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中国种业科学家 | 方智远：立定移山志，一生甘蓝情

来源 | 中国农业科学院蔬菜花卉研究所（IVFCAAS）、湖南卫视

甘蓝如今是中国人餐桌上常见的一种蔬菜。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甘蓝种子主要依赖进口，所以甘蓝也俗称为“洋白菜”。为了让中国人的菜篮子装满中国自己的蔬菜，湘籍院士方智远倾注毕生心血，让“洋白菜”变身“中国种”，把这种原本只能在夏季吃到的菜变成了每个季节都可以上市。

4月底，河南王屋山下，1600多亩甘蓝即将进入种子成熟期。这里是中国最大的甘蓝繁种基地，中国老百姓餐桌上的甘蓝，每三棵中就有一棵在这里繁育。

中国工程院院士 方智远：80%以上是自己的，特别是早熟（品种）这一块，可能90%是我们自己的。

王屋山，是神话故事中愚公要搬走的大山；洋白菜，也是方智远要征服的一座大山。1964年，方智远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中国农科院，主要研究引进国外的蔬菜种子。但3年后的一场种子事故彻底改变了方智远的研究方向——从引进别人的种子转向了培育自己的种子。

中国工程院院士 方智远：1967年的时候，南方种的甘蓝都是从国外进口的，但是那一年，质量有点问题，当时我们去看的时候，满地的（甘蓝）都开花，老百姓叫苦连天，损失很大。

甘蓝是先结球后开花，我们平时吃的是甘蓝球，一旦开花，甘蓝就无法食用，只能烂到地里。

甘蓝是我国除萝卜、白菜外，产量位居第三的十字花科蔬菜。北方人爱吃的手撕包菜，南方人常做的泡菜，方便面里的蔬菜包，原料都是甘蓝。中国人的餐桌，不能掌握在外国人的手中，方智远当时就下定决心，研究中国人自己的甘蓝种子。

把不同品种的甘蓝进行杂交，剔除不良基因后才能培养出最适合中国的种子。但这种方法的前提是要有种子资源。方智远和同事们一起四处“化缘”，到全国各地的农科院、研究所甚至农民的菜地里寻找不同的甘蓝品种。

中国农业科学院蔬菜花卉研究所甘蓝课题组研究员 孙培田：一听说哪一个组合好了，第二天就跑去了，虽然去这一趟可能拔回一棵两棵，但这一棵两棵就是宝贝蛋啊。

方智远40多岁的时候就戴上了老花镜。一棵甘蓝有近400朵花，方智远给甘蓝花人工授粉，要用医用眼科镊子小心地拨开每个花蕾，一朵一朵地授粉。因长年在试验田里劳作，方智远两只手也一只白、一只黑。

中国工程院院士 方智远：这只手捏着花蕊，它是这样向上的，（太阳）晒不到这个地方，这只手是这样的，晒太阳晒得多一点。这个手好一点。

1973年，方智远团队终于培育出了第一个甘蓝杂交品种“京丰一号”，这也是中国第一个自己的甘蓝品种。搬掉压在头上的洋种子大山，方智远在这场科研持久战中，首次破围成功。

中国工程院院士 方智远：（“京丰一号”）当时的产量都是六七斤 七八斤（每棵），亩产都在一万多斤，确实很高兴。

“京丰一号”，一、二月份播种，六月份收获。因为种子价格便宜、产量高，在大江南北被迅速推广开来。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甘蓝的大面积种植，大大丰富了中国人的餐桌。

北京南口农场场长 郑启功：出了这个以后，几乎北京市那个市场全都是这个品种，大家说把脑子都吃绿了，都有点吃烦了那种感觉。

“把脑子都吃绿了”，是说当时“京丰一号”种植面积大，且集中在6月份上市。能不能按照老百姓的需求，培养出四季都能收获的甘蓝？这是方智远和他的团队面临的新挑战。

把甘蓝当水果一样，砍下来就吃上两口，成了方智远和他的团队多年来形成的习惯。方智远现在吃的这个品种，每年4、5月份上市。经过多年的科研攻关，方智远团队先后培育出30多个甘蓝品种，上市期覆盖全年，甘蓝成了中国真正的四季菜。 

中国农业科学院蔬菜花卉研究所甘蓝课题组研究员 杨丽梅：现在可以说在国内的任何地方，在任何季节都能吃到新鲜的甘蓝。

1995年，因为在蔬菜育种方面的杰出贡献，方智远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但院士方智远，依然一年四季行走在田间地头。他办公室的衣架上，常年挂着一顶草帽、一件雨衣，是他准备随时下地用的。因为患病不能久站，妻子还给他准备了一个板凳。

方智远妻子 章振民：蹲不下去了，还那么跑，所以我老说让他歇一歇，他不同意啊。

衡阳县界牌镇，是方智远的老家。1959年，他就是从这里考入武汉大学，进而走上了蔬菜育种的科研道路。今天，他回到母校，在学弟学妹们心里播撒下一颗科学的种子。

河南济源，是愚公移山的故事发生地。20多年前，方智远正是看中了这里被大山阻隔的地形，才将甘蓝制种基地放在这里。研究甘蓝半个多世纪，方智远像一位当代愚公，紧盯甘蓝育种这一件事，牢牢守护好中国人的“菜篮子”。

中国工程院院士 方智远：不畏劳苦、不畏艰辛应该就是愚公精神。在科学的道路上，没有平坦的道路可走，只有那些不畏劳苦、不畏艰险的人，才可能攀登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