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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丨厚德载物，负重前行——牛年春节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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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年春节已至，庚子瘟疫全球确诊超一亿，死亡数百万，至今还未消停。这是二战以来人类最大的灾难，改变了各国人民的生活方式，改变了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痛定思痛，值得反思的东西太多了。但历史的脚步不可能停下来，我们每个人都还要负重前行，直至生命的尽头。
中国传统文化是农耕文化，牛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在中国十二生肖中，牛排名第二，对应地支中第二位的丑，称丑牛。2021是辛丑牛年，天干辛五行属金，地支丑就是生肖的牛，五行属土。古人还将天上的一组星，命名为牛宿，有星六颗，又称牵牛，古代中国神话和天文学中的二十八宿之一。牛宿旁则是天田星宿，意为“天上的田”。凡间牛耕凡间田，天上牛耕天上田。
牛不仅为人们提供耕种劳力，还在占卜、祭祀、军事、治水、运输上发挥其作用。在中国人的心目中，牛有着诸多优秀品质，坚韧不拔、勤劳奉献、任劳任怨、忍辱负重、砥砺前行等，这些精神品质历来被人们所赞扬、所景仰，鲁迅先生说：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血”（《野草》），中国人对牛有着深厚的情感，深得人们喜爱、信赖甚至尊重。
《易传·说卦》说：“坤为牛”“坤为子母牛。”子母牛即母牛。《周易》取物象义，以牛的柔顺和负重载物作为坤卦之象，称为“坤牛”。《易经·坤卦·象传》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又说：“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广阔无际的大地是生成万物的源头，万物都依靠它而成长。柔顺而秉承天道的法则，大地深厚且载育着万物，它的功德广阔无穷。所以，牛也具有地的特性：厚德载物，忍耐温顺，负重前行。
古代官方文件说“牛为耕稼之本”（《唐律疏议》卷第十五），民间农谚说“牛马年好耕田”，牛年预示着好年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牛的耕稼是对人们最大的贡献，北宋诗人梅尧臣《耕牛》这样写道：“破领耕不休，何暇顾羸犊。夜归喘明月，朝出穿深谷。力虽穷田畴，肠未饱刍菽。稼收风雪时，又向寒坡牧。”崎岖的山谷，炎热的天气，耕牛辛苦劳作。春夏草木茂盛时也正是耕作繁忙时，牛早出晚归，吃不饱青草；秋收以后农闲了，天冷了，下雪了，这个时候牛才山坡上清闲地吃着枯草。它就这样勤劳不辍，努力耕耘，无怨无悔。牛不仅要耕田，还要拉车。梅尧臣还有一首《十九日出曹门见手牛拽车》，这样写道：“只见吴牛事水田，只见黄犁负车轭。今牵大车同一群，又与骡驴走长陌。卬头阔步尘蒙蒙，不似缓耕泥洦洦。”漫漫长路，灰尘蒙蒙，牛和骡子驴子一起为人们运送物资，负重前行，坚韧不拔，再苦再累，也不曾停下脚步。
牛在中国历史上还帮助人们治水。传说大禹治水，接受鲧治水失败的教训，立足于疏导，终于治平水患。他每治好一处水患，便铸造一条铁牛沉入河底，认为牛识水性，可防河水泛滥。这一传统一直沿袭到唐代，人们不再把铁牛投入河中，而是把铁牛放置在河岸边，来震慑水患。
黄河铁牛
民间还流传着许多与牛有关的“劝善”故事。明朝年间，有个叫赵五的屠户买了一头母牛和她的牛犊。有一天正准备将母牛杀掉时，忽听门外有人喊，便放下刀子去开门，却并无人来。他返身回来，只见牛犊跪对着母牛垂泪，屠刀却不知哪里去了。赵五心存疑惑，找了半天，后来打起小牛，发现刀就压在它的身下。当赵五捡起屠刀，发现小牛泪如泉涌，对着母牛哀鸣不已。此情此景令赵五顿生怜悯之心，他遂放下屠刀，牵母牛和小牛到三清阁出家修道。到了三清阁，母牛渴了，小牛竟然角抵舌舔石崖，穿石成井，泉水涌出，母牛喝上了甘泉，此泉后来被称为孝牛泉。这个故事其实是借动物教化人们仁爱与孝道。
牛的优秀品格，塑造了中华民族精神的诸多重要内容，成为历代志士仁人的一种精神追求。鲁迅先生《自嘲》诗有名的一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是一种俯首甘为人民奉献的孺子牛精神。现代诗人臧克家在《老黄牛》诗中也写到：“老牛亦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像老黄牛一样，只要还有力气，就不待高扬鞭子，自会奋蹄耕作，生命不息，奉献不止。当今著名作家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有句名言：“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这就是厚德载物，无私奉献，忍辱负重，砥砺前行。在这辛丑牛年到来之际，以此与各位共勉！并祝各位新春快乐！阖家安康！牛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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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
著名儒者，儒学、儒教研究专家，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曲阜圣贤教育学校校长、中和书院院长。
主要从事中国思想史、中国文化史、儒学思想史、儒家经典诠释、儒（孔）教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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