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V的前世今生:去中心化的Trade-offs|THUBA Research
作者:Rosetta
Twitter:@Rosetta63262915
总字数:7162;阅读时长:2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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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EV问题及解决方向之一:Mempool、验证者权限及PBS
1.1 PBS在以太坊上的实现
1.2 Mempool与私人交易中继器
2.MEV问题及解决方向之二:AMM及其优化
2.1 DEX:优化做市
2.2 DEX聚合器:优化滑点选择
3. MEV的当下:MEV-Share、账户抽象和L2
MEV,“最大可提取价值(Maximal Extractable Value)”,最初在2019年4月由菲尔·戴安(Phil Daian)等人提出。2020年11月23日Flashbots: Frontrunning the MEV crisis发布,形成今天以太坊社区内部的MEV研究团体。据Dune用户@kevdnlol,截至2023年4月20日,MEV 机器人 2 个月内花费以太坊 Gas 超过 700 万美元,执行交易笔数高达 18 万[1]。
什么是MEV?简单来说,MEV提取造成的影响类似传统金融市场中庄家大单拉价出货,但之所以MEV攻击在区块链上明显有悖公平(尤其早期,现在也区分恶意和中性),是因为矿工/验证者利用自身权限,可以在将交易纳入区块时自由修改交易顺序,从而改变成交价格。典型的三明治攻击(sandwich attack),包括抢跑(front-running)和尾随(back-running)一笔特定交易,设想这样一个场景(如图所示):
图源:Chainlink
Alice发布了一个交易,该时间点上每100ETH可以购买98T代币,矿工/验证者Bob在内存池(mempool)中看到了这个交易,于是在Alice的交易被执行之前发布一个交易,以更高的价格(花更多的ETH)买入T代币,这就提高了T代币与ETH之间的比价;当Alice交易被执行的时候,100ETH能够买到的T代币就减少了,如图所示由98T变为了65.6T;此时Bob再将手中的T代币置换回ETH,由于T代币价格抬高,所能换得的ETH变多,如图所示Bob即获得了32ETH的“无风险收益”,相应的Alice就承受了交易滑点。
1. MEV问题及解决方向之一:Mempool、验证者权限及PBS
而MEV之所以在DEX上是一个突出的问题,在于用户交易时,滑点(slippage)的设置许可了成交价格的滑动,受MEV攻击的用户将以最大滑点限度成交。对比传统交易所,大单拉升价格之后,可能因为没有相应的买单接盘而无法出货,而在AMM中,价格通过算法根据池中流动性分布来控制,价格相对实际交易情况的短暂脱锚被滑点在一定区间内容许了。所以理论上来讲,MEV攻击得益于AMM(自动做市商,Automated market makers)的定价机制。但MEV 产生的更根本条件,是验证者审查交易并重新排序、插入交易的能力。
2021年8月,EIP-1559的激活使以太坊交易纳入规则发生变化,在最低费用(base fee)的强制执行和可变区块(最大费用上限提升)的双重条件下,燃料拍卖不至于造成持续竞价、导致交易堵塞,同时降低了矿工/矿池(miners-pools)实行51%算力转移攻击时的已有获利,但由于没有改变验证者的排序功能,EIP-1559并没有对MEV的提取产生影响。[2] 区块链必然由特定全节点执行入块,但分割验证者的权限,可以避免其信息垄断,这也是PBS的思路。
1.1 PBS在以太坊上的实现
PBS(Proposer-Builder Separation)在以太坊上的实现,是2022年9月13日发布v1.0.0版本的MEV-Boost。验证者/矿工(Validator,在这里包括Proposer和Builder)的寻找MEV机会——相应的最有利可图账本(区块)的工作,现外包给了搜索者(Searcher,通常是专业交易商),和中继器。[3]PBS将能够和搜索者(交易商)场外交易的打包者,与真正执行入块的节点(区块生产者/验证者)分离;即区分了交易的纳入、排序和确认、执行,出块者随机轮换,但打包者通过竞价选取。简言之,增加了搜索者出价及MEV-boost中间沟通的环节,出块者不能自行检索mempool猎取大单纳入自己的区块中,并通过调整交易排序获利。
在实现上的具体方式是借助MEV-boost中继器。MEV- boost在以太坊用户和验证者之间提供了一个私人通信渠道,载体即relay.flashbots.net上提供的RPC(远程调用客户端)节点。RPC 允许访问指定网络上的服务器节点,并允许用户与该区块链进行通信和交互,用户和验证者以这种方式沟通区块内的交易顺序。JSON-RPC函数的API使用户可以将“Flashbots捆绑包”递交给区块打包者,如:[4]
图源:Flashbots
在这种模式下,搜索者的估价是重要因素。因为区块提议者针对区块空间(blockspace)的沟通和交易都在私下进行;沟通内容包括出价和细化的交易排序偏好,交易费用打到coinbase地址而非以gas fee支付,所以在策略上类似一个盲拍。[5]
图源:Flashbots
MEV-boost的前身是MEV-geth,这是go-ethereum客户端上的一个分叉版本,允许节点运营者修改以太坊客户端 Geth代码,以均等地获得提升挖矿收益的机会。[6]总的来说,Flashbots的改进思路旨在:量化MEV提取的规模和数量;促进更透明公开的MEV提取市场;[7]以这种方法企图促进MEV提取者之间的分化与竞争,减少MEV对普通用户的影响。
不过,根据Flashbots的中继器浏览器Relayscan[8],可以看到,尽管打包者的配置代码也是开源的[9],但公开市场和竞争局面并未形成,打包者收益存在显著的垄断,其中@builder0x69获得接近40%的收益(updated 2023-05-17 17:38 UTC+8)。而且builder与searcher的合作也是公开的;第二名@beaverbuild近期才号召曾给自己提交过交易的搜索者,一起来测试新产品(2023年5月17日推特消息)。
尽管将交易的传递私密化并非MEV-boost的意图,但MEV-boost通过中继器上的RPC节点建立私人通信途径的策略,是MEV问题的一个典型解决方案。以太坊的解决策略也被部分研究者认为是中性、不彻底的。更多借助中继器的策略,是提供私人中继器直接连接用户交易和节点,交易经由这一密封传递通道入块而不经过mempool上广播的环节,这样交易就不会被搜索机器人追踪到,称为私人交易中继器服务(private transaction relay service)。
1.2 Mempool与私人交易中继器
从上文的示例也可看到,使MEV提取得以可能的,还有Bob在mempool中看到交易这一环。内存池(mempool)即交易被纳入区块之前的存储处,当用户在以太坊上发送交易时,数据将首先被添加到mempool中,只有经过验证后,交易才被添加到新区块中。当mempool中对区块空间(需要确认的请求数量)的需求超过供应(适合一个区块的交易数量)时,验证者/矿工会选择具有较高费用的交易[10]。
早期项目有Alchemist,通过mistX交易信息不会发布到公开池。星火矿池的Taichi也较早,用户可直接在MetaMask 中设置 Taichi 的以太坊节点。[11]2020年9月Sam Sun发现Lien Finance的合约漏洞,是由星火矿池协助下实施漏洞修复,方式是将相应的交易放入私密mempool[12]。
现在除了Flashbots还有EDEN Network(ArcherSwap)有类似理念的解决方案,构建了交易者和矿工之间的桥梁。[13]用户直接支付小费给矿工,然后交易通过Archer的中继器网络尝试在每个区块内执行交易,直到交易到期(由提交交易时指定的交易期限决定)或用户手动取消交易。[14]
图源:Tachi Network
链下交易排序服务也类似,即不将未经排序的交易公开发布到mempool,而是经过加密排序之后的交易。ChainLink早在2020年上线的项目FSS(Fair sequencing Service)就是一个链下交易排序器方案,也是通过预言机对交易进行线下排序和加密传输的主要方案。FSS可以安装在应用上,让预言机对发送到特定智能合约的交易进行排序(DON,decentralized oracle network)。预言机节点摄取交易,就排序达成共识,然后将交易转发到特定智能合约。[15]此时验证者看到的交易经过加密保护而实现随机排序。
总的来说,目前在钱包上设置RPC端点的方案对用户的影响更为普遍。今天可以看到的DEX聚合器如1inch,主要结合了两种优化方式来抗MEV,首先是类似CoW Swap,其融合(Fusion)模式下由该平台的解析者(resolver)来对交易进行直接配对,捆绑入块;其次即使传统模式中,也由于1inch钱包绕过广播到mempool的步骤而避免被检索。
更多服务是通过钱包RPC端点来抗MEV,如Manifold Finance就与Sushi合作了SushiGuard,在用户交易的时候启动,将符合条件的交易通过其SecureRPC打包发给验证者,因这种策略获得的MEV收益也将返还给用户,这使代币FOLD具有价值捕获能力。[16]
近期,之前的Gnosis团队也即现在的CoWSwap,与两个中继器供应商Beaver Build和Agnostic Relay共同制作的项目MEV Blocker也是一个保护用户不受三明治攻击和抢跑的RPC端点;[17]据Etherscan,MEV Blocker在4月3日那周一个针对MEVbots的攻击成功造成了对方25m美元的损失[18]。此外BlockNative也提供了连接到MetaMask钱包的RPC端点。[19]1inch的Rabbithole也是与MetaMask合作,将交易私密发送给验证者。[20]
2. MEV问题及解决方向之二:AMM及其优化
我们知道AMM最初的构想来自于七年前Vitalik Buterin在Reddit上发的一个帖子,当时是针对MKR、Etherdelta等早期市场中存在的高买卖价差(spread)提出的(通常在10%及以上)。由于高价差的存在,订单簿交易的做市成本很高,而且往订单簿中增加买单或卖单都将消耗燃料(即使交易没有真正被纳入)这一链上交易属性,更提高了附加成本。
“链上自动做市商(AMM)”就此提出,它假设市场包含一个内在状态即价格(Price),交易手续费(Fee)和深度(Depth)是价格的两个参数。原初的同时也是最简单的AMM公式就是x*y=k,即由智能合约(一个自动执行交易的程序)控制的资金池中A代币的数量x与B代币的数量y,乘积总是一个常量k,因此也称为恒定函数做市商(CFMM)。
早期AMM上的交易并不针对综合资产,而是由两两之间的交易对组成的资金池,类似于不同货币之间的汇率市场。相应的,引入的重要概念就是和liquidity pool和liquidity providers(流动性提供者)。LP所分得的交易手续费占比因各平台的代币经济学而异,流动性(liquidity)简单来说是资金池中的代币量。
且在AMM上存在的不是点对点(peer-to-peer)交易,而是点对池(peer-to-pool)交易。点对池交易意味着不是传统的挂单吃单交易,由此生成价格变动;而是基于相对货币量(来自LP)及手续费,凭借定价曲线形成交易价格。传统AMM由于存在定价上的(流动性池内部的)封闭性,当不同市场的内部价格之间存在价差时,套利者就有进场机会。[21]这就是广义的MEV中,套利者或套利机器人所提取的市场价格不对等收益。
但AMM作为一种新事物在于,是以曲线上价格点的移动,取代由交易生成价格曲线;所以也决定了虽然好的AMM算法需适配代币对固有的价格波动属性(如稳定币代币对波动性较低),但算法本身也给定了代币对的价格区间和价格变化属性,即流动性配置。UniswapV3就让LP注资的时候在三个手续费梯度之间选择,相应的即选择价格区间针对性地提供流动性。被普遍搬用的Curve V2模型会自动根据市场的流动性集中度调整交易手续费,流动性偏离中点时提高手续费。[22]
Curve V2模型已支持多币种之间的定价[23],而不是最初仅针对双币资金池的定价公式;且大部分DEX引入预言机在一定周期内调价(rebalance),或如Curve V2以历史成交价及最新的交易信息综合计算出一个参考价格,作为“内部预言机”[24]。永续合约交易所比如Perpetual Protocol在使用LP注资之余,还依赖交易者本身在其协议的智能合约中抵押的综合资产,来进一步实现多币种定价。MEV机器人清算交易商的抵押资产之所获,则为清算收益。
2.1 DEX:优化做市
AMM的出现可以说是“自律市场”的又一次试验,所以通过各种方式优化DEX上的流动性分布,是一个优化方案;接入专业做市商而不是将定价工作交给算法以求改善报价,也是一个方案。
近期UniswapV4颇受关注,本文写作时还未对其进行研究;不过UniswapV3集中流动性的尝试导向了“即时流动性(JIT)”的问题,从而诞生了通过插入并迅速撤出范围非常窄的深度流动性获利的JIT机器人(所以从积极的一面来说,MEV也为DEX插入了流动性)。Eigenphi的报告显示JIT机器人虽然目前月收益相对三明治和套利机器人来说小一个数量级,不过交易机会逐渐增多,可以认为还处在早期阶段。[25]
如0x则提供一系列的API,来为Defi的各方参与者做优化。0x Swap API为DEX交易提供MEV感知的智能路由。滑点保护将滑点统计数据纳入 Swap API 的智能订单路由算法,以提供最佳交易路线。有了滑点保护,开发人员能够得到更可靠的报价。[26]此外,0x的询价报价系统(Request-for-Quote,RFQ)是专业做市商向 0x API 提供链外流动性的一种方式,当集成商向 0x API 请求标准报价时,他们的部分或全部报价可以通过 RFQ 系统获得。在这个系统中,0x API 将专业做市商的报价与AMM的报价汇总在一起。如果做市商的报价比AMM的报价更有竞争力,他们可能会被包括在显示给最终用户的最终价格中。
2.2 DEX聚合器:优化滑点选择
不少DEX聚合器的服务是帮助用户选择合适的滑点,如果设置较高的滑点,AMM上的交易可能就难以进行,如果点差较密则难免因为交易变动而轻易消耗流动性;DEX聚合器没有自身的流动性池,而是连接到其他链上流动性来源,也是旨在更高效地调配已有各DEX流动性池中的资金。
一些较早的项目有如2020年1inch的AMM协议mooniswap,现实化了虚拟余额方案,当发生兑换交易时,交易池价格不会立刻调整成真实价格,而是在若干分钟内缓慢趋向真实价格。[27] Defi产品都旨在通过建设一系列工具包,来优化资金的全市场流动,降低各环节上可能存在的资金磨损,提高锁仓资金的利用率。如B Protocol的B.AMM就是针对借贷平台做市,提供一个接入所服务借贷平台的资金池,专用于执行自动清算。
CowSwap通过 Cow Protocol对交易托管智能合约“解决者(solver)”也是通过设定合适的滑点来防止MEV,并与Flashbots或Eden Network合作。[28]CoW Swap形成交易包的过程是在链下进行的,由solver在可用订单中寻找合适的清算价格[29]。可想而知,缺点就是低成交效率、高交易延迟,不过CoW Swap的团队认为延迟时间在以太坊的出块时间段内[30]。相应的在区块提交上,CoW采取的是批量(Batch)拍卖,一个批量交易层(Batch layer)针对每个打包代币对(token pair per batch)只存在一个价格,不存在交易排序以及由此带来的价格变化。
图源:CowSwap
较新近的Cashmere Labs作为一个L0的也即全链的交易聚合器,以调整滑点找到平衡作为其MEV解决方案。产品算法计算出攻击者的预期收益,和最大下注金额,然后选择滑点的方向,测试收益是否减少。重复这个过程,直到能够接受攻击者的预期收益额度,作为用户和攻击者之间的一个平衡点。因为这样一个滑点选项不会是攻击者也接受的,所以用户不会出现在攻击者的搜索雷达上。[31]
3. MEV的当下:MEV-Share、账户抽象和L2
Flashbots的MEV-Share协议(SUAVE)已经和从MEV-Geth到MEV-Boost的演进思路不同,不再是聚焦在提供基建促进市场参与者的机会公平,而是转为为普通用户群体提供自我保护的可能。正如互联网最初的参与者是一批有理想的知识技术精英,而随着越来越多没有足够能力掌握自己“数字主权”的玩家加入,一个黑暗森林式的竞争环境就越来越意味着将潜在受害者暴露在猎场上。
操作上,MEV-Share一方面同样给用户提供了绕过交易广播环节的选项,引入可编程隐私,用户准确选择要隐藏和显示的交易数据,使交易者能够掌控自己的隐私信息;另一方面引入的新增实体匹配者(matchmaker),将用户提交的交易与MEV搜索者的bundles进行匹配。[32]匹配者(matchmaker)控制了搜索者能够获得的用户交易信息,搜索者内部竞拍以实现尾随交易(backruns),由打包者入块,并声称希望返还尾随交易的部分利润给用户。
2023年6月1日Paradigm上发了一篇文章,讲的是以太坊社区内部近期热议的概念“基于意图的结构(Intent-Based Architecture)”。所基于的,正是今天普通用户越来越难掌握市场全貌的局面,MEV攻击当前的发展正是自由市场竞争最终造就的,普通用户被拥有更多资金和信息资源参与者包围的状况。所谓“Intent(意图)”就是一个简化的诉求表达,假如一项交易说的是“先做A,再做B,支付C以获得X”,那么“意图”说的是“我想要X,我愿意支付最高C的费用”,实现X的步骤交给专业的第三方来进行。
随着ERC4337账户抽象(Account Abstraction),现在更多的目光聚焦到钱包这个Web3的入口上,SUAVE中的匹配者(matchmaker)、ERC4337提出的打包者(bundler)就类似执行“意图”的角色,而取代由私人地址直接发布交易。用户表达的“意图”被匹配者(matchmaker)转化为交易,然后再进入mempool或经MEV-Boost上链。[33]所以关于“意图”的讨论在谈及跨链MEV(如SUAVE)的同时,也提到ERC4337账户抽象作为潜在应用场景。
图源:Paradigm
一定程度,以太坊的去中心化哲学如今转向了接受Defi市场专业化之后,不得不承认的参与者资源与体量上的差异。尽管以太坊社区内部对近来过份强调“意图”不无反感的声音,但避免由于MEV造成的效率损失,也成为主要声调。但MEV问题是一个trade-off,Solana上MEV问题不那么显著,一方面是因为部署在Solana上的Defi协议也有所不同,相对来说不存在接受高滑点的AMM,另一个原因是Solana的mempool留存时间很短,约200毫秒。[34]
不过,在一个低延迟交易网络中,如果没有MEV选项,并且有较高的网络费用,有可能导致高频交易或主机托管(Co-Location)等的存在;如果费用较低,就会导致垃圾交易(spam)、交易失误等——Solana是费用很低的L1,垃圾交易也较多。[35]在Cosmos生态中,像Juno、Terra、Osmosis和Cronos这样主要的Cosmos链目前也有一个先到先得的mempool,即通过引入支付优先权,建构一个密封竞价的封闭式拍卖系统。[36]
而当下MEV对L2来说暂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L2中只有一个角色sequencer(排序器)是关系到交易排序从而有可能提取MEV的。排序者(Sequencer)是一个特别指定的全节点。以Arbitrum为例,Arbitrum One是中心化运营排序器,负责将用户的交易提交到L1,由Arbitrum团队自己运作,并声称会向排序委员会过渡。[37]
图源:Arbitrum
在Arbitrum上交易排序的实现环节是:1)用户将交易广播给所有排序器,2)每一个排序器发布交易排序,3)基于先到先得(First come, first serve, FCFS)进行交易排序。[38] 但不难想到,先到先得有利于能够获得更快的网络连接的实体,并可能造成网络垃圾。[39]
另一个明星L2 Optimism也使用自己的中心化排序器,并且是MEVA(对排序权进行拍卖)方案最初的提出者,MEV拍卖(MEVA)的赢家有权重新排序提交的交易,并插入他们自己的交易,只要他们不推迟任何特定的交易超过N个区块。[40]由于Arbitrum和Optimism的排序器都是项目方团队运作,前提是相信项目方团队不会与部分交易商和验证者共同作恶。
关于L2值得一提的还有Shutter Network,由一组称为Keypers的专业节点操作员操作,利用DKG阈值加密机制。选择和管理Keyper集由2023年5月17日发布的Shutter protoDAO进行。Shutter Network最初是为以太坊上的用户和Dapp设计,但现在已扩展到可以与L2 Rollup的排序器集成,[41]不过本文写作时还没有看到现实使用案例。后续这方面仍是值得关注的。
图源:ShutterNetwork
MEV之所以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在于它的出现是市场参与者复杂化的一个体现,最初理想中应当负责交易数据之纳入的全节点,验证者,逐渐不再仅收获质押收益或出块奖励,而是成为链上金融市场的参与者,利用对L1(如以太坊)交易数据的密切追踪,在自身对应的出块区间内尽可能提升收益,甚至通过调整交易顺序改变成交价,也就是恶意MEV。
以太坊的历次重要提案都试图跟进生态发展,同时维持这个金融体系的市场公平,比如PoS转型就缓解了大矿池联合行动威胁;PBS使搜索最高提取价值的机会转移出去,且其收益需经搜索者私下发放,不能由验证者公开竞拍;但进入熊市后,现状是专业的市场参与者获得了太多的收益。这时候很难再谈“去中心化”,因为中心化的限制市场公开性和二次分配才是能做的(MEV-Share)。
此外,MEV又是一个典型的区块链问题,因为不论mempool还是AMM都是新事物,此前我们不曾想过一个实时的人人可访问的市场信息集成空间,搜索引擎可以直接通达交易双方的地址;同时也不曾设想价格由定价公式给定,即使需要将特定时刻池内代币量纳入计算,并阶段性结合外部信息校对。理论上这一切会使交易效率更高,因为信息能更全面、更及时地给到所有参与者,同时短时波动对定价影响更小。但显然,故事没有到此为止。不过我也相信,区块链生态的建设者们仍有对理念的足够信仰,以在游戏趋于复杂的同时,持续探索机制上的微妙平衡。
* 本文面向对区块链技术与经济感兴趣的早期研究者,也是作者的学习产物,欢迎访问作者Twitter进行交流,如有疏漏欢迎指出。
[1] https://www.chaincatcher.com/article/2091575
[2] https://writings.flashbots.net/mev-1559
[3] https://www.alchemy.com/overviews/mev-boost
[4] https://docs.flashbots.net/flashbots-auction/overview
[5] https://docs.flashbots.net/flashbots-auction/overview
[6] https://web3caff.com/zh/archives/59823
[7] https://www.alchemy.com/overviews/mev-boost
[8] https://www.relayscan.io/
[9] https://github.com/flashbots/boost-geth-builder
[10] https://rpcfast.com/mempool-data-stream
[11] https://zhuanlan.zhihu.com/p/491090122
[12] https://www.tuoniaox.com/news/p-510970.html
[13] https://zhuanlan.zhihu.com/p/491090122
[14] https://github.com/archerdao/archerswap
[15] https://blog.chain.link/chainlink-fair-sequencing-services-enabling-a-provably-fair-defi-ecosystem/
[16] 同样服务于SushiSwap上的MEV提取且将提取收益返还给用户的还有BackBone Cabal https://backbonecabal.com/
[17] https://mevblocker.io/#rpc
[18] https://twitter.com/punk3155/status/1642771856758546434
[19] CoWSwap还曾给MEV数据API ZeroMEV出资。
[20] https://1inch.io/zh/rabbithole/#:~:text=%E4%B8%89%E6%98%8E%E6%B2%BB%E6%94%BB%E5%87%BB%E6%98%AF%E9%80%9A%E8%BF%87%E4%BD%BF%E7%94%A8,%E6%94%AF%E4%BB%98%E9%A2%9D%E5%A4%96%E7%9A%84%E7%87%83%E6%96%99%E8%B4%B9%E3%80%82
[21] https://mp.weixin.qq.com/s/hY8soPmthEv479EtNNl3kg
[22] https://www.defidaonews.com/article/6651811
[23] Chianlink此篇给了关于现有AMM的介绍。https://chain.link/education-hub/what-is-an-automated-market-maker-amm
[24] https://www.defidaonews.com/article/6651811
[25] https://www.blocktempo.com/eigenphi-mevs-impact-on-uniswap/
[26] https://0x.org/post/slippage-protection-for-0x-api
[27] https://zhuanlan.zhihu.com/p/491090122
[28]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2L8JRVbckw
[29] https://github.com/cowprotocol/contracts/blob/main/docs/architecture.md
[30]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EpDHiZfFyA
[31] https://www.dropbox.com/s/zpw7kl8yb5dxch6/cashmere_wp1.pdf?dl=0
[32] https://web3caff.com/zh/archives/59823
[33] https://www.paradigm.xyz/2023/06/intents
[34]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knurQzmVhY
[35]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knurQzmVhY
[36] 出处暂时没能找到。
[37] https://developer.arbitrum.io/sequencer
[38]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xml80TparY
[39] https://news.marsbit.co/20220802154028308834.html
[40] https://www.mev.wiki/solutions/faas-or-meva/optimism
[41] https://www.reverie.ooo/post/approaches-to-mev-ethereum-vs-cosm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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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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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er丨Luna LiuScript | Rosetta
Editor | Rosetta, Neil 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