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研究丨无处不在的“异托邦”空间

很多人也许并不清楚何为“异托邦”，其实不难理解，因为我们的生活中经常会在“异托邦”空间中来回穿梭。举一些例子：博物馆、酒吧、墓园、医院，全部都是非常经典的“异托邦”空间。

▲博物馆空间

▲墓园空间

以上每种空间都存在主题性，人们的行为也是具备强烈的目的性，想要拓宽层面去博物馆，告慰生命去墓园，消遣娱乐去酒吧。在这种特定空间中，人们会忘却许多现实中的要素，而沉浸于理想的虚幻状态。在酒吧中的年轻人，精神会得到短暂的释放，可以放飞自我，不受一些拘束，然而，酒吧内有很多元素又是现实生活的体现，例如：金钱、权利、相貌，这是一个脱离现实又与现实相联系的异托邦。

▲酒吧空间

这种理想的状态似乎与我们熟知的“乌托邦”相似，但它又存在于现实世界中，从大概念上来讲，可以说“异托邦”是现实存在的“乌托邦”，但也不是绝对的。

福柯的异托邦与传统乌托邦的区别不仅在于它们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与现实之间的关系,而且在形态上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别。传统的乌托邦设想总是与完美无缺的生活和社会秩序相联系的,而福柯则认为异托邦既可以是完美无缺的,也可能是混乱不堪的,福柯把一艘大海中行驶的船,而不是固定的城邦或岛屿作为异托邦的典型。

▲乌托邦

/异托邦的作用就像是一面镜子 透过看镜面中虚假的自己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如同镜子的异托邦

在“异托邦”的发明者福柯的解释中，“异托邦”一词是为了标示“另类空间”的概念而发明的。 “另类空间”是一种与古典哲学或经典物理学的空间概念不同的东西，在福柯看来, “乌托邦”是一个在世界上并不真实存在的地方, 但“异托邦”不是。它是实际存在的, 但对它的理解要借助于想象力。这种另类空间的概念实际上支配了福柯的全部学说。

如果只是了解“异托邦”的概念和现实存在的形式，依旧很难去描述“异托邦”空间，接下来我们再从“异托邦”的六大特征中寻找方法。

01

“危机异托邦”

与“偏离异托邦”

首先明确的一点是“异托邦”空间存在多种文化并置的格局，因此也存在主流与分主流的区分，而“危机异托邦”与“偏离异托邦”则是福柯用来区分并置的词语。

▲原始生存危机

“危机异托邦”对应的则是与强势的主流空间相对的弱势一方，因此这类场所收留着社会中的弱势群体：青少年、经期少女、孕期妇女以及老人。在被称为“原始”的社会中，这类人群则长期存在于危机状态之中。而在我们的社会中，“危机异托邦”在逐渐地消失，时至今日，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人格的分裂

“偏离异托邦”相对容易理解，读过《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的读者也许深有体会，世上总是会有一些人会偏离出所谓“正常”的理解范围，因此他们被置于“偏离异托邦”之中，也就是所谓的精神病院，用以区分“正常人”与“非正常人”。

02

随历史发展的

“异托邦”

社会中持续存在的异托邦因历史演变中的文化差异而具有不同的样式。

以“公墓”为例，18 世纪末，文化受到启蒙运动和文艺复兴的渲染开始提倡“无神论”，当灵魂同肉体的生命体征一同逝去后，生者对于死者的遗骸给予了更多重视。墓园的重要性得以凸显，它们被安排在城市中心、教堂旁边。

▲神圣的公墓

▲因疾病恐慌，人们对公墓避而远之

到了 19 世纪，以人体解剖学为主的医学将死亡更多的与疾病联系起来，人们将疾病的传播与尸体联系起来，于是墓园被从市中心迁移至城市边缘地带。这时的墓地不再成为城市中心神圣与不朽的代名词，而成为了每一个家族在此安息的“异域”场所。

03

复杂且多元的

“异托邦”

异托邦可以将几个彼此矛盾的场所并置于一个真实空间中。因其自身的包容性可以将几个相互间无法并存的空间置于一地。以电影院为例，电影院的放映屏幕是一个二维幕布，但通过这个二维的屏幕我们却可以看到三维立体图像，这是一种常见的、可以被直接经验到的异托邦。

▲多元的影院世界

“异托邦”是包容性的，它使不同特质的空间共时地存在于一个真实的场所，彼此映射，从而巧妙的表征新的价值意义。

04

独立的时空属性

异托邦可以容纳诸种相异的时间或历史片段。它与传统时间性彻底决裂，使空间与时间在一个相对复杂的情况下被重构，并且交叉呈现。

▲时空重构

一种体现为对时间和历史无限累积的异托邦，例如图书馆、博物馆等场所。在这些场所中，不同时期的文献资料和历史文物不计其数，无限的时间不断积累并且居于顶峰。

▲时间的堆积

相反，另一种异托邦不以永恒为归属，而是追求瞬时性和流动性。现代社会比较流行的度假村、民俗体验场所也是一个例证，在这里时间可以回溯到任何一个时期，外界的时间则静止了，就像是把时间重叠杂糅起来，每一层都代表着一种新的时间，并且凝滞于他们共存的空间之内。

▲岁月静好的度假时光

05

“异托邦”

的开放与封闭

通常情况下的异托邦场所是不能随意进入的，如果想进入其中，必须得到正规许可或者根据需要作出一些仪式。例如像戒备森严的监狱或军队这类异托邦的地点，要进入其中必须严格履行一系列手续。

▲封闭的监狱

还有一类异托邦，看似是完全开放的，但实际上却暗藏一种隐形的排他性。就像是在度假村里，虽然我们可以暂时性地体验异域的生活，但却从来无法真正进入其中。任何经过这里的人都是这里的过客，并不是一个真的被邀请的宾客。

06

虚幻的

“异托邦”

异托邦能创造充满幻觉性和补偿性的空间系统。也就是说，异托邦可以建构一个虚幻空间用以揭示与之相对应的真实空间，这个虚幻空间可以媲美甚至超越我们所在的真实空间，用以补偿自己实际的空间的不完美性。

▲殖民地与宗主国的关系

殖民地相对于宗主国便形成了一个“异托邦”，是被人为设计和构建的异质空间。宗主国对殖民地的创造和设计是绝对真实和趋于完美的，甚至可以超越宗主国自身，因为殖民地完全可以按照宗主国的需求和意愿来进行规划。生活于其中的人被人为隔离或是聚集，他们的生活呈现出一种井井有条的态势，却也弥漫出些许不正常，人在其中被规训也被重塑。

“异托邦”是一个非常开放的话题，他为我们展现了空间理论的一个独特视角——用差异哲学取代求真求同的哲学。“异托邦”关注空间的视角不是在宏观角度，而是在微观角度去探寻空间中极易被人忽视的因素，正视差异，在差异中建立一种隐喻的认知方法。“异托邦”为我们展现了虚幻立于现实的可能性。

▲虚拟空间的探索

“异托邦”空间是一个点，在有关于“虚拟环境设计”的探寻中，“异托邦”提供了拥有无限可能性的理论支撑，并且其独特的微观空间与隐喻空间可以成为具有参照意义的设计语言。因此在“异托邦”的探究远不止这些，其在不同领域中都有着不同的理解与依据，我们的研究依旧在路上，下期再见。

参考文献：

[1]M.福柯,王喆法.另类空间[J].世界哲学,2006(06):52-57.

[2]谢欣然.米歇尔·福柯的“异托邦”空间理论探析[J].人文杂志,2015(10):72-77.

[3]尚杰.空间的哲学:福柯的“异托邦”概念[J].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03):18-24.

[4]汪行福.空间哲学与空间政治——福柯异托邦理论的阐释与批判[J].天津社会科学,2009(03):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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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小马

校 对｜张 鹏

审 稿｜小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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