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我好像能算出你多大年纪了|观察一棵柳 03 大寒
“蛇精,你多大了?”
蛇精是我的柳树,第一次给它测量基础数据时,我就在想我的蛇精多大年纪了?
第一反应是可以数年轮,这还是小时候书上的教学显示,现在一定有非常科学简便的方法吧,尤其在调查各地的古树时,就必须要有这样便携的工具。
去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学习去,也许我就能折腾出蛇精的年纪呢。
我的蛇精
巨人的肩膀上说,科研上确实有一种很方便的检测方法,本质还是依据年轮。
测算年龄可以借用树木生长锥和树木年轮分析仪两种仪器完成,年轮分析仪我的理解是,将取下来的树芯放在仪器下,借用仪器的成像、放大、读取等功能,让我们能够数出年轮。
机器读取显示的年轮数据
我觉得好玩的是“树木生长锥”,锥子吗?它是怎么取出树芯的呢?会破坏树木的生长吗?上千年的古树也这么锥哇。
还有还有,锥子进去以后不就成碎末了吗?是要把整棵树穿透吗?不对,应该穿到一半就可以了,因为年轮是一个圈,那在树外面怎么知道锥到树中间儿了呢?
那取出以后这个洞洞是会愈合还是就这样一直是个洞洞?又回到了是不是会影响树木生长这个问题,哈哈哈哈,去找生长锥说明书。
树木生长锥
我理解了一下树木生长锥的使用原理。
它主体是一个中空的管子,一头连接中空的钻孔器,另外一头连接可以与其垂直使用的手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V形的抽芯器。
使用方法及过程见下图。
这个就很好玩了,不同胸径、不同硬度树种的树木应该会选择不同长度及口径的生长锥。
而且资料上还说这个口径极小,抽取后在伤口处做消毒处理,随着时间的推移,树木能够自己愈合生长,有说这种行为比虫洞的伤害还要小。
我对生长锥的担忧就这样解决了。
抽出的树芯
可是
没有工具我还是不知道蛇精多大年纪啊
这个问题,就被我这样搁置了。
直到我查树枝叶序呈现规律的时候看到下面这张图,关于“掐指一算蛇精你多大这件事儿”我觉得我又可以了,哈哈哈哈。
讲道理,植物的生长必定会按照节律来,而生长的痕迹一定不仅仅体现在年轮上,这样想的话,生长痕迹体现在树枝上就会显现一定的规律,找到具有循环趋势的规律,那就能够测算出树木的生长年纪。
好像又暗戳戳的看到一条规律美,还是带着勃勃生命力的,嘿嘿嘿,开心。
资料上写着,对于新生的一棵树来说,首先要供养自己,让自己茁壮,然后才能萌发新枝,萌发的新枝依旧需要先供养自己积蓄能量,再萌发新枝。
这里面就有一个每一条萌发的新枝都会经历的时间段--【供养自己时间段】(我自己取的名字),对于同一棵树来说,不,应该是对于所有的树来说,“供养自己时间段”的时间彷佛大多以“年”为节律。
也就是说,
第一年一棵新树;
第二年这棵新树进入“供养自己时间段”;
第三年变成老枝1,长出一条新枝1a;
第四年老枝1长出一枝新枝1b,新枝1a进入“供养自己时间段”;
第五年老枝1长出一枝新枝1c,老枝1a长出一枝新枝1a甲,新枝1c进入“供养自己时间段”;
......
乱哄哄的是不?
梳理罗列下来就是下表
生物学给这种规律起了个名字叫“鲁德维格定律”。
另外,罗列以后就能够清晰的看到无论是“老枝的个数”、“新枝的个数”还是“新老枝的总个数”都是斐波那契数,自带美感的规律啊,真美。
看到每一根枝条有两年的时间是新枝不用干活,过了两年就到“老枝”的队列中,我就莫名的想到无论多久没回家,回家我妈最多稀罕我两天,两天以后就是自生自灭模式的自己,哈哈哈哈哈。
这个规律从概念上说,在动物界也广泛显现着,就好似在妈妈跟前呆两年再去独自生活。
植物呢,不管长多大,即使自己都已开始萌发新枝,依旧共同依靠也共同反哺一方根系。动物啊,离开妈妈后即使已经有了自己的领地,依旧共同依靠也共同反哺一座山一条河。生命开始延续。
回过头再看这组数据,数出“新老枝的个数”后,反推就能知道我的蛇精多大了,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出门算树去,看我能否把这理论在实践中论证到掐指算出蛇精的年纪。
上我的实践结果。
因为树是立体的,一个角度的平面图片在总体显现上总会出现遮挡的情况,所以我用总分的图细看。
图1-下图这张是蛇精的近乎全身照,可以数到第一个分叉,也就是第三年。
图2-下图这张是蛇精的腰部,可以数到第五年。
因为主枝干不完整,下一步我挑选了黄色虚线中的这个分支。
图3-下图是蛇精其中一个“尾巴”了,可以数到第八年。
虚线是虚岁吗?哈哈哈哈,不是。
我昂着头围着树一圈又一圈掐着指头数,发现蛇精有锯了的痕迹,一方面因为修枝或者锯掉的原因,另一方面高一些的位置我看不清,把握不准的地方就用虚线表示了。
锯掉的地方
想想也是,城市中的树有着很多责任在身上,美观、遮荫、吸尘等等,在一定的高度范围内不可以有枝杈,到了一定的高度又必须有繁多的枝杈,再到一定的高度就摁住不让长个子了,总是不似山野中的树木能够较为完整的保留枝杈。
砍头的行道树
继在路上看到柳树就会心生咿呀,到看见叶序就会数数它是几个一轮回,现在我又会看到高大的树就数一数它多大年纪了。
几乎会无一例外的都遇到各种意外情况,使得无法根据这种方法算得它的年纪,以至于心里排练了数次“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岁了对不对,我可真棒”的戏码终究没能上演。
这事儿的热度终于降下来一些了,我依旧在公司旁边的林子里一棵挨着一棵的数年岁,太冷手伸不出来,只得用头点着,嘴里念着“12345……6”,被口水呛着数迷了,再来一遍。
数着数着被一根枝条夺去注意力,数着数着闻到蜡梅香开始跑毛,数着数着听到一声灰喜鹊嗷赶紧去找,数着数着“咿,我数到几了”,果然,我是个不长性的,哈哈哈哈。
不以此为目的后,【数枝杈】就从“我去给你把个脉”滑到了“来我给你把个脉”的行列中,熟悉它的角度多了一个。
罢了,干脆放空在这林子里晒着太阳走走吧。
冷静下来后,细细想,为什么我就会默认树木的分支一定是“年”的节律呢?即使是年轮,也并不是所有的树木都遵循一年一圈的规律,比如柑橘类会有一年三圈的可能。
生命的生长会形成一定的规律,并不是先有规律再生长,只是在生长的过程中,在被记录的年岁里,在能够探查的范围内,拟了这样看似对仗的规律。
硬拿着这规律去套,我呀,就略有些无趣了。
但,还是那么的美,我仰头看临近的这棵树,平静的再看这枝杈曲曲枝条压压,仿佛分出了一个小小的我钻到了树芯,周遭粗壮又遒劲的年轮括括,丛林密布般的筛管和导管哗哗,生长的声音砰砰。
睁开眼,依旧是曲曲的枝杈压压的枝条,这是生长的痕迹呢。
蛇精啊
我好像能算出你的年纪
掐掐我的小手指
呜哩嘿哈嘻啰哇
嘿嘿,是如花的年纪
#观察一棵柳
冬至:祝福我一年后可以喊对你的名字| 观察一棵柳01
小寒:我在柳树身上寻觅到了一条斐波那契序列美|观察一棵柳02
观察及拍照时间:2024.1.11-1.29
观察地点:长安路
天气:1°-12°
编辑排版:董芳慧(葫芦)
我又写了一篇记录
我简直太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