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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读】冯骥才:西欧思想游记(12)

2018-04-10 李静 读读画画 国际汉学研究与数据库建设

本文经“读读画画”授权转载,特此致谢!


《西欧思想游记》

(12)

作者:冯骥才


游记,是冯骥才先生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部分,至今他出版的游记不下10本。旅途中,冯骥才先生对历代伟大艺术家的遗迹、作品,感触尤深,每当写到他们,笔下的文字总是充沛着格外强大的情感张力。


作者:冯骥才

朗诵:李  静


3月31日 里尔

翻译家王汶

昨天从儒勒・凡尔纳故居回来又想起《气球上的五星期》的译者王汶。她一生从事俄文翻译,由于天性真率,偏好科普读物和科幻文学,译过俄国作家伊林的许多书;她的译笔流畅生动,干净透亮,如她本人。她是上一代译者,如今鲜有人知道她。历史的记忆力本来就十分有限,何况人们通常认为译者非原创,故而翻译家从不进入文学史。

《气球上的五星期》

(Cinq Semaines en ballon)

是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

发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这是一种无法纠正的偏见。任何文学史都不要翻译家,但任何文学史都离不开翻译家。倘若无人做翻译,人类的阅读只能在自己有限的母语世界里转来转去。

为此,音乐与绘画就比文学传播得广,它们可以绕过语言,直接诉诸于听觉和视觉;而凭靠语言的文学只有信由翻译了,有赖于翻译对原作的悟解,还要在两种语言上都有较高水平。我同意一种说法:一个作家如果不是用英语、法语和瑞典语写作,他在文字上愈讲究就与诺贝尔奖离得愈远,除非他碰上一位翻译天才。

四年前我在我的学院举办一个关于文学翻译的学术活动,将林琴南以来一百年间苏俄文学通过查良铮、巴金、汝龙、戈宝权、草婴、丽尼、蓝英年、高莽、戴聪的译本进入中国的历史,以三千种不同时代的版本展示出来。我称这些天才而不可或缺的翻译家为中俄之间“心灵的桥梁”。可借这仍不能扭转人们的偏见。我曾突发奇想,干脆全球的翻译家全罢工不干了,看文学怎么办!

 

另一幅《日出的印象》

里尔吸引我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它的美术馆。这个号称全法仅次于卢浮宫的美术馆会带给我什么?


尽管众多世界美术天空的巨星都在这座宫邸般巨大的建筑空间里闪耀,如多纳泰罗、库尔贝、卢梭、马蒂斯、梵高等;其中仅巴洛克大师鲁本斯的巨型作品就有八幅。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莫奈的另一幅《日出的印象》,我说“另一幅”,是因为莫奈曾经多次画过以伦敦议会大厦日出景象为题材的《日出的印象》;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幅挂在巴黎的奥塞博物馆中,前两天在巴黎我又到奥塞着意看过一次;我把里尔美术馆中的《日出的印象》与这幅做比较,发现有趣的是两幅《日出的印象》一般大小,都是81cmX92cm,都画于一九〇四年。显然是一连画了两幅,但哪幅在前哪幅在后?里尔这幅天上的阳光与水中的反光都偏黄,远处建筑物的剪影清晰,笔触略有一些强调;奥塞那幅颜色偏暖,丰富而灿然,景物朦胧,笔触含蓄,情景反而深邃。依我看,里尔这幅《日出的印象》应画在先,巴黎奥塞那幅在后。这一先一后却证实了绘画史上不少划时代作品都经过步步深化、不断探求的过程。


窗外的墓地

住进里尔的酒店隔窗一望,树丛里各样的墓碑高高矮矮,竟是一片墓地。我没有吃惊,这缘于十年前奥地利的萨尔茨堡州政府约我为他们写一本游记时的经历——

萨尔茨堡是莫扎特的故乡,我去看莫扎特家人的墓地时,忽见墓地前边就是一座住宅楼,所有窗户都朝着墓地。两个男人正坐在这座座楼三楼的阳台上高高兴兴地饮水歇凉,面对眼前的墓地如同花园,没有任何不适。后来才知道西方对死亡的态度与中国人不同。中国人认为人死了要下地狱,到阴间,很丧气;西方人认为人死后要上天堂。所以中国人把坟地修到荒郊野外,西方人把墓地建在教堂边——距离上帝最近的地方。

入乡随俗,我没有要求酒店换房,但还是不习惯往窗外多望几眼。文化一日进入心理,进入本能的层面,便是不可逆的,所以说最深刻的文化是文化心理。

 

面向阳光

从戴高乐先生故居出来感受到今天的阳光很足,忽有春回大地之感,但一阵冷风吹来又把这感觉刮跑。

你迎着阳光时,就把阴影抛在身后了;你面对阴影时,便背弃了本来属于你的阳光。

人生不管遇到什么,都应该永远面向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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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国际汉学研究与数据库建设推送的第775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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