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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纯纯地读个书 | 中年爸爸去留学(1)190806

今天离我的开学日还有12天,有几分期待,但更多的是忐忑。英语水平一般般,政治学的专业基础基本为零,记忆力正随夕阳西下,我能跟得上学业吗?会不会被和我同龄的老师们以及比我小两圈的同学们歧视?在高强度的学习和若隐若现的歧视面前,我中年男人的体面和从容还能保持吗?这些问题在我每天背单词的间歇都会浮上脑海,因为面前的这本单词书我已经撸了不下八遍,但其中一多半仍然处于相熟不相识的状态,这令我焦虑。

撸了不下八遍
 
书店被关后,其他事也不得做,每天除了看书、跑步,就是发呆、喝酒,接送孩子上下学成了仅存的使命。如此消磨了半年有余,在去年十月份突发奇想,不如再去正经上个学吧,选个喜欢的专业,不求就业,不为赚钱,不为任何事情负责,就纯纯地读个书,这个想法瞬间令我沉寂的心激荡起来。自从93年经济学本科毕业,十年后去读了交大的高级工商管理硕士(EMBA),再十六年后的今天出国留学读政治学硕士,这次或许可以真正沉下心来为读书而读书了。
 
看了留学流程,最快2019年秋季入学,那递交申请必须赶在2018年12月底,只剩下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于是立马联系留学中介,同时报名托福培训班。培训班是小班教学,除我外有四位学生,一位高中在读,三位大学在读,第一次进教室同学们很自觉地叫我老师。真老师们也都很年轻,他们提问我时会说:“大叔,这道题你来答一下。”这个班是强化班,针对英文基础普通的学生,目标是托福成绩80分以上,学习很辛苦,每天八个小时的课程足以把高龄的我整到昏昏沉沉,晚上回家还有大量作业要完成,每天的生活秩序井然、紧凑而乏味。
 
“大叔,这道题你来答一下。”


19天的魔鬼培训结束,修整五天,我11月24日站到了位于上海大学的托福考场楼下,紧张到僵硬。看着那些家长不停地告诫或宽慰着考生,我一个人躲在远处,默默地把口语作业拿出来轻声哼读,无滋无味。只有远离人群才能找回我自己,在带着音节的空气中自信地上楼,耳畔又传来脚步声和保安的呼喊:“家长请留步!”我镇静地冲他挥了挥准考证,再没有回头。
 
考场是一间教室,能坐三四十人。进门需要递交身份证,并做人脸识别。工作人员问我出生年月日,我说身份证上有。对方冷冷地说:“请自己报出来。”我心存不满,但是没有勇气反抗,只能同样冷冷地报出几个数字。话音未落,教室里已经坐下的考生有一半抬起了头,后排还有几个拎不清的站起来张望。
 
我座位的右前方是一个女孩子,看她镇定沉稳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学霸型的。我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在口语测试模块,尽管戴着耳机,但她有节奏的声音仍然钻进了我的耳朵,抬起头,看着她快速张合的嘴巴,疲惫的我瞬间恍惚了,忘记了自己该答些什么。
 
我之前从没想到过这种考试会和自己相关

入学申请除了托福,还需要GRE。听无数人说过GRE难考,所需词汇量大到变态,我之前从没想到过这种考试会和自己相关,于是再次求助于培训班。考完托福后的第三天,11月26日,我又进班了。这次的五位同学年龄稍长,基本都在大学三年级以上,充满青春活力,老师亦然。课堂上师生会一起玩嘻哈、跳快舞,我也跟随着一起摇摇摆摆。依然每天八小时课程,每天100个单词,还好不考听力口语,但阅读和写作比托福增加了好几个难度系数。最可怕的是数学,那些概率、方差、数列等等概念和公式已经离开我的生活几十年了,今天又回来了,而且还变换成英文面孔。

最可怕的是数学

开课测试时,我直接零分交卷,老师怜惜的目光看着我,说:“问问你儿子,看看他高中数学和几何的教材还能不能找到,大叔,加油噢!” 我真去问了,甚至还问了好朋友的儿子,结果当然是令人沮丧的。别说没找到,就是找到了,我也不可能在两周时间把几年的教材内容都复习一遍,只有横竖横硬啃GRE练习题了。

这两周的日子依然是格式化的,昏昏沉沉,每时每刻除了眼睛、手指和脑子在动,其他肢体都变得毫无意义,完全没有存在感。
 
12月14日是GRE考试的日子,考场恰巧在我的母校-上海对外经贸大学,而恰巧又在现场碰到了两位熟悉的老师,很多年不见了,他们略带惊诧地问我来干嘛,我很阳光地笑了笑,没做解释。

2019.8.6
水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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