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观点 | 废弃一次性口罩对环境的负面影响不可忽视——答记者

编者按

从新冠疫情全球爆发以来，口罩便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不论长幼，遑论阶层，人人须臾不离，个个唯恐忘记。本来空气雾霾已经让口罩成了“明星产品”，加上疫情，小小口罩更是变身时代标识了，甚至出现“口罩人”这样的新词汇。就像我们对大多数导致环境问题的事物态度一样，面对新问题，我们只顾“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疫情防控需要口罩，那就开足马力，动员一切社会力量生产生产生产，使用使用使用。而这样下去口罩会不会成为另外一个新问题？长远看可能不比疫情小甚至更大却没有人考虑。这不，疫情还没过去，口罩问题开始浮出水面。我们什么时候学会未雨绸缪，将问题解决在萌动之初呢？2月6日，《河南商报》记者就一次性口罩的环境危害采访了绿色中原负责人匡洁，内容如下。

记者：

匡老师，面对新冠疫情防控，一次性口罩的消耗量非常大。据您所知，公众使用过的口罩，是否有专门的回收、分拣渠道？如果没有的话，在您看来，难度体现在哪里？

匡洁：

如你所说，新冠疫情的防控对于一次性口罩的需求量非常庞大，一次性口罩顾名思义只可用一次，不可反复使用，它的防疫效果在4个小时以内。而我们的生活、工作的各种场合，除了家里，都要求全程带口罩。那就意味着要达到防疫效果，大部分上班族每天一只口罩是不够的，正常就需要两个，甚至更多。

就按平均每天每人消耗一个算算看，郑州市目前人口已经过千万了，每天要扔多少口罩？河南省要扔多少？全国呢？还敢算下去吗？

严格说一次性口罩属于医疗垃圾，需要专门收集的。需要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我在自己小区门口曾看到过几天“废弃口罩回收箱”，里面的口罩聊聊无几，即使有一些也还是普通垃圾清运车拉走的。而街边垃圾箱、小区垃圾箱，甚至路边和绿化带里，随意丢弃的口罩是很常见的。

为废弃口罩专门设置回收与分拣只是理论上的设想，看看我们郑州市的垃圾分类做的怎样？2017年郑州市就宣称进入“垃圾强制分类城市”了，至今三年了，“强制”了谁呢？不说别人，你家分类了吗？是吧。那样一个大张旗鼓的政策性举措都是没有下文的，何况用量巨大、用户分散到个体、又频繁更换的小小口罩呢？

记者：

废弃一次性口罩对环境的危害有多大呢？有可供举例的数据吗？

匡洁：

废弃的一次性口罩对环境的影响怎样，现在有声音说一只一次性口罩埋在土里完全降解要700年以上。这是危言耸听吗？当然不是。一次性口罩材质属于塑料制品，来自于石油。塑料的稳定性决定了它对环境的影响是持久的，一般来说埋进土地里的塑料制品通常的降解周期都要300-500年以上。即便散落在地表的口罩风吹日晒提前风化到“看不见了”，那它是消失了吗？不是，它只是化身为更细小的塑料单元——“塑料微粒”而已。塑料微粒比起公众熟知的雾霾颗粒危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它能够随着水和食物进入动物体内，当然包括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

我们这些没有回收和处理途径的巨量废气一次性口罩去了哪里？只能随着生活垃圾填埋或焚烧。填埋的危害说了，那烧了是不是没事了呢？当然不是。生活垃圾因大量一次性口罩的混入使得塑料比重倍增，众所周知，垃圾焚烧废气中的一级致癌物“二噁英”主要是塑料垃圾燃烧的后果。

关于废弃一次性口罩包括各个医疗防疫单位产生的一次性防护服对环境产生的负面影响有多大，有没有一些数据呢？我这里没有，不知道科研和环保部门有没有。通常我们的主流社会都习惯于说成绩，而对一个事情的负面情况讳莫如深，数据即便有也很难查到。一说负面就推三阻四、语蔫不详，似乎问题是“说出来”的，其实，处于暗箱的问题才是更严重的。只有被社会关注到，一个问题才有解决的希望。

记者：

对于与疫情做抗争的后疫情时代，我们怎样做才能尽可能减轻对环境的危害？有什么样的呼吁？

匡洁：

目前还不能被称为“后疫情时代”吧？因为防控形势的紧张度还处于上升期。对于疫情防控怎样做才可能尽量减少对环境的危害，这是个重要问题。

我认为在进行某些决策时，要避免片面看问题，要看到一个事情、一个问题的全貌。要把相关利弊都梳理清楚，而不是只顾一点不及其余。只有这样才能尽量避免用新问题掩盖老问题。

在疫情防控的口罩问题上，官方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大众的主流选择。口罩是不是一定要用一次性的？我看不一定。因前面的采访我写过一篇“医疗垃圾今夕谈”（相关链接：青青访谈 | 医疗垃圾今夕谈——答记者问），比较了在医疗防护进入“一次性”时代前后的防护方式孰优孰劣，我认为综合各方面因素，过去的医疗防护程序从可靠性、节约性、环保方面都远优于如今的一次性防护模式。

因此我建议由政府主导，倡导民众使用环保的布口罩，内夹隔离层的那种。每天清洗后开水烫一下，重复利用，防护效果是可靠的。此举可大幅度减少废弃一次性口罩的产生。同时，对疫情的报道也需要考虑适当“降温”，这是个信息爆炸时代，信息会借助如今的传播方式无限放大，对疫情的过度关注所引起的社会恐慌心理对人们整体的免疫力有非常直接的负面影响，其实对疫情传播反而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记者：据说我们的海洋遭受塑料污染的情况很严重，限塑令的推行，减塑降塑是否能应用到对口罩材质的改良上？

匡洁：海洋是生命之源，塑料造成的“白色污染”对海洋生态的影响有多严重呢？我们近年做过多次观影活动，观看一部纪录片《塑料海洋》，对这个问题有非常深刻的展示，建议你从网上找来看一看。当然不止海洋，塑料对陆地生态的危害也是非常非常严重的。因此才有去年从国家到我省重新颁布的加强版“限塑令”。

对口罩材质改良当然应该纳入“限塑令”的框架内，而不可“网开一面”。问题不回避，直面它，才有解决的可能。从环保方面、防控效果方面寻找替代材质，需要尽快提上议事日程。而不是把每个问题都拖到“火烧眉毛”再去解决。

文 | 匡洁（桑青青） 编 | 绿沙

图  | 桑青青等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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