个恶魔偷掉一群人的内衣,让他们集体裸奔;以及两位天使在赌场输到……


内裤雨


《吊带袜天使》,就是如今zzzq潮流的反面,代表着一个作品可以完完全全“不正确”的时代。它会让你下巴惊塌,眼球震落,只留下一道极为朋克的潇洒。


十年前,它其实曾被人称为B站的镇站之宝,如今,这动画多半连片段都发不出来了。







好了,就此打住。再说下去,可能很多人要被劝退了。就像之前说的,先介绍这动画重口的一面,会让人认为它就是个没下限的屎尿屁作品。但这个标签绝不能放在《吊带袜天使》身上;因为首先,它的很多剧情没那么重口,还很有趣;其次,它远不止有重口味。


今石洋之是当之无愧的大师级动画人,他的作画能力更是殿堂级,属于一看就知道是他在画画的级别。



今石洋之被人看作是金田系画师,他沿用的是传奇画师金田伊功的作画方式。你可以把金田系粗略地看成是一种情绪表现力十足、动作极富张力、透视极为嚣张、速度感极强、整体极为风格化,角色摆姿势时还有点一顿一顿的作画风格。


但今石洋之把这种作画方式的每个特色,都往更夸张的方向发展了,这就让《吊带袜天使》的画面,看着和其剧情一样炫目又狂放、张扬。在人们还没接触多少今石洋之主导作品的当时,其风格简直是横空出世的级别。



接着,是这动画的玩梗功力。《吊带袜天使》曾因为过度玩梗被批评,它有太多欧美文化的彩蛋,被一些人认为是对着欧美市场献殷勤。十年前我第一次看它时,确实只是感觉梗很多;现在我为了写文章,又把动画看了一遍,才发现它的梗到底有多多,而且玩得有多巧妙。




可以说,《吊带袜天使》基本上把欧美文化全玩了一遍,还玩得很自然。你如果不了解相关文化,基本上看不出它在玩梗。而且,这些梗的跨度极大。


日漫梗也很多


比如,它在致敬电影时,会涉及《疯狂的麦克斯》这种有点cult的电影,也有《回到未来》这样的商业片,然后,还有《美国往事》和《太空漫游2001》这种进入影史殿堂的经典。




在第十集,有一段动画插曲《D City Rock》的MV,在这短短五分钟,你几乎能看到整个欧美乐坛的发展史。猫王、披头士、Oasis、涅槃、Pink Floyd、Sex Pistol、曼森、Gorillaz……从流行到嘻哈到朋克到车库摇滚到华丽金属和艺术摇滚,它们自然而然地被混合在一起。如果你不听它们,可能只是觉得这是一段有点意思的MV而已。




这五分钟诠释了《吊带袜天使》的玩梗风格:密集巧妙又涉猎广泛,而且由于它把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文化,全用一种疯狂的凝聚力结合在了一起,所以产生了独特的化学反应,甚至有种怪诞的高级感。


它玩梗的方式也不是单纯模仿造型。比如当它致敬《变形金刚》时,会让女主变成威震天和擎天柱,然后让她们房间里的东西全变成变形金刚,并展现其变形过程(你见过套套变的变形金刚吗?);就连转场方式,也会变成《变形金刚》的经典转场,最后,还会以巧妙的手法吐槽下《变形金刚》的剧情。



欧美流行文化也不是它唯一的恶搞对象。比如11集中,动画介绍神父的过去时,先是把整个圣经的内容过了一遍,什么诺亚与方舟、约拿与鲸鱼、摩西与红海,耶稣与晚餐,全被飞速模仿。随后,又无缝衔接上了人类的发展史,从古埃及到十字军东征,再到宗教改革和法国大革命、拿破仑与二战……



所有这些,只需要两分钟就展示完了。


这种混乱边缘的疯狂,是最原始的扳机社味。《吊带袜天使》疯狂模仿他者,结果把自己变得独一无二。假如你喜欢它致敬的流行文化,那它对你来说就是一场狂欢。



最后,《吊带袜天使》的神奇,还出自它那脑洞大开的表现形式。《吊带袜天使》用的是欧美动画常用的单元剧模式,这就让它有了很大的发挥空间,可以在每集都玩一套不同的东西。


比如第3集中,我们会看到一段黑白动画,描述的是诺曼底登陆。然而那场景越看越不对劲,直到天空中著名的齐柏林飞艇,被变为一盒盒纸巾,你才意识到原来这是在展示生命降临前的神圣仪式。




在第5集后半部分,动画又变成了背景极写实,人物极丑的画风,像是穿越到《恶童》《乒乓》这样的作品中。剧情也变得压抑,刻画了一个善良的社畜,是如何一步步被压迫成恶魔的故事:职场霸凌、陪酒文化、现代人的孤独隔阂——当双女主最后以她们的画风出现,并把一切不屑地一顿痛打时,突然让人有点搞懂今石洋之的疯狂魅力何在了。




另外,每次双女主打败一个恶魔,剧组就会弄一个恶灵的黏土模型,然后将其爆破。就像老特摄片中,怪兽被打败时的特效。随着后期剧情推进,这个桥段还会被以各种方式玩坏。



所以如果你对《吊带袜天使》的印象,还停留在它大多数时候是飞天小女警的画风,只在变身时换换风格,那你对这动画的误解,可能大约等于把GTA看成是黄金矿工。


《吊带袜天使》,把同质化的动漫制作理念欧拉到再起不能。







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如此喜欢这部销量和口碑都有点扑街的动画了。它就是一锅大乱炖,用无数特立独行又创意十足的点子,高速碾过观众的大脑。


最初,你可能会觉得它也不过如此;但仔细琢磨后,又发现好像真没什么作品和它一样了。如果说前者是瞧不上这部动画的人,那后者,就是等它的续作等了12年的粉丝。



《吊带袜天使》的粉丝很幸运,因为他们的狂野幻想获得了满足;但《吊带袜天使》的粉丝也很不幸,因为原作结束在一个玩大了的反转上,随后跳出的就是“敬请待续”的黑底白字。


虽然后来扳机社解释说那个结局,确实是玩嗨了的玩笑,还画了个漫画来补洞。可这个结局的冲击力太大,几张漫画完全无法说服粉丝,于是他们一直在催促今石洋之将坑填上,催促GAINAX把版权卖给扳机社,让GAINAX不得不回应说版权完全没问题,锅完全是扳机社自己产能太低……



12年来,粉丝们一直惦记着这部狂野的动画,他们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寻找续作要降临的预兆,又一次次失望而归。随着时间流逝,粉丝们也逐渐明白扳机社不太可能去续杯一个商业失败的作品,这不符合逻辑;按照常理,如今的欧美市场,也无法再接受这种zz不正确的动画。


但可能,《吊带袜天使》真就是一个漠视逻辑,打破常理的疯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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