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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硅谷工程师的爱情故事(1)

2016-07-13 半导体行业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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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在硅谷里的回忆串成这段爱情的自白


先从一个笑话讲起。

话说十年前我还在读博士的时候,靠着微薄的奖学金度日,那时候老仔细了。有次心血来潮想追一女生,于是一个月里约她吃了八顿晚饭,最贵的是顿牛排大餐,两人共花了$200。某个晚上我和她电话,她说想要个Chanel Mascara,我激动的不得了,第二天就买了个全频段天线给她送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channel master= chanel mascara


其实,上面那个笑话是有然后的。几年之后,我们来到同一个城市工作,又碰面了。我见到她,就义愤填膺地上去,把当年保存的八张餐馆收据给她看,要她还我$246.32的饭钱。她很生气地给我开了张$250的支票,说不用找了,你个250!我默默地收起了支票......

一年后她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兑掉那张支票,已经过期了!我说,上面有你的笔迹,我怎舍得送人?当时,我听到电话那边有轻轻的啜泣,天空也下起了多情的雨。又过了一年,我结婚了,当然,我亲爱的妻子并不是她。

这世上,并不是每个故事都有幸福的结局。我和我深爱的妻子在硅谷定居下来,妻子经常出差,而我是个码农,一天到晚都窝在硅谷里。有次妻子出差到纽约一个星期。某个晚上,我在家里check in了代码,准备去24 hour健身,刚把门打开,就看到她站在我的门外。“我,我可以进来喝杯水吗?”她怯怯地问道......

她说,她所在的那家创业公司钱烧完了,倒闭了。我看到她白皙如玉的手在颤抖,便心疼起来,走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我给你换个塑料杯吧,这个玻璃杯是luigi bormioli,很贵的,别摔碎了。”她愣了一下,而后微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份简历,递给了我。第二天,我帮她把简历递给了我的老板,没过多久,她就入职了,又没过多久,她就成了我的老板娘。

硅谷就是一个常换常新的地方。她成了我的老板娘,我无法直视她每天看着我的那种幽怨的眼神,仿佛我曾在她身上犯了无法饶恕的过错。我知道她不快乐,但我无能为力。直觉告诉我,继续下去,我的同情心会泛滥成灾。我决定离开现在这个小公司。硅谷里遍地都是牛司,我要向FLAG进军,我要拿个$200K+的牛包裹!

当我开始在LC上刷题的时候,噩梦才真的到来了。刷题是进入互联网牛司的不二法门,也是件非常耗神的工作。为了专心刷题,我辞去职位,于是我们家的收入锐减。在硅谷这个超高房租的地方,我们无力住在mountain view的繁华地段了。我和妻子搬到离IKEA不远的east palo alto。这里房租便宜,就是黑人较多。



我们租的是个两层townhouse,楼上还有两间卧室,住了一个刚被ICC搬运过来的小印和一个老中。老中从Stanford读完生物PhD,找不到工作,于是也决定刷题转行,向互联网牛司进军。有次我去他的房间,看到墙上贴了张照片,照片里是个抱着一只大狗的华人。他告诉我,这人叫赵海平,是生物转CS这一行的祖师爷爷。





刷题



当鹪鹩鸟第一声鸣啼的时候,我就爬起了床,窗外的阳光正懒散地斜射进来。今天是周六,但作为一个硅漂,我没有weekend,我要时刻战斗着。今天我与往常一样,要和老中一起去图书馆刷题。

在我临走前,去亲吻妻子脸颊的时候,她抱住了我,似乎不想放手。我温柔地把她的手移开。妻子娇羞地说:小硅,你最近好像那个太快了,ooxx。我说,可能因为刷题太累,再加上最近面试三次都失败了,没有心情吧。妻子点了点头。

我离开了家门,蹬上那辆脚踏车,向图书馆骑去。望着硅谷的天空,仿佛觉得这片蓝色与两年前不同了,不再有阳光的气息,总覆盖着忧郁的色调。

我到图书馆的时候,老中早已坐在那里了。他底子薄,所以更加努力,但是进展依然缓慢。他现在仍在自学introduction of algorithms,LC上也只刷了几道easy难度的题目。老中很羡慕我这样从EE转CS的人,毕竟我们不需要再去补习什么ood、dp、complexity这样的基础知识,只要一心刷题就行了。

LC上有三百多道题,我已经快要刷完第一遍了。在刷到90多题的时候,我就开始投简历。这个月连续面了三家小公司,只当是拿来练手,虽然都挂了,我也没有太大的遗憾。唯一有点费解的是,我自认为那三个面试应该都不错,因为题目我都快速准确地回答上来了,但居然一个offer都没有。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硅谷的夏天,白昼太长,一般的落日时间都在晚上9点。我看见妻子做了丰盛的晚餐,在等我,心中泛起一阵疼爱的痛楚。

“哇,今天有Dungeness crab!这很贵啊,其实用不着这么奢侈,给我吃块pizza就行了。”

妻子心疼的看着我,说:“这是姐姐今天送来的,她见你最近消瘦了许多,精神状态也不好,想让我做点好的给你补补。”

妻子有一个堂姐,已经在硅谷多年,姐夫在eBay工作,已经做到principal  engineer。姐姐和姐夫在palo alto买了房子,一家人生活的幸福美满。姐夫是个令我钦佩的人,他乐观平和,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

今夜的月色很美,我们把窗帘拉开,让那银色的流光倾洒进来。我和妻子各喝了杯melot,我看到她玉色的脸颊上泛起微微的红晕,娇媚不可方物。

我狠狠抽动了一下喉结,猛地抱起了她......ooxx……天上有一小片云遮住了月亮的眼睛。

一个小时之后,她轻轻地靠着我火热的胸膛,说:小硅,我们公司最近内斗的厉害,我的主管好像要失势了,也不知道我们组会不会被整个裁掉?

我笑着安慰她:没关系,下个星期我会有一场Google的面试,如果能拿到Google的牛包裹,你就不用工作了,我要把你包养起来!

妻子听着我自信的话语,安详地睡去。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么自信。我知道,Google的面试并不容易。



时间终于来到了面试这一天。我站在android lawn上,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走进Google Bldg 44,1625 Charleston Rd, Mountain View, CA 94043。




面试


要记住:”这里是硅谷,除了阳光,最不缺少的就是梦想,尤其是被击得粉碎的梦想。”这句话是在我快要离开硅谷的时候,才体会到的,现在先提前把它说出来。

我的梦想起始于第一次Google的面试。面试分为四轮:第一轮上来的是个印度人,问了简单的OOD电梯题,秒杀之;第二轮还是一个印度人,DFS/BFS找路径的题,继续秒杀之;中午,一个印度女工程师带我去吃午餐,她长得很秀气,虽然皮肤黑了点儿。我对她颇有好感,但她对我并不感冒,一副赶快吃完走人的神情。

下午开始的第三轮,华裔面试官,题目是如何自动过滤互联网上的成人图片,这一题我回答的不好,费了近一个小时,给出的答案似乎没能令他满意;最后一轮来了一个白人经理和一个印度裔的shadow面试官,白人经理对我的工作经历进行了细致而冗长的盘问,我竭力应付着,给出他想知道的每一个细节。我感觉自己就像只卑微的小鸟,被人一根根地拔光了羽毛。

这次面试似乎一下子耗尽了我所有的脑力和体力。回家之后,我就病倒了,浑身滚烫。我昏昏沉沉了一个星期,在这段似醒非醒的记忆里,只有妻子的悉心照料被深深刻进了我的脑海。我甚至在睡梦中都会发誓,要宠她爱她一辈子。唉,造化弄人,尤其是戏弄女人,在这个故事的最后,我并没能兑现自己的誓言。

一个星期之后,我的病好了,同时,Google的拒信也到了。我盯着电脑屏幕里的电子邮件,直呆呆地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妻子下班回来。

“小硅,还有机会的,别伤心,下次一定可以。”妻子怜惜地搂着我,她的秀发散发出我最熟悉的芳香。我从失落的荒原重新回到了温柔的世界。我亲吻了她的红唇,望着她那一双美目,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我做梦了:梦见自己在漫无边际的海水里,绝望地游着游着,一艘船驶过,却没有救我,我想呐喊,但发不出声来,船上的人嘻嘻哈哈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只断了尾的鱼,忽然人们都走了,我仍旧孤独绝望地游着游着......

早上醒来,妻子已经上班去了,我独自一人蜷缩在被子里,仍能感到她留下的体香。当我踏下床的那一刻,我决定把过去所有的失败都忘掉。为了自己,也为了深爱我的妻子,我要重新振作起来。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我听到那是老中的声音,他一定是来找我一起去刷题的。我拿起一片面包,背起笔记本,出门而去......唉,梦想,击碎,再梦想,再击碎,这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苦难。




在图书馆坐下之后,老中对我说,他刚刚得到了Groupon的on-site机会。这多少令我有些吃惊,Groupon至少也算是一线公司了,以老中现在的刷题水平,怎么可能?然而,之后的发展,却更加出乎我的预料了。




老中


大约在两个星期之后的某个晚上,老中忽然请我们夫妻吃饭,地点在Cupertino的“上海乔家栅”。我猜,他应该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了。果不其然,甫一落座,他就道出自己已经接受Groupon的offer了。我们夫妻当然要恭喜他一通了,说什么老中你真厉害,坐拥高薪啊,云云。

老中淡然地摇了摇头,说:Groupon的business model不行,至今未曾盈利,所以给薪水并不大方,只给了自己$100K的年薪,股票也不多,但无论如何总比自己在Stanford做博后的5万薪水强得太多。

末了,他说:“小硅,你跟我不一样,你底子比我好,之前的工作就已经能拿$100K了,你一定要去FLAG之类的公司,那里才是任你驰骋的疆场。”

我谦虚了一下,说:哪里哪里,毕竟老中你顶着Stanford PhD的光环,我自愧弗如啊。

妻子看看我们的茶杯空了,忙给蓄满,并请老中讲讲面试的经验。

“说起来,我还真的是运气不错。”老中放下筷子,用餐巾轻轻地擦拭着嘴角,继续说道:“其实在LC上刷题对我这次面试没有半点儿帮助。我这次应聘的职位叫data scientist,并不需要太强的编程水平,所以薪水自然也不是很高。Groupon主要考察了一下我的统计知识,正好撞到我的枪口上,我PhD搞了七年的生物统计,对各种统计模型自然不在话下。”老中一时兴起,讲得眉飞色舞。

老中滔滔不绝地说着,楼都歪到太平洋了,兀自浑然不觉。他从面试讲到自己PhD的苦难生涯,又讲到女朋友的背叛,导师的刻薄,最后还顺带分析了一下硅谷当前的天下大势。

按照老中的说法,现在硅谷的就业形势有所改变,以前是码农一枝独秀,最近因为大数据市场的出现,给数据分析师们也提供很多不错的职位。而数据分析师的从业人员主要来自统计、物理、数学、生物这些原本冰冷的专业。

他说,当前硅谷职场大致分四等:第一等自然是码农,活儿少,钱忒多;第二等是data scientist,活儿少,收入还不错;第三等是硅工,活儿多,收入中等;第四等就是生物工程师,职位少,非常累,收入还最低。

“小硅,你既是名校出身,能力又强,如果转行互联网成功,那才叫坐拥高薪!”老中说道,“你知道我最崇拜的赵海平吧,就是我墙上照片里的那个人。他从生物phd退学,转行CS,凭着天字第一号的PHP能力,加盟初期的Facebook,现在早已身价过亿了!这个人也应该是你奋斗的目标。”老中的一番话把我说的心潮澎湃。

自那顿饭后,我更加勤奋地刷题,不仅刷完了第二遍LC,又把CC150也给刷了一遍。大概两个多月后,老中又请我们夫妻吃了顿饭,这次居然是在渔人码头的swiss louis吃海鲜。原因嘛,是老中跳槽去了明星企业Twitter,拿到了大offer!看着老中焕然一新的打扮,一扫以前中年猥琐的形象,我内心真是五味杂陈。

没多久,老中交了个90后女友,于是我会经常在月明星稀的晚上,听到楼上床板嘎嘎吱吱的响动,以及那勾魂摄魄的欢声。我想,老中应该快要搬走了吧。不知觉间,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吵架


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和妻子吵过架,因为我知道我爱她很深,而她爱我比我爱她还要深。这一次吵架,让我看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更让我看到她的善良与包容,我后悔不及。

我想问一问读者,如果要你在前途和妻子之间二选一的话,你会作何决定?当然,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我宁愿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也不愿再让她离开,也不愿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事情的起因缘于一套“真题”。

自从上次Google面试失利以来,我的心情都不太好。我总结了自己失利的原因,应该是出在“system design”这个薄弱环节上。上次第三名面试官就是让我设计一个真实的“网络图片识别与过滤系统”,而我因为之前是做firmware的,没有任何互联网系统的设计经验,把这一题搞砸了。

这一次,我托了一位在Google工作的师兄给我内推。师兄是个热心肠,他不光在Google的内部系统里推荐了我的简历,更是亲手把我的简历交给了他的上司。最为关键的是,他甚至多方打听Google的内部面试题,包括他自己当shadow时,都把面试的内容偷偷记下。

师兄约我在Starbucks见面,给我看了两页纸,上面都是他总结记录的“真题”。他叫我把这些题目抄下来,随后便把原版撕碎。他说,不能留下这个原版,因为上面有他的指纹。我理解他的处境,我已经对他感恩戴德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突然找不到了其中的一页。昨晚上研读之后,我把两页纸叠放在书桌上,但现在只有一页了。我几乎要把整个书桌翻过来,仍是没有寻到。刚做好早餐的妻子,进来询问我在找何物?

没想到,我压抑许久的怒火竟一下爆发出来:“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你来整理书桌,你就是不听!你把我最珍贵的东西弄丢了!你把我最珍贵的东西弄丢了!”我向妻子怒吼着。妻子完全呆住了,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暴怒的我。她不知所以,心中自然会有无限委屈。但妻子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她只是轻轻地说:“好了,我们一起把这东西找出来吧。”

我怒火未息,一把将她推开。妻子跌坐在地,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白玉无暇的脸庞流了下来。她默默站起身来,走出了家门。

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我的怒气竟然还未消去。妻子带回来了我最喜欢吃的烤鸭,但被我一甩手丢进了垃圾桶。她惊愕地站在我面前,仿佛见到了一头怪兽。

这一次我真真体会到了人在盛怒时,究竟是个怎样的感受。一天的闷气把我压抑的几乎无法喘息,对自己前途的茫然叫我没有丝毫的安全感,看到老中的春风得意,又叫我觉得上天的不公。这所有的所有,都化成一条火龙在我体内游走。

我一把将妻子推倒在床,压了上去,疯狂扯去她的衣服,像头发了情的公牛。当我几乎要扯掉她内裤的时候,她狠狠地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我感到一脸生疼,心里清醒了不少,手也停了下来。

“啪”,妻子又给了我一耳光,整理好衣衫,哭泣着跑出家门。

我瘫坐在地,内心一片茫然,却忽地在床底下发现了那页丢失的真题。我失声痛哭起来,因为我发现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并不是这份真题,而是我心爱的妻子。




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我不知道我最珍贵最爱的人去了哪儿?我只知道,east palo alto的夜晚是多么的危险……




寻人


上帝真的很喜欢讽刺世界,他只用了一条细细的101高速公路,便把硅谷的天堂与地狱分割开来,仿佛是要让人们在圣洁与罪恶之间可以任意穿行。在101的西边是Palo Alto,这里是Stanford的校区,更兼风投云集,公司林立,住房均价达到令人咂舌的三百万美元。而101的东边,则是以老墨老黑混居为主,以贫穷、犯罪、和自杀闻名的East Palo Alto。

我最心爱的妻子,哭泣着推门而出,进入了East Palo Alto那阴森黑暗的世界。

当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在夜色里寻她不到。我凭着感觉,向101公路走去,希望可以赌对她的方向。

美国的夜晚,荒凉得吓人,你只能看到幽灵一般的汽车飞驰而过,却无法触及哪怕是一个真人的身影。我内心无比的沮丧,生怕在这黑暗里再也无法寻回自己的爱人。我打了无数次电话,都等到音铃落尽,也不见妻子应答,直到最后一次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响起。

街道两旁是一排排破旧的小黑屋,偶尔有一些暗黄色的灯光从里面射出来,照在这几乎要发霉的水泥路上。我孤独地走着,承受着这世界的黑暗与天地的苍凉,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踏上了比良坂的荒原,前方的尽头就是隔断了爱情的千引之石。

我一直追到101公路的旁边,仍未见妻子的身影。忽然,内心一动:她会不会去姐姐家了?

姐姐的家就在Palo Alto,过了101公路,还要再往前走5、6个英里。心念及此,我便毫不犹豫地穿过了101公路上的人行之桥。

大约走了两个英里,我忽然看见有一个黑影在前方晃动。那黑影悄悄走到一户居民住宅外的driveway上,从身后的背包里拿了一个锤子出来。当黑影欲向面前的Tesla轿车砸下去的时候,我已经大声地喊了出来:“Hey,  darkie,what the fuck are you doing?"

那黑影吓了一跳,回身望向我。

"Already called 911. The cops will come here in one minute!"我继续冲黑影喊话。

我的声音好像被屋主听到了,房子里面也响起了脚步声。那黑影见行迹败露,急忙转身逃走了。

房门打开,一个白人男性走了出来。这白人年龄约有四十岁左右,身材魁伟,高鼻深目,手里还拿着把枪。我向他描述了方才的情形,他对我也表示感谢,并请我进去喝杯茶,他说他刚刚从中国带回来的正宗好茶。

我焉有心情喝茶?推辞之后,继续前行,大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按响了姐姐家的门铃。

唉,事情的发展总是未能如愿。当姐姐告诉我,妻子并没有在这里,的时候,我万念俱灰。

现在,我呆呆地站在Palo Alto的黑暗里,夜风冷得透骨,闻不到一丝人间的味道。难道我当真走到了千引石畔?




重逢

爱人之间的纷争,总是来得汹涌,去得疼痛。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小黑屋,一宿未眠,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好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房门,一动不动。恍惚中,看到小印从楼上下来,跟我打了个招呼,转身出门。我想,他应该是继续那一成不变的周末加班去了。

老中和他的90后女友,也下楼了。自从他交了女友之后,我们之间的对话少了许多。老中看看我,没有打招呼,神采飞扬地牵着女友的手出门而去。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又有谁会在乎我这个自作自受的可怜虫?

一阵铃音,把我飘荡的灵魂重新拉回进自己的躯体。我接通了手机:“喂,姐姐......”

手机里传来姐姐的声音,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口气,向我道出,妻子正在她的家中。

我再次来到姐姐家,在客厅里见到了妻子。看到她通红的双眼,我的心好痛好痛,但我竟只能傻傻地站着,无言以对。她也默默地看着我,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眼中也充满了对我无限怜惜的目光。她毕竟还是深爱着我,我心里想。

姐姐的性格很泼辣。她在旁边训斥:“小硅,你真是罪无可恕,要是我,早就把你拍成肉泥了。你知道么,昨天晚上你找过来的时候,妹妹就在我家,她心疼你走了这么远的路,怕你担心她,本来是要和你相见的,但被我拦住了。我就是要让你受受罪,惩罚一下你。”

我对姐姐没有丝毫怨言,相反,我很感激她对我的惩罚,甚至希望这惩罚可以更重一点。

姐夫过来打了圆场,带着姐姐和TA们的女儿一起出门买菜去了。

天地之间,唯吾与卿。妻子终于痛哭起来,我过去紧紧搂住她,心想,纵使整个世界都毁灭了,我也要一直搂着她。“还疼吗?”妻子问道,玉手轻轻地揉着我的脸颊,我摇摇头。“你休息一下吧,别累坏了身子。”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总为我着想。

“我会宠你爱你一辈子。”这是我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妻子楠楠而语,“小硅,我们不要再找互联网的工作了,好吗?”我低头看着妻子,她玉容凄惨,令人怜爱。

“自从你找工作以来,我觉得你变了许多,有时候变得阴沉孤寂,有时候变得陌生可怕。这不是原来的你,这不是原来那个阳光一般的你。小硅,我的要求不高,我不要你拥有什么高薪,我也不要你功成名就,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安静地生活,就像以前一样。”

听着妻子的话语,我开始在记忆中搜索这半年以来的自己。每一道碎心的题目,每一场艰苦的面试,甚至是每一次汹涌的心潮,都在我的脑海里重新浮现出来:我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我真的还要向FLAG进军吗?这样值得吗?

一连串的失败,令我曾经坚定不移的信心动摇了......

如果没有之后的那次机会,我可能就此放弃了。唉,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再面


自上次师兄帮我内推之后,没多久,我就参加了G公司的电面。On-site则被安排在电面之后的第二个星期五。这一次的流程与第一次基本一样,不过比第一次多面了一轮,总共五轮。这次的五个面试官里有三个华裔,一个白人,以及最后一个印度裔的总监。

我现在已经可以轻松驾驭G家的面试题目了,包括那些最难的系统设计,这还真是多亏了师兄的真题。面试结束,我一身轻松地从mountain view回到家里。妻子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早早就在家中等着我。她一定知道,我面试之后,无论好坏,最想见的人一定是她。

这次面试,虽然我的感觉非常棒,但在没有拿到正式offer之前,仍是不敢托大。妻子,秀外慧中,从来不会给我增加压力。每次面试回来,她都不会问我感觉如何,而总是用一些我喜欢的事情来舒缓我的心情。

晚饭之后,我们一起去AMC看了Terminator Genisys。她知道“终结者”是我最喜欢的电影系列。

一个星期之后,G家的recruiter给我发了一封很positive的email,说我已经被送到hiring committee审核,希望很大。又过了两个星期,hiring committee也通过了,只剩下最后一关executive committee的审核了!

唉,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当我以为这次offer已是十拿九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收到了G家的据信。recruiter告诉我,G家今年下半年的职位被全部冻结了,如果明年有新空缺的话,他们会优先考虑让我来面试。这意味着,即使明年有职位,我也需要再次经历一遍这个能把人折磨成鬼的面试过程。

我长吁了一口气,内心反而舒坦了很多,人是需要认命的,这就是我的命。

我把这一结果告诉了妻子,她微笑着看着我,因为她发现,我的脸上又重新出现了阳光的气息,这就是我们刚刚相爱时的那种气息。苦难即将过去,幸福自会信手而来。

第二次失利之后,我彻底放弃了进入FLAG的策略,把目标降低了一个层级,二线三线的软件公司都可以,因为我已经快一年时间没有工作了,我需要钱来减轻妻子身上的负担。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是我始料未及。G司作为硅谷高科技的标杆企业,对市场具有无可争议的导向作用。这一次G司冻结招聘,预示着硅谷经济的一波寒流,很多软件公司也随着停止了招聘,裁员的企业也比比皆是。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老中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甚是奇怪。还没待我开口询问,老中长长地苦笑一声:“我被裁了,女友掰了!”他的眼中既显现出无奈的神色,又夹杂着看透了世态炎凉的感觉。

终于,从这一天开始,我和老中又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我们之间的话语也渐渐多了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结果,我们两个却截然不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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