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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汉学专栏||重续前缘

2017-04-27 张晓红 国际汉学研究与数据库建设


荷兰汉学专栏||重续前缘



作者简介


张晓红,荷兰莱顿大学比较文学博士,现任深圳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为拉什迪、女性诗歌、文学理论,在European ReviewCanadian Review of Comparative LiteratureComparative Literature StudiesScripta   HumanaTamkang Review、《文学评论》、《当代外国文学》、《中国比较文学》等国内外权威期刊上发表中英文论文50多篇,出版The Invention of a Discourse、《互文视野中的女性诗歌》、《英国跨文化小说中的身份错乱》中英文专(合)著6本,译著8本。


1980年,时过境迁,中国国门再度敞开,佛克马以学者身份重访中国,陆续到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中山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等知名学府进行学术访问,回国后整理出版了荷语版《中国日记》(1981)。在立场、主题、材料、方法和体例上,《中国日记》和《来自北京的报道》虽然体现了一种承前启后的历史连续性,但由于作者的身份和兴趣发生了变化,后者更多地聚焦于后文革时代的中国文化生活和学界动态,政治事件和政治人物从作者的视野中淡去,充其量起到陪衬和烘托作用。



同年6月,佛克马与北京大学和中国社会科学院院的学者们座谈,当时在北京大学攻读研究生的张隆溪担任翻译。佛老对年轻的张隆溪颇有好感,邀请他同往三里河南沙沟拜会钱钟书先生。钱先生和佛克马对谈,讲一口漂亮的牛津英语,滔滔不绝,两人相谈甚欢。言谈间,钱先生大为赞赏佛克马与夫人蚁布思(Elrud Ibsch)合著的《二十世纪文学理论》。此书被翻译成意大利文、西班牙文、中文、韩文、印度尼西亚文等多国文字,成为多个欧亚国家的文学理论教材。钱先生问佛克马,为何未涉及加拿大著名批评家弗莱(Northrop Frye)的理论。佛克马解释道,弗莱理论带有弗洛伊德式的精神分析玄想色彩,忽略了文学文本自足的文学性。2011年,佛克马给已在香港城市大学任讲座教授的张隆溪先生发送一封电邮,请他为即将问世的英文著作《完美的世界:中西乌托邦小说》(Perfect Worlds: Utopian Fiction in China and the West, 2011)作序。于是,三十年前的相遇竟然成了国际比较文学界的一次绝唱。



佛克马生前频频到访中国,与众多的中国学者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尤其在比较文学界,他的学说和思想被许多学者奉为圭臬,成为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风向标。杨周翰、乐黛云以及曹顺庆等中国比较文学界的领军人物与佛克马私交颇深,频频进行互动与对话。在佛克马的鼓励和指引下,王宁走上了比较文学道路。三十年间,王宁翻译了佛克马的多部论著。在他本人的著作与文论中,也时常援引佛克马的观点与见解作为理论支撑,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对佛克马学术思想的赞赏和敬意。王宁多次邀请佛克马到中国参加国际会议并做主题发言,两人亦师亦友的学术关系持续了一生。



佛克马的中国情结从其唯一的一部中篇小说可见一斑。他结合自身的从政经验和学术背景,夹杂对中国的文化想象,用荷兰语创作了中篇小说《马尔科的使命》(中译本载《当代外国文学》2001年第1期)。小说主人公马尔科是荷兰植物学家,受一神秘的国际组织委派携带一只装满书籍的箱子(其中包括奥地利作家穆齐尔的《没有个性的人》)来到湘西武陵源地区,在山涧旁邂逅“洁白如钟冠花”的中国姑娘美丽,流连于花花草草之间,忘情于纯洁的爱情中,马尔科忘记了自己的使命,美丽死在瑞典女间谍的枪下,马尔科经受数月审讯之后被驱逐出境。佛克马用抒情的笔触勾画了中国式乌托邦“天下平”客栈,字里行间流露出对那美丽世界的深深眷念,其间寄予自己的文化理想——“文化从来不是同质的,不同文化决非处于彼此的对立面”。异质文化之间平等自由的对话不仅有可能发生,而且十分有益、值得尝试。异质文化发生交流、碰撞和冲突,赋予我们一种相对的文化视野,促使我们做出文化比较和文化选择,并对自身所属的文化系统进行必要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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