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借钱给打工的小姐妹,结果委实让我惊诧
电视剧《美妙的奇遇》剧照 图源网络
我在长安,被辜负的信任
文/念雪
那次被冤枉后,我知道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所以,在下一个需要加班的星期天,我请了假,想去外面看一看,外面的工厂可否有合适我的工位。
正是各个工厂订单普遍暴满最忙最赶货的时季,路上行人稀少,我孤伶伶一个人,徘徊着,双目顾盼之处,鳞次栉比的建筑群,迎路招示的镏金大字招牌,一个更比一个闪亮,我的心,更孤独,更寂寥了,但是,并不是因为自己即将要正视要面对的何去何从。
我漠然,漠然的我,一张接一张把所有的启示看遍了,却只觉索然,只觉无趣,好像还有一点想要嘲弄什么一番的意念,可是,我毕竟什么也没做,看着看着,所有的字突然之间都变成了我所不认识的黑点,我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欲转身离去,可是,就在我转过身来还没决定是先迈动左脚还是先启航右脚好的那一秒,有一个人,冲着我就招呼开了:“HI!你也来找厂?出厂了吗?”
我估量着面前这张笑容可掬似曾相识的脸,恍惚记得,她原来也是和我同一个厂的,只是不久前辞工了,哦,我记起来了,她还是包装线的员工呢,便也笑了笑:“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你也找工作?”
“是啊,又出厂了,好几天了,还没找着适合我做的事呢,就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同是天涯过路人,又曾是厂友,很自然地便多了许多谈论的话题,感情上,也亲近了不少。这是一个很健谈的女生,我们绕着工业园游了一圈,从曾经厂里发生过的有趣的事聊到我们共同熟知的工友,真是越聊越投机,我的心情,也慢慢地好了起来,不再觉得,满目所及之处尽是疮痍和寥落。
走出工业园,前面是一条黄土大道,她指着前面说:“我出来的那个厂就在那里,还有些东西没拿出来,你陪我去拿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反正我今天请假,也没有非得去做的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走走路也锻炼身体嘛,我欣然应允。可是,到了厂门口,保安却说:“你应该早些来呀,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怎么能放你进去呢?你去后门看看吧。”于是又绕了一个大圈去了后门,可是值班的保安看了看她手中开了有好几天的放行条,说了一声“不能进去”,铁门就咣地一声关死了。
相视一笑,两个人都很无奈,可又无计可施,便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闲逛了起来,天,渐渐地黑了,长长的马路,把过眼烟云都抛给了远方,路,到了尽头,而前面,就是一家超市了,攘攘挤挤,人进人出,好一派繁华热闹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站住了脚,先前走着路左顾右盼的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看到人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有说有笑一边还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什么,肚子顿时便觉饿了,想一想,从早上出得厂门来到现在,我还是吃了早餐的呢,吃早餐的时候是几点了?好像是快十一点的时候吧?也是该填点什么的时候了,于是,在交换了一个传单的眼神后便一同进了超市。
超市里,沸沸扬扬,人好多啊,东西也多,可是,左转右转左看右看,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我随便地拿了瓶饮料,又把一盒饼干扔进了购物篮,她却是富士大苹果水晶大鸭梨新疆大葡萄地把我的篮子都快装爆了,好像还不满足,一直到我喊“我提不动了”才罢手。付帐的时候,眼看收银员就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算在一起,我说:“分开算吧!”把饮料和饼干另外拿了出来,把昨晚上借同事的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这时候,她说话了,她说:“我没带钱。”眼睛直看着我。
收银小姐找钱的手停了下来,看看她,又看向我,好似要从我的脸上找到她们想要的答案——决定性的我的答案。
我委实有些惊诧,没带钱还敢买东西?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再多想便替她付了帐。
在科技工业园的十字路口,我们分手了,一个向东回厂,一个向西回出租屋,她说:“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去你们厂找你,把钱还给你,是十九块八,没错吧?”
我点点头,便回厂了,心里不知怎的却是越回想越不对,越回想就越难心安,我在心里问自己:“会不会是又做了一回傻瓜?”我回答不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又做了一次傻瓜,疑虑解除不了我的心也无法安宁,心不安宁今晚的睡眠恐怕又得搭上了,我迫切需要有一个人,一个睿智清醒的人来帮我分析,于是,五层的宿舍楼爬到一半我又掉头跑回了仓库,我把这事儿一说,一个玩得很好的同事立即就笑了,指点着我说:“你这个大傻瓜呀,她买的东西,凭什么该你付钱?又不是她男朋友,你还是真是好骗呢,她一说没钱你马上就帮她付,下次去超市,叫上我,也让我便宜一次?”
另一个借给了我百元大钞的同事也说:“我敢肯定,明天她是一定不会来还你钱的,她是从一开始就存了心要骗你,你想想,要去超市购物,身上能不带钱?就算是不带钱,忘带钱了,换了你,会买那么多?敢买那么多?她是肯定了你会上当受骗才敢那么做的,当时你就应该把她晾在那里自己走人,自己还是借的呢,哪有借别人的?如果是同一个工厂或是共住一宿舍,还行得通,可以借,一个出了厂的人,她不还,你去哪找她?”
“不会吧?”被她们这样一唬弄,我还真有点一楞一楞的了。
“不会?她叫什么?”
她叫什么?我开始敲脑袋了,她是跟我说过她叫什么的,可是,我忘了。
“她租的房子在哪里?是临时租的一天?还是租的一个月?你去过没有?”
我摇了摇头,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仍然心存侥幸是同事们太多心了太不相信人把人心想得太坏了,曾经在一起工作过,她应该不会骗我吧?我那么的信任她。我说:“她说过这里还有她老乡呢,她经常来找她们,她说过她还会来找她们的。”
“她老乡叫什么?在哪条生产线上班?”
我又摇头了,而同事们,大概是已经横了心要敲醒我的榆木脑袋,一个说:“就是呀,你连她老乡叫什么在哪条生产线上班也不知道,她跑了,你找不到,还能去找谁?是真有老乡在这里还是假有老乡在这里,谁知道?撒谎又不犯法。”一个说:“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啊,把信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没听说过,广东是个只讲钱不讲人情的地方吗?连谢谢都省了就能骗到一大堆好吃的,她早把肚子吃得滚圆滚圆笑得在地上打滚了。”
言之都有理,可是,我仍然还在说:“不会吧?不会吧?”仍然不能相信自己的信任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第二天上午九点很快就到了,没有人找我。中午了,也没有人找我,下午过去了,还是没人找我。
第三天的上午九点又到了,仍然听不到有人来找我的消息,我实在有些等不住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跑去保安室,问当班的保安:“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没有。”
“那,有没有人留下什么要给我的?”
保安的回答仍是坚决的没有,并且别有用意地笑睨着我开了个玩笑:“哇,你那么心急,等男朋友啊?放心,你男朋友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没有心情开玩笑,我默默地有点气郁地走回了宿舍,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跟我说她会来找我的,她明明说是昨天早上九点的,可是……
没有可是了,一直到我离开长安,我都没能再看到她,真的就像同事说的,明天?明天是什么时候啊?天天都是明天!她骗了我!
现在回想起来,我会笑当初自己的幼稚和懵懂,以为付出了就一定会得到同等的回报,以为真诚和好心换回的就一定会是真情和好意,但是,嗬,亲爱的厂友啊,你利用了我的轻信和把一切想像得太美好骗取了那几斤苹果梨,你会长几斤肉呢?
其实,损失最严重的并不是我,我只是损失了区区不到二十块钱,而她,暂时的口腹之欲是满足了,损失的,却是一辈子做人的诚信。
她是军统特务沈醉的红色初恋情人,《延安颂》的作者,她的命运起伏、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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