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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关心人类,只想写写你

2017-08-05 梁小妞 闲时花开

笔  尖  开  花  · 文  心  淌  情

周 末 故 事 · 第6期

本期插画作者:VIVID雨希

花开

声音

+

今夜,

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

——海子


深夜微雨初停,空气中隐隐有草木的清气在流动,一池蛙鸣更添了几分夜的寂静。


远远地,传来下了夜班的年轻人归家的说笑声,还有人吹起了口哨,是《送别》的曲调: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窗外,一枚弯月缓缓升起,我突然就想起了他。


好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晚上,晚自习后他送我回家,我们一起走在月亮底下。


那个时候我的头发很长,偶尔夏风会把我的发梢吹到他的脸上。看我慌忙把月光下的身影往旁边挪了挪,他便低声轻笑。


我们并肩走在长着梧桐树的小路上,月光透过茂盛的枝叶洒了一地。我们有时会说些班级里同学的八卦,有时会交流一些对某个作者或某本书的看法。


不相识的同学三三两两从我们身边走过,年轻的笑声惊得路边草丛里的蟋蟀叫声此起彼伏。有几个男生爱吹口哨,《窗外》《送别》都是当时最常听到的曲目。


声音清澈,而悠远。


听着听着,我们便忘记了说话。


静默得久了,他便笑着问我:嗳,你在想什么呢?


算起来,这已经是十六七年前的事儿了。


记忆中,他好像很少叫过我的名字。


每次有什么事情,他就走到我面前,“嗳”一声。他个子很高,我得抬起头,才能看见他脸上的笑。


很多年后,在阳光扫过草尖的清晨,或是微风吹来花香的黄昏,我的耳边都会传来他那声拉长了音调的“嗳”,然后才渐渐明白了那里面的情深意长。


只可惜,当时的我们都太年轻,以为还有无尽的葱茏岁月可以任由我们肆意挥霍。


那时,我们不过十五六岁,刚上高中。


教我们语文的是位老夫子,学识很渊博。每周的作文课上,老夫子都会挑出写得最好的那篇在课堂上点评。


有时被点中的是他,有时是我。


时间久了,便有同学开我俩的玩笑。我很害羞,又有点生气,为了表现得毫不在意,便故意屏蔽班级里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然而,我们终究还是熟识了。


期中考试调换座位后,他坐在了我的斜后方,中间隔着两排同学。


我们学校的校风很严,可依然挡不住俏生生的校园恋情。上自习课的时候,那些小情侣会偷偷递纸条,放学后也会在学校后边的小河边去散步。


有一次做完课间操回到教室,我的同桌蚊子说:你和那谁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


那谁,指的就是他。


我慌忙否认,脸却烫了起来。用眼角的余光向他瞄去,不曾想他正看向我。暖黄的阳光刚好照在他的眼睫毛上,盛夏的知了没完没了地鸣叫,我的心蓦地慌乱起来。


当你被一个人长久地注视着的时候,你是会有感应的,并且多少会有一点不自在。


在这种微微的不自在中,我每次回过头去,都能看到他那清浅的笑脸,似乎还藏着一点悲伤。


我们都不是张扬热闹的人,在一起探讨最多的,是关于文学和梦想。


他爱看鲁迅贾平凹,我喜欢舒婷席慕蓉,他笑话我庸俗浅薄,我讽刺他故作深刻;他听到我提琼瑶爱情就一脸的怒其不争,我则反唇相讥,回应他最深刻的真理往往蕴藏在最寻常的事情中,就像不谈一场深刻的恋爱,人生就等于虚度一样。


想来,大部分时候,我们对一件事物的看法都是相左的。比如说起电影《飘》,他在乎的永远是气势恢宏的南北战争和历史使命,我感兴趣的只会是浓郁磅礴的色调场景和乱世爱情。


后来我想,或许正是那些不无幼稚的交流和碰撞,那些一起探讨彼此争执的时光,让我们学会包容与欣赏,并在对方的注视中不断向好地成长。


最重要的是,那些一起走过的路,一起聊过的天,最终皎洁如山间月、清澈如林间水,在我的记忆里,永远呈现出岁月青翠的模样。


大概是高二那一年,有一天他兴冲冲地拿着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征稿启事让我参加。


我怕失败,终是不肯。他便一个劲地鼓励我,甚至还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说我是他见过最有灵气的女孩子。


他的夸赞让我的自信瞬间膨胀,于是,我便写了稿子,和他一起送往邮局。


从邮局回学校的路上,他的自行车链子断了,我们就那么一路走回来。夕阳渐渐落山,月亮明晃晃地把我们的身影拉长。


忘记了我们当时说了些什么,只是依稀记得,途中经过一片很大的田野,散发着植物的芬芳。


我的稿子最终石沉大海,我也逐渐不再放在心上。


一两个月过去,一天上午,我突然接到邮局送来的一张稿费单,居然是我当时常看的《少女》杂志寄来的。这才知道原来新概念无果后,他便把我的稿子誊写一边,寄给了《少女》。


同窗的那些日子,我们没有说过爱,甚至没有牵过手。


仅有的一回,是一次晚自习停电,班里的同学都兴奋地到操场上撒欢。我站在座位前,没等眼睛适应黑暗,突然右手被一只手拉住。


凭感觉,我知道是他。


他把我的手掌摊开,在手心里来回划了几下,然后用力一握,便走开了。


待我回过神来,仔细回忆他手指的弧度,恍然意识到他在我手心里写下的是几个英文字母:LOVE。


那是八九月份,校园里的桂花打了碎碎的苞,透出淡淡的清香。


那时候我以为日子会和青春一样长,我们永远不会有忧伤。


可是,离别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我至今记得那个有着落日的黄昏,我的朋友兰子气喘吁吁地找到我,掉着眼泪说:那谁,不在了。


我心一惊: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兰子抱着我大哭:他死了,在学校门口被车给撞了。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一度我甚至以为这是幻觉。


一直到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上课铃响,同学们都和往常一样迅速跑回教室。


看着他空空的座位,我终于意识到,那个无数次送我回家、说过要和我考一所大学的男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我高中时的老同学老朋友从来不肯在我面前提起他。


时间久了,有时候我也会怀疑,他真的曾经出现过吗?


可是,看到抽屉里他曾写给我的信,心还是会狠狠地痛起来。面对岁月流逝、人生无常的那种无力无助感,让我常常彻夜难眠。


人,很少是主动长大的。如果可以,每个人都希望如青春年华般无忧无虑。上课,下课,有一起打球一起跑步的同学和朋友,还有一些欲语还休的暧昧小甜蜜。


只是,在生命的一次次磨难和重压之下,曾经的脆弱被坚强取代,曾经的柔软包裹上层层硬壳,然后人就被迫历练成了后来淡漠又无坚不摧的样子。


很多年后,走在他常送我回家的路上,月亮像当初一样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也会落寞地抱着自己的肩膀,忍不住地想,如果他还在,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如果有来生,青春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伤,忧伤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长?


这些年,偶尔我也会梦见他。


在梦里,教室窗外的梧桐树叶葱翠浓密,盛夏的知了没完没了叫个不停,我趴在课桌上午休醒来,他刚好站在我面前,微笑着问我:


嗳,你在想什么呢?


Ps: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写得很吃力,

因为写着写着就会陷入自己的情绪。

我常常想,

如果有来生,

青春可以不可以没有悲伤,

悲伤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长。

希望你们一切安好,

珍惜身边此刻正陪伴你的人。

人生并不漫长,

很多人往往来不及告别,

已经见了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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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什么公平可言,除非你拥有了话语权 

    年少时总想不负天下,年长后才懂不负我家


作者简介:

梁小妞,80后老女孩。庸碌无为数十载,爱着痛着迷茫着。又懒惰又矫情的女中二,爱念旧又爱纠结的神经质,老犯错又老找不到方向的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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