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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淳:抓住秋天的尾巴

江淳 江淳散文 2022-03-17



自古逢秋悲寂寥;春女思,秋士悲;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荒林萧索,秋雨绵绵,肃杀的冬季就要来了。

凡有山水的地方,秋天总是看不够的。秋天好比人生的中年,有着男子的稳健、女子的成熟,是收割人生的最佳时节。

凡是多彩绚丽的季节都是匆匆而过,一声秋蝉最后的鸣唱,一片悄然飘落的秋叶、一声大雁南飞的鸣叫,都宣示着冬天的脚步迫近,深秋的韵味将逐渐潜藏。

还有三天(11月08日星期五,己亥猪年十月十二)就立冬了,时间会抹平所有的伤痛,积极进取平和的心态能抵御任何人生的寒冬。

我总是悲观的以为,人太长寿未必是幸事。历史中很多著名的英雄都是英年早逝,所谓天妒英才。

罗马帝国的奠基者凯撒大帝(公元前100年7月12日—公元前44年3月15日)只活了55岁,和一事无成的我现在的年龄相仿;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缔造者拿破仑(1769年8月15日-1821年5月5日)只活了51岁。拿破仑于1814年退位,随后被流放至厄尔巴岛。1815年建立百日王朝再度战败于滑铁卢战役后被流放。1821年5月5日,拿破仑病逝于圣赫勒拿岛,据说是被砒霜毒死的……这位出生科西嘉岛的“炮兵中尉”最后被英国人囚禁在圣赫勒拿岛6年,是拿破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也是一种耻辱,倘若拿破仑死于战场他在历史中会更伟大。


人们往往珍视战死的英雄,而忽视老死的豪杰。中国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老而不死是为贼。”是《论语·宪问》里责骂老而无德行者的话。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可惜只活到了26岁。霍去病:17岁被封为冠军侯,19岁骠骑将军,22岁官拜大司马。年纪轻轻就早已封狼居胥,只可惜23岁便英年早逝,即便是古代平均年龄都不高,但是这个年纪还是“卒”的太早了。郭嘉(170年-207年),东汉末年曹操帐下著名谋士。为曹操统一中国北方立下了功勋,官至军师祭酒,封洧阳亭侯。在曹操征伐乌丸时病逝,年仅38岁。还有那位三国东吴英年早逝的周瑜(175年-210年)只活了35岁。他们都在青壮年就干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伟业,一如历史星空耀眼的流星一闪而过。

自古英雄出少年,似水红颜惹人怜。今生情尽空悲切, 来世再续未了缘。虽然大器晚成的姜太公(约前1156年—约前1017年)辅佐姬昌建立霸业,辅佐武王消灭商纣,建立周朝厥功至伟也可敬可嘉。姜子牙人穷志不短 ,无论宰牛也好,还是做生意也好,始终勤奋刻苦地学习天文地理、军事谋略,研究治国安邦之道,期望能有一天为国家施展才华,可是直到70岁还是一无是处,闲居在家。直到垂钓于渭水之滨,遇见西伯侯姬昌,拜为“太师”(武官名),尊称太公望,成为首席智囊。

民国女作家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呀,来的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可是大器早成的她中年潦倒……

中年人企图抓住青春的尾巴,犹如我要留住这丰满深情秋天!南京最适宜的季节莫过于晚秋,秋老虎早已不见踪迹,不冷不热、气候宜人,完全和没有电器取暖制冷的古代一样惬意。古人形容岁月不叫“夏冬”而叫“春秋”,大有深意。

林语堂先生在《秋天的况味》一文中说:“在四时中,我于秋是有偏爱的,所以不妨说说。秋是代表成熟,对于春天之明媚娇艳,夏日之茂密浓深,都是过来人,不足为奇了,所以其色淡,叶多黄,有古色苍茏之慨,不单以葱翠争荣了。这是我所谓秋的意味。大概我所爱的不是晚秋,是初秋,那时暄气初消,月正圆,蟹正肥,桂花皎洁,也未陷入懔烈萧瑟气态,这是最值得赏乐的。


可是古代文人“悲秋”诗词汗牛充栋罄竹难书。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唐)高蟾《金陵晚望》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唐)张继《枫桥夜泊》

秋风又到秣陵关,独客穷途尚未还。武定桥头明月上,朦胧遥望紫金山。——(清)李沂《重过金陵》

金陵城上西楼,倚清秋。万里夕阳垂地,大江流。中原乱,簪缨散,几时收?试倩悲风吹泪,过扬州。——(宋)朱敦儒《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宋初)李煜《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元)马致远《天净沙·秋思》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唐)杜牧《泊秦淮》。注释:寒水代指深秋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唐)杜甫《登高》

南京,素有“诗国”、“诗城”、“诗都”之美誉,据不完全统计,历代吟诵南京的诗词就有上千首,其中广为流传的也有上百首,这在全国城市中是极为少见的。都说“一到秋天,南京就美成了金陵!”但遗憾的是很难找到描绘南京美好秋天的古诗词,其实古人不过是触景生情抒发自己不爽的境遇罢了,尽管忧国忧民、尽管社稷苍生、尽管壮志未酬,伤春悲秋之情掩盖了真正美好的秋色。

永贞革新失败之后,刘禹锡先是在九月被贬连州(现在的广东连州市)刺史,到了十月就又被贬朗州(湖南常德)司马,一连串的打击却让刘禹锡写出《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此诗一反伤春悲秋的情调,逆境进取、豪气冲天、引人奋起,恰似那只仙鹤于孤独中翔舞。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唐)王维《山居秋暝》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唐)杜牧《山行》

以上例证可见古人咏颂深秋的诗句少之又少!

作家邓肯说:“世人只会吟咏春天与恋爱,真无道理。须知秋天的景色,更华丽,更恢奇,而秋天的快乐有万倍的雄壮,惊奇,都丽。我真可怜那些妇女识见偏狭,使她们错过爱之秋天的宏大的赠赐。


著名作家郁达夫更极端,他说:“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金陵之秋美艳之至,南京的秋色最美、最浓郁的地方,除了栖霞山火红的枫叶外,总少不了明孝陵中的那条石板路:深秋的石象路神道,被誉为“南京最美的600米”。来宁旅行千万不要错过此二景点:栖霞山和明孝陵。晚秋观景不到栖霞和孝陵,枉此一行。

人到中年,已经是可以嗅着死亡气息的人,是谓向死而生。人到中年不再轻狂、不再有少年的梦想。中年如秋,应戒除颓废与沉沦,保有文明的理念,砥砺前行勇于担当,力争抓住秋天的尾巴,再续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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