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病房里的天使 | 职工故事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虫儿飞》

晚上10点，除了手术病房里偶尔传来的一声声响，窗外马路偶尔路过一阵疲倦的笛扬，一切还是较为安静。

忽然传来的歌声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我寻思着是谁家家属的小孩，抬眼看去，透过玻璃墙，映出的是一对坐在大厅椅子上的父女。女孩靠着父亲，望着窗外的夜空，旁边架子上的输液瓶和女孩身上的病员服告诉我这个女孩应该是对面病区的病人。

我跟着歌声，悄悄来到父女身旁。父亲衣着简朴，皮肤黝黑而龟裂，蓬乱的头发略显苍老。女孩看起来十来岁，高原红的脸蛋坠着星星点点的雀斑，略显俏皮，一双眼睛尤为闪烁。女孩见到我，胆怯地望了一眼，垂下了头。

“歌声真好听”，我微微一笑说道。“孩子明天要做手术了，我带她出来走走，她突然说想唱歌”，父亲不好意思地说。“害怕吗？”，我坐在女孩旁边，偏头问她。她摇摇头，眼里透着纯真，她不知道手术意味着什么。

“不怕，我们这里的医生哥哥可厉害勒，让你做个美梦就出来啦”，“美梦？什么样的美梦？”女孩好奇地问道。我回答说：“也许是好吃的大餐，也许是想见的人，也许是不用做作业！”，女孩噗呲笑出了声。“你喜欢读书吗？”，我问。女孩“嗯!”一声，使劲点头。“所以啊，你要勇敢，快点好起来，就可以回去上学了”，我说。

“我带着她出来看病，两个月没去上学了”，父亲叹息道。“那我让哥哥来梦里给我补课”，女孩兴奋地说，吐吐舌头，望向父亲。父亲笑了笑。女孩低下头说道：“让妈妈来梦里给我做好吃的面条”，父亲回应说：“好好好，妈妈盼你回去勒，想吃啥都给你做！”。

说完，女孩沉默了。女孩没有抬头，强忍着眼里的光，生怕抬起头眼泪水就会滚落下来。“一定会好的，要勇敢哦，等你做完手术，姐姐来看你”，说完后我起身离开。

回到护士站，我查了查女孩的信息，女孩14岁，明天要做肾肿瘤切除手术，在泌尿科算是大手术了。心里沉了沉，脑海里却浮响着女孩坚强的歌声：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第二天下了夜班，我如约来到女孩病房。父亲坐在女孩床旁，看到我来，他起身说道：“姐姐来看你了”。女孩微微睁开眼，嘴角扬了扬。

我把藏在身后的毛绒玩具拿出来，问她：“喜欢吗？”她点点头。“做美梦了吗？”她笑着摆摆头，隐隐露出白白的牙齿。“痛吗？”我问完，她停顿了两秒，摇了摇头。“医生哥哥果然厉害啊”。她“嗯”了一声，轻轻点点头。

手术，真的就不痛吗？我想病室里的成人最有发言权，想到术后病人因疼痛呻吟的情景，想到女孩刚才停顿的那两秒，想起几个月前，我们病区一个十岁左右做肾动脉栓塞的孩子，术后麻药反应大，呕吐不止，墨绿色液体浸湿了几次床单。换床单时，问孩子痛不痛，孩子也是这般摇摇头说，不痛，母亲却在一旁抹泪。

十来岁的孩子，不是该撒娇哭闹的年纪吗？不是该调皮的年纪吗？不是该害怕、胆怯的年纪吗？而成人病房里的孩子，不但没有喜爱的玩具，没有欢声笑语的伙伴，没有在父母面前娇滴的撒娇，他们还非常的勇敢坚强。

可爱的天使们，我们应该为你们鼓掌，你们稚嫩柔弱的翅膀，撑起了成人世界里的一道坚墙。

作者：刘莎

单位：四川省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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