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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是写给谁看的:不是教师,而是真实的读者

李竹平 我在小学教语文 2021-10-30

小学生怕写作文,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评价作文质量优劣的权威,在学生眼里只有一个人——语文老师。如果作文得不到语文老师的赏识,基本就宣布了这次写作任务失败。如果一个学生在作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失败”,自然就失去了写出好作文的信心,必然导致害怕写作文,讨厌写作文。

如此看来,小学生怕作文的“罪魁祸首”就是语文老师了,而非作文任务本身。那么,语文老师怎么做才能让学生在作文任务中不断建立自信,不断提升兴趣,不断取得进步呢?我们肯定不能简单地认为,只要教师善于从学生的任何一篇作文中发现一处两处优点,并毫不吝啬地给予赞赏,就能让学生爱上写作文。

一个人在某项需要付出努力的任务上取得成就感,他必须先有对这项任务的价值和意义的自我预期并能根据预期做出自我评价。例如,一个小男孩通过自己的努力,第一次独立做了一道菜——番茄汤。汤熟了,盛起来了,这时候的成就感可能还是萌芽状态。当妈妈尝了,并说“好喝”时,成就感就增加了几格;爸爸也说“好喝”时,再增加几格;爷爷奶奶都说“好喝”时,成就感就快要满格了……自己喝了一口,感觉不输妈妈做的口味,成就感就完全满格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赞赏后,才会有满满的成就感呢?因为小男孩在做番茄汤时,就已经对这项任务的价值和意义有了自己的定位:做出家里人都满意的汤,得到一家人的赞赏,证明自己掌握了做番茄汤的手艺。假如他一开始的定位仅仅是妈妈觉得好喝就够了,其他人无关紧要,那么,妈妈点赞后成就感就直接满格了,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就不重要了;定位的是大多数人满意,如果其中有个别人不觉得好喝,成就感还是很高的;定位是必须家中所有人都满意,其中有一个人不觉得好喝,也会让小男孩自己失望……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小男孩的这种预期和自我评价,一开始就建立在对自己做汤手艺的自我判断和对喝汤人口味的了解上,他取得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很多;反之,成功的几率就可能小很多。

从上面做番茄汤的例子来分析,一个人完成一项任务时成就感的高低,往往来自于与任务有密切关系人员的评价。那么,任务完成质量的高低,不仅取决于执行任务者自己在具体任务上的“实力”,还要看执行任务者对评价人的“眼光”和“口味”的了解程度。一个人即使是做番茄汤的好手,假如不了解喝汤人的口味,人家喜欢清淡的,你捧出一碗咸淡适中的,人家也会觉得咸了。写作文的道理,大致也是这样,心中没有读者,自说自话,难以写出好文章来。

如果学生在写作文时,心中唯一考虑的是能否得到语文老师的认可,作文的兴趣就不可能很高。尤其是语文老师身为权威评价者,往往会给学生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这种压力很少会成为积极的动力,而是成了学生作文的心理障碍。所以,从语文老师这里,就要帮助学生从一开始就拥有真实的“读者意识”,避免造成学生一味地以为作文就是写给语文老师一个人看的。

科学地认识到“作文是写给谁看的”,是学生进行真实表达的基础。一个学生总是以为作文是老师要自己写的,消极被动的心理就会导致行动上的“应付”或不知所措。为了避免学生在作文任务上产生这种狭隘的、消极的认知,教师在起步作文阶段,就要注意突出作文任务的“真实性”——根据每次的具体作文内容让学生在心中设定“读者”,为真实的读者写自己的作文。以特定人物为写作对象的,“读者”可以是人物自身,也可以是对人物熟悉的人。教师要引导学生写的同时“想象”,自己写下的词句,心中设定的“读者”大概会怎样评价;写好之后,给真实的读者欣赏,听取读者的评价。在给“真实读者”欣赏之前,教师可以用“这样写那个人是不是会觉得……”的商量态度,引导学生写的更好;真实读者欣赏之后,教师再进一步了解真实读者的反馈,和学生一起探讨如何修改提高。这样,读者意识的建立,就与作文任务的真实性相辅相成,同时为学生有意识地积极表达提供了积极的心理动力。

“读者意识”的培养要从“特定读者”开始,然后慢慢扩大读者范围,让读者的“多元化”促进学生作文表达自我评价的开放性。教师可以引导学生做这样的思考:我的作文希望哪些人看到,希望看到的人分别有怎样的反应?进而,可以引导学生把自己想象成不同的读者,对自己写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段落进行换位阅读和体验。这样,久而久之,“读者意识”就会始终伴随着学生的作文表达,帮助学生在表达的同时,就在进行写作任务的自我预期和评价。在这个过程中,教师要做的,就是帮助学生提供真实的“发表”机会,让“读者”真实出现。“发表”就是让心中期待的“读者”看到自己的作品,所以形式多种多样,如给与作文内容有关的“读者”欣赏,在“园地”展示,刊发在班级作文报上,建立班级写作群分享……

建立积极的“读者意识”,关键一步就是教师不以权威身份代替“读者”、屏蔽“读者”。教师不仅要避免让自己成为学生作文的唯一“判官”,而且能让学生感觉到,教师始终是一个站在自己立场上的陪伴者和协作者,学生就容易消除怕作文的心理,进而就会积极地在真实表达、交流情境中,探索将作文写精彩的各种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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