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用心 就会快乐

今天是老王最后一天上班，在信用社一干就是40年，明天就光荣退休了。

天蒙蒙亮，上班前老王习惯去小镇的街道走走，一路上与每位老朋新友们问候、寒暄、打诨，如一条欢乐游淌的鱼，每一个停驻、每一声笑语，都能为宁静的小镇激起动人的浪花，为冬日小镇增添不少暖意。而明天，这些浪花将归于平静。老王脸上泛起阵阵怅惘和难舍，深邃的眼睛，总想把这小镇带走。

老王要走了，小林破天荒地起了个早。他发誓今天要为老王擦一下桌子、泡一杯茶。以前都是老王第一个到单位打扫卫生，小林最初有羞赧之情，后来也就习惯了。当小林跨进一尘不染的办公室时，老王已带好工号牌端坐于办公桌前，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小林有些感慨，如果像老王一样在这儿蜷曲坚守一辈子，他可做不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小林甚至一直在构思一封辞职信的创意。

小林是今年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脑子特别好使，但他对这个小镇、对这里的人、甚至对他师傅老王，都有太多的想不明白。很多客户来办业务都喜欢找老王，而且老王手脚没年轻人麻利，他们就喜欢老王有条有理的细致。还有不少客户大老远来存款，先是找老王，要是不在抱着钱扭头就走，不惜明天再跑一趟，小林和柜员小卷菜觉得这里的人愚昧可笑。小卷菜和小林有时与客户发生争执时，客户就径直找老王寻求帮助。不过，老王每次都能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客户都会满意而归。老王总说，“笑脸对笑脸，心里比蜜甜。”

人之将走，小林脑海浮现着老王的好，但又不知好在哪里。最繁忙的上午，老王办的每笔业务都很认真，对每位客户都饱含深情。小林清楚，老王表面的平静，内心有太多的不舍和牵挂。中午主任安排小林帮老王收拾东西，下午老王就搬走了。小林来到老王寝室，东西已码得整整齐齐，老王正带着老花眼镜，佝偻着身子，整理一个木箱里的东西，有笔记本和奖状奖章证书之类。老王边看边与小林介绍过去的荣光，几次哽咽，便叫小林来整理，自己提上桶拿上剪子，最后一次去护理信用社屋前后院的花草。

小林盯着满箱的物件，差不多是从老王参加工作开始的，甚至有五六十年代老主任的奖状奖章，这是要当文物吗？小林还是有些好奇，一件一件的翻看，会议记录、工作日记、业务知识、客户信息什么的，记录得工工整整、明明白白；先进工作者、技术能手、先进党员、五一奖章……好像把他从业生涯串成一条河，波光鳞鳞。小林看来，这些老掉牙的历史如同尘埃烟云，只有这老王还把它当回事吧，未必还要带进棺材？

下午接老王的车来了，老王还在营业厅边擦拭橡皮树叶边告诉小卷菜如何养护。一个老奶奶颤颤微微地进来，非要塞给老王一篮鸡蛋，眼圈都红了。老王望出去，才发现营业厅外面一下围了好多人，有些专程走了几十里山路，他们手里提着土豆、花生、公鸡、野兔……眼巴巴地望着营业厅大门。

老王走了出去，脚步显得沉重。一个个握手、一个个问候，有的欢笑，有的热泪，有的激动。小林隔着玻璃门望出去，他们相互搀扶拥抱，如胶似漆，眼泪汪汪，人群簇拥，却又安静有序。主任告诉小林，这些人与老王感情深着啊，有很多都是老王帮助过的人，有孤寡老人，有贫困家庭，有种养大户……他们都把老王当亲人了。

老王临走时把那篮鸡蛋送给小卷菜，叮嘱道“这鸡蛋鲜着啦，多想想乡亲的好”。老王抱起木箱郑重地盯着小林说“这箱东西是我的全部，有些还是我的老主任送给我的，今天就当礼物传承给你了，农信精神就是这份传承”。小林抱着这沉重的礼物，木木地看不清他们如何挥手作别，如何相拥洒泪。送行的人群，提着没送出的东西渐渐散了。

小林打开那装满老王辉煌历史的木箱，上面一张纸条写了一行字：只要用心，就会快乐！

小林那一切的不明白一下豁然，抬头一望，冬日暖暖地泻在脸庞，小镇那么美丽、那么亲近。

作者：冯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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