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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钓

马德刚 四惠知产 2019-04-28

学得姜公术最佳,柔风润日去繁华;

一漂隔水传鱼影,两饵扬香藏铁花。
银弓扯满弦生汗,金鳞割破玉无瑕;

个中滋味谁得知?多在神仙亲友家。

又到了春光明媚,应该亲近大自然的时候了。北方缺水,有水的地方就有生气,有鱼的地方必定更有趣味。我爱吃鱼,更爱钓鱼。


人有爱好,日子过得就快。没结婚、无家累的时候,总有机会各地出差、东走西逛。那时我也不爱名山大川,也不迷拟古的风骚韵味,就爱看各地名不见经传的手艺。去宁夏,看回族老头儿擀毡,土坯墙头一蹲半天,看得津津有味;去锡林浩特,看蒙族小伙子3分半钟之内干脆利索的宰得活羊,血脉喷张;去河北看老乡秋天挖田鼠洞,一下午鼠口夺粮5大麻袋,啧啧称奇。老天成全我作了专利律师,看着发明人创新创造的时候,别提多么痴迷、多么适意了。


言归正传。印象最深的手艺是什么呢?是有一年冬天早晨在山西大同,看一个开面馆的小媳妇下削面:她自己和面自己揉,自己拾掇炉子自己烧水,一边削面还要一边打卤汤;嘴角呼呼地微喘着白气,动作麻利,手底利索,手不沾面、衣不沾面、盆不沾面、案板不沾面、地上更不掉面,活儿完到哪儿,归置到哪儿,一看就是巧娘生的巧丫头,本来一碗就吃饱了,最后一连吃了三碗。


手艺人,就该有个手艺人的样子。钓鱼也是,爱钓就该有个钓手的样子。


钓鱼虽是个辛苦活儿,但也不能太拉蹋。我就曾见某些钓友,脸晒得象紫砂壶都不失健康本色,骑在钓箱上手不闲着挠哪抠哪儿,甚至腰带都解开,脚上趿拉双黑不黑白不白的旧拖鞋,俩腿一个劲儿的抖,一会儿叼棵烟,一会儿嚼块儿糖,读个漂儿一会儿夹枪带棒一会指桑骂槐,中个鱼大呼小叫call朋唤友,没有一霎时的安分。*股后面钓包、饵料袋、食盆、雨伞、手电甚至是卫生纸,活泼泼、任性性地摆了一大地,随风辗转视而不见。最讨厌的是他一个劲儿的往河里池里吐痰。遇到这样的钓友,真是让人眼耳不净,心绪不宁。

更有至俗者,败人雅兴。归计有九:一,每中小鱼,必振护作响;二,每与人言必谈及名家圣手;三,遇美人急索手把手教;四,见到问计之人必作傲睨之态;五,与朋友相聚便喋喋高谈其心得密法而又半掩琵琶;六,施人一小惠便广布于众;七,每与人谈便借刁言以逞才;八,求人时其脸如丐而被人求时则其态如王;九,见人常多蜜语而背地揭人短处。


我也见过有人缘的好钓友,不管钓技高低神态怡然;衣着不甚华贵但清爽利落;装备不求齐备但求熟练称手,归置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口不喧哗,目不斜视;白板不长吁短叹拉不出矢赖茅坑,暴连不手舞足蹈喜不自胜唾涕横流;每有人求教低语虚心解答甚至慷慨相赠,每欲求人必正心诚意寻找合适时机。


有人可能不喜欢“儒”这个词。钓鱼就钓鱼呗,扯什么文化,怎么还能钓出儒来?汤斌在参与修《明史》的时候对儒有个说明:成德学者。套用一下,儒钓者,就是有钓德的好钓手。


钓者即便技娴,倘若钓趣不儒,则那作美天公,岂不大笑我辈痴绝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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