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罗翔老师都震惊的案子,河南最狠母亲,割儿头颅进上访!
1991年2月23日,农历是大年初九,此时瑞雪笼罩中的北京城,市民们仍沉浸在欢度春节的喜庆气氛中,国务院的工作人员也不例外。
这天一大早,国务院信访局接待处的同志,早早的打扫完门前的积雪,迎接新一天工作的到来。
这时,从门外风雪中突然闯进来一女两男三个风尘仆仆的人,其中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叫王次妞,她将怀中圆鼓鼓的布兜,往来访登记桌上放了过去。
信访局的同志很好奇,就问道:“大娘,这是什么东西?”
“人头,我儿子的头。”
“大娘,你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说笑话的地方!”
中年女人上前解开布兜,一颗血迹斑斑的头颅直接显现在众人面前,而且是怒目圆睁,死不瞑目,顿时把屋里人全都吓懵了。
要知道这是90年代,可不是建国前经常打仗的时候,信访局年轻工作人员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画面,一个女孩当场吓晕了过去,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还算镇定,强撑着让他们坐下等候,自己立即向上级汇报。
此事惊动了时任国务院秘书长、后来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书记的罗干同志,中央领导十分震怒,问清了事情真相,并亲笔批示要严查案件,对打死王次妞儿子的公安干警和金矿矿主决不姑息,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于法。
下面,就请大家和我一起回顾这场轰动全国的“河南老妇提人头进京告状案”。
本文的主人公王次妞,是河南洛阳嵩县纸房乡石坡村的农村,从小在山中长大,大字也不识几个,但她却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人。
王次妞和丈夫姚贞元,一共养育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虽然生活很清苦,但日子过得很充实,直到有一天,一个噩耗改变了这一切,从此伴随了王次妞这个坚强女人的一生。
1991年1月,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王次妞有些想念自己嫁到宜阳县的女儿,就只身一人去了宜阳县女儿家走亲戚。
刚在女儿家住了四五天,就接到丈夫紧急发来的电报,电报中只有六个字:大儿病重,速归。
王次妞有些不太理解,大儿子姚国强只有二十二岁,身体非常好,怎么会突然病重呢?他在县里跟着工程队打工盖楼,该不是出了事故吧?
那时候的通讯没有现在发达,接到速回的电报后,王次妞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急急忙忙买了车票往家赶。
然而刚回到嵩县县城,接他的二儿子就告诉她,大哥并不是盖楼时出的事,而是被嵩县金矿的老板和警察活活打死的,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王次妞感觉到天昏地转,直接晕倒在地上。
回到家中,丈夫告诉她,元旦之后儿子所在的工程队就停工了,为了多挣些钱过年,他就跟着叔叔姚付忠和同村的几个年轻人,到本县大章乡个体金矿主白华山家打工,干的都是些力气活,就是背金矿石。
在矿上干活的第四天晚上,几个年轻人睡不着,又没有什么事,就到白华山家看电视,看完电视就回去睡觉了。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矿主白华山发现,放在家里的280克黄金突然不见了,他把矿上的矿工挨个叫起来查问,也没有问出黄金的去向,于是让他的弟弟到大章乡派出所报案,并怀疑说是背矿石的姚国强在他家看电视时,偷走了黄金。
他的理由很牵强,因为姚国强新来的,在这干到过年就会走,而且他看电视时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自己放的黄金。
白华山是大章乡的纳税大户,平时和乡里的领导还有派出所干警非常的熟悉,没事时就在一块喝酒,关系很好,派出所也帮助他处理矿上的劳务纠纷。
白华山报案后,派出所民警张亚伟负责前去查案,在查问了有嫌疑的几个人后,张亚伟也把目标对准了姚国强。
张亚伟单独提审姚国强,让他承认偷黄金的事实,可是姚国强根本没有偷黄金,所以就死不承认。
“不认,我就不信你嘴那么硬?”
张亚伟撸起袖子,对着姚国强就是一阵殴打,头上、脸上,拳头像冰雹一样落了下来,姚国强被打的跪在地上抱着头死挨,张亚伟拉开他的手,一个耳光扇在脸上,姚国强的嘴角顿时流出鲜血。
姚国强知道,如果自己被屈打成招,二百多克的黄金够他蹲几年了,他怎么也不认,愤怒的大喊:“我说没偷就是没偷,你们刑讯逼供,我要到政法委告你们。”
“告,我让你告,打死你个王八蛋。”张亚伟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随即又要上前殴打。
这时矿主白华山对姚国强说:“你只要承认偷了金子,并把藏金子的地点告诉我,我不但放你走,还给你一笔钱,怎么样,你考虑考虑,这样就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不管两人如何威逼利诱,姚国强就是不承认,两个人恼羞成怒,扒光了姚国强的衣服,用皮带、警棍轮番地殴打姚国强,姚国强被打昏了好几次,最终受不了,承认了偷黄金,两人逼他说出藏黄金的地点。
姚国强没偷哪里会知道地点,连编了五个地点都没有找到黄金,每一次失望而归的两人都对姚国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刑讯逼供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
1月8号上午,打累的白华山又叫来了自己的朋友丁金伟,让他继续用皮带打,三个人谁打累了,就换一个人打,姚国强数次昏死,数次被凉水泼醒,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其间,嵩县公安局刑侦队的张亚伟、刘普晓再次逼问姚国强,姚国强知道自己要被打死了,为了清白,他拒不承认自己偷了黄金。
下午四点左右,在无尽的殴打和无比绝望中,姚国强怒视着民警张亚伟和金矿主白华山,就这样愤怒的离开了人世,他死不瞑目。
一看姚国强死了,几个警察吓坏了,像丧家之犬一样,一溜烟的全跑了。
白华山眼睁睁的看着警察跑光了,再看着姚国强的尸体,他顿时感到大事不妙,赶紧花钱雇来村民赵西民,将姚国强的尸体抛到了村旁边的河沟里。
姚国强的父亲听到消息后,赶到了儿子被抛尸的地点,愤怒地质问白华山:“为什么要把儿子打死?”
白华山惊恐万分推脱道:“是警察打的,跟我没关系。”
姚贞元老实巴交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白华山出了一辆货车,哄骗他先将姚国强的尸体拉走。
当车开到嵩县县城边的沂河大桥上时,姚贞元突然回过神来,儿子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打死了,他一定要为儿子申冤,于是就把儿子的尸体抬到桥下河滩上安置。
他们要到县政府去告状,告警察刑讯逼供打死了自己的儿子,让政府主持公道,就在这个时候,姚国强的母亲王次妞也赶了过来。
王次妞看到儿子被打的遍体鳞伤,尸体就放在桥旁的一棵大树下,她抱着儿子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
之后的十来天,她们天天到县政府去告状,可是没有任何人理他们。无奈之下,她们闯进了县委书记朱广平的办公室,朱广平让他们找县长马国敏,马国敏接待了他们,让他们等一等。
他们等不了,又去找政法委书记程广才,说:“如果你们不给我们讨个公道,我们就去上访。”
程广才一听顿时火了:“上访?你们咋不去上天,都给我滚出去。”
被轰出办公室的王次妞和丈夫,又来到公安局、法院和检察院,可是当地官员要么把他们轰出去,要么让他们等着,没有人真心帮他们讨个公道。
就这样又来回跑了十来天,每天晚上王次妞都回到停放儿子尸体的地,目光呆滞的看着儿子,喃喃道:“这哪里还有说理的地方。”
更让他们生气的是,她们苦苦跑了大半个月,不但没有等到公安机关捉拿凶手的消息,反而等来了白华山在县城大放鞭炮,声称自己官司打赢了的消息。
听到凶手家里如此嚣张跋扈,王次妞和丈夫悲愤至极,她们用架子车拉着姚国强伤痕累累的尸体,把案情写在白布上,用竹竿挑着,一路游行哭诉到县政府。
姚国强冤死案顿时惊动了全县城,市民纷纷上街看热闹,大家想一想,儿子被打死了,凶手却一直逍遥法外,放在谁身上能受得了,纷纷高声支援王次妞。
县长马国敏将两人请到自己办公室,为了平息舆情,马县长甚至跪在王次妞面前,保证会公正处理该案,一定还他儿子一个公道,马县长还让人送给他们5000元钱,让他们先把尸体入土为安。
可是王次妞这次长了个心眼,并没有把儿子埋了,而是将儿子装在棺材里,放在了坟地,他怕马县长说话不算话。
上街游行之后,马县长很快就让人把张亚伟和白华山抓了起来,王次妞感到很欣慰,终于给儿子有了交代。
然而没过几天,两个人就被放出来了,王次妞绝望了,她觉得被狠狠忽悠了,县里已经没有说理的地方。有好心人告诉她,马县长尽力了,但县城里的水太深,马县长也做不了主。
她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的消息,书上说有人把冤死的儿子头颅割下来,背到北京告状,而且告赢了,她思来想去,终于下了狠心。
2月22日,是农历初八,王次妞和家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家人都不同意,王次妞又哭又闹,疯了一样把刀子磨利,把儿子的头颅割了,用布和卫生纸包好,放在包里背着,直接背到了洛阳火车站。
半夜的时候,丈夫姚贞元和女婿追上了她,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坐火车,第二天一早来到了北京。
之后,就发生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国务院信访局工作人员吓坏了,连忙向上级汇报,说河南一个中年妇女背着儿子的人头来北京告状了。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时任国务院秘书长的罗干,中央领导听说这个事情后也都大感震惊。
后来王次妞说,在信访局待了没多长时间,有大领导接待了她,听了她的哭诉后,罗干秘书长对案件亲笔批示,并要求有关部门一个星期内上报办理结果。
之后,最高人民检察院接受了王次妞的申诉,在北京给他们安排了食宿,并找地方让王次妞把儿子头颅妥善的保管起来。
之后,河南省、洛阳市、嵩县三级检察院派人到北京去接人,王次妞不愿意见他们,就让王贞元出去打听案件办理情况。
王贞元来回跑了四五趟,对她说:“你民跟官斗,能斗赢吗?省里来人说了,说不叫咱儿子白白冤死,还给娃子们安排工作,咱们走吧。”
就这样,王次妞不情愿的跟省里接访的人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车开的跟疯了一样,一直开到邢台才停下第一站,休息的时候把他们关在旅店里,不让他们出去,一直护送他们回到县里。
回到家之后,打死儿子的几名人员都被逮捕了,可接连等了几个月都没有审判的消息,王次妞还听说对方的正在活动,她怕这件事拖久了夜长梦多,就自制一个带“冤”字的白大褂,找了个铜锣,在洛阳市连续敲了三个月。
终于在儿子死亡9个月后,王次妞等来了正义的结果。
1991年9月11日,洛阳市法院在在嵩县开庭审理了姚国强被打死一案,民警张亚伟和金矿矿主白华山以故意伤害罪被判无期徒刑,参与殴打的丁金伟和刘普晓被判3年、4年有期徒刑。
然而对于本次判决,王次妞并不满意,因为没有附带民事赔偿,儿子被打死之后,政府和法院均给过5000块钱,让她好好安葬儿子,她以为这是政府让他们处理后事用的钱,并没有说这钱是给谁的,更没说是儿子被打死的赔偿金,如果说赔偿儿子的钱,她肯定不会要。
至此之后,王次妞仍然不停上访,要讨个说法。
2000年嵩县法院说,县公安局还曾于1991年1月分两次赔付了5000元,但王次妞说她们根本没见到这个钱,而且两张收条上关于王次妞的丈夫姚贞元的签名,明显都不一样。
让王次妞执着上访的原因还有一个,当时审理姚国强被打死案的时候,由于围观的群众太多,王次妞根本没有挤进去,群众把王次妞举到围墙边旁听时,被里面值勤干警拉下了围墙,摔得盆骨骨折,法院却没有一人对此负责。
王次妞还听说,某位省级法院法官说她没良心,凶手抓也抓了,判也判了,她还追着要赔偿。
至此之后,王次妞成为一名坚定的专业上访户,她的名字列在省法院疑难案件的第一名,也成了当地重点防范的人员。
更让王次妞愤恨情绪达到顶点的是,2004年时,被判无期徒刑的张亚伟和白华山都减刑出狱了,她怒不可遏,更加不停的上访,其中的艰辛别人无法想象。
2005年、2006年、2013,嵩县公安局以王次妞多次“扰乱国家机关正常工作秩序”为由,将其行政拘留10-15天不等。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2008年的时候,老太太终于上访不动了,也可能是政府答应了她的诉求,王次妞在《息访罢诉保证书》上签了字。
从此国家信访局门,再也看不到王次妞的身影,从1991年到2008年,整整18年的时间,王次妞也从一位中年妇女,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女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18年呢?又有谁能忍受这18年痛苦的折磨呢?
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次妞老人是否在心中,一直对儿子姚国强说对不起,因为她太“狠心”,割了儿子的头颅上北京告御状。
都说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就是母亲,那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是她含辛茹苦养育了20多年的儿子,她怎么舍得,她的心也在泣血,可是她老了,已经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