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yra | “反乌托邦”流行音乐开创者
Pyra看似混血的外形和在歌曲中标准的英文发音会让人一时好奇她究竟是哪国的歌手,事实上这是个在曼谷土生土长的泰国女孩,而这个将自己音乐植根于泰国又超脱于亚洲的音乐人已经引起世界音乐界的注意:从美国Burning Man到日本Forest Jam,Pyra成为全球各大音乐节的宠儿,有她在的舞台就是气氛的燃烧顶点。
2016年,Pyra以独立音乐人的身份出道,她的“独立”性在当时不仅表现在其没有与任何大厂挂钩之外,还因为人们无法定义她的音乐究竟属于哪个流派——电子流行舞曲中融合了亚洲独有的乐器;歌曲中既有说唱也伴有旋律;歌词反复出现鲜少有歌手提及的宗教、哲学及社会现象。于是Pyra为自己开创了一种全新的风格——反乌托邦式流行音乐。
各大唱片公司都曾向她抛出过橄榄枝,最终Pyra于今年签约了华纳亚洲,正式结束了作为独立音乐人的身份。而华纳也配备了曾为Justin Bieber、EXO等超级巨星制作音乐的团队为Pyra打造新专辑。在今年Pyra已经发布的三支单曲《Plastic World》、《Dystopia》和《Bangkok》中,无论从音乐录影带的制作水准还是宣传力度来看,都已经证明华纳决心将Pyra这位真正具有才华的音乐人让更多人听到和看到的决心。
这还不是关于Pyra的全部。作为音乐鬼才,从专辑造型到MV拍摄,Pyra本人就是这一切背后的创意总监,伴随着她写歌的过程,她的脑海中已经呈现出了和这首音乐相关的一切视觉打造,融合了极具冲击力的色彩碰撞、动漫元素和亚洲传统特色,从听觉到视觉全方位立体展现自己的艺术想法。
我们对Pyra依旧有着诸多好奇,于是和Pyra展开了以下这段愉快的对话,相信看完以后,你会更加喜欢这个有才华、有想法的音乐才女。
D:前两周的Mystic Valley音乐节感觉怎么样?这算是疫情发生之后第一次那么大型的演出吧,你都唱了哪些歌?
P:今年我感觉自己的生活被暂停了,直到音乐节的前一天我都感觉这一切不真实。有那么一刻我思绪万千,我问自己:“生活恢复了吗?”“我们真的回来了吗?”感觉就像是我之前一直被困在死后的地狱里,现在重生了。
我把2020年后发行的《Plastic World》、《Dystopia》、《Bangkok》等歌曲,以及即将发行的专辑《FKN BAD》中未曝光的歌曲都唱了出来。所有这些歌曲都是为现在这样的时刻而作,这样一个让人觉得世界十分荒诞的时刻。如果是在8年前唱我的歌曲,可能观众会比较难接受,但现在大家都能感同身受了。
D:你曾经说过你是一个内向型的人,但是你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如何做到在表演时完全打开自己?
P:我有两个灵魂住在一个身体里,我和我另一个自我轮流坐在“后台”等着上场,我需要做的就是按下开关,我猜我们就是这么换着位置过生活的。生活中我唯一希望得到关注的时候就是我在舞台上的时候;其他时候我都喜欢低调,不想被人注意。我出门都是一身黑,不化妆,戴着眼镜和口罩,不梳头。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我,这也是我喜欢的感觉。在舞台上,我通常都是穿着疯狂的衣服,做着离谱的事情,那是一个仙境。这种差异肯定是极端的,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D:今年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件大事就是签约给华纳唱片。在这之前你都是以独立音乐人的身份出现的,为何会决定加入这个大厂?
P:我的粉丝们都知道我是个很真实的人,所以我将一如既往地诚实回答。像我这样的艺人需要大量的资金,保持独立是行不通的。你听到的音乐和你看到的视觉效果都需要非常昂贵的制作成本。有一个格莱美提名的团队来制作你的专辑和有一个专业的艺术团队来打造前卫和超现实的视觉都很花钱。我一直在和各大唱片公司谈,最终决定华纳音乐是最合适我的地方,因为我们的愿景是一致的。
D:你有说过你的目标是打造属于泰国和亚洲自己的音乐,而不是复制欧美风格。在你的音乐里,我们能够通过什么去感受到属于泰国和亚洲的元素?
P:是的。亚洲的文化和历史是如此丰富,可以从这里获得很多灵感,但我们却一直在追随西方,这完全是一种浪费。我认为音乐应该代表艺术家本人,而关于我的一个事实就是,我是泰国/中国人(四分之三泰国血统,四分之一中国血统),所以这也是我会在我的作品中使用的众多元素来源之一。我在我的歌曲中运用了很多亚洲传统乐器,比如Phin(泰国吉他)、Ranard(泰国木琴)、二胡、琵琶。如果你看过我的音乐录影带就会直到,它充满了亚洲风格和元素,从泰国建筑到动漫美学。
D:泰国和亚洲文化中最吸引你的是什么?比如我们看到《White Lotus》是关于佛教的,《Better Being: Suriya》是关于道教的。你会在创作前期大量学习这些吗?
P:是的,必须对你正在做的东西进行研究,确保把所有的事实都弄清楚。我就是那个阅读和研究(实际上是参加了哈佛大学的一个宗教研究证书课程)宗教的无神论者,我只是被人类的力量所吸引,相信一些我们永远找不到确凿证据的东西。另外,每个宗教的艺术方向和建筑都是值得欣赏的。
D:“反乌托邦流行音乐”算是你开创的一种新流派,除了音乐之外,在生活中你还做过或看到过哪些反乌托邦式的东西?
P:人类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反乌托邦”的荒诞社会。人类为了管理自己的同类而创造出制度是有问题的,是不公平的。人类的心灵本身就是一个无限的空间,即使我们生活在乌托邦的现实中,也很容易陷入“反乌托邦”的状态。
D:你强调过很多次自己是个没有偶像和崇拜对象的人。那么有没有谁是你特别想在音乐上合作的对象?我注意到最近你和Ramengvrl合作了一首单曲。
P:我很想在不久的将来和Doja Cat、Rina Sawayama一起合唱一首歌。
D:听说你是从泰国最好的大学毕业的,当时学的什么专业?
P:我以荣誉第一的成绩毕业于朱拉隆功大学,获得传播艺术专业的学士学位,主修传播管理。同时,我还在SAE学院攻读电子音乐制作证书课程。
D:动漫是你的一大爱好之一,跟我们说说你最喜欢的动画片和人物吧。
P:《死亡笔记》、《东京食尸鬼》、《进击的巨人》、《火影忍者》、《红辣椒》、《黑色五叶草》、《全职猎人》、《我的英雄学院》等等。我最喜欢的角色是Killua(《全职猎人》)、宇智波鼬和自来也(《火影忍者》)、Levi(《进击的巨人》)、轰焦冻(《我的英雄学院》)以及亚斯塔(《黑色五叶草》)。
D:如果可以变成动漫人物一天,你想变成谁?
P:我可能会想试试鸣人,因为他是MVP。我非常想知道进入仙人模式和九尾模式的感觉,我相信这相当于佛祖在悟道,他可以感受到周围万物的能量。
D:除了写歌之外,你的才华还表现在你对时尚的嗅觉,尤其是在过去一年中你的造型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时候觉得你有一种“富江”的感觉。造型灵感来自于哪里?
P:超现实主义,动漫,另类媒体。
我迷恋超现实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艺术运动。我想我只是厌倦了人类社会中虚伪的现实。在舞台和我的社交平台上是一个自由的空间,在这里我可以成为任何我想成为的人。这里就是我的游乐场。
另外,我最近发现动漫这一灵感是在我的工作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东西,而我却没有注意到,直到我的团队和粉丝对此发表评论时我才发现。很神奇的是,当你长时间沉浸在某件事情中,它就会从你身体里长出来。
不骗你,《DAZED》也是激发我视觉灵感的媒体之一。我是读着《DAZED》、《i-D》、《Vice》和《Crack》等另类杂志长大的。你可以在这些媒体上看到美丽疯狂的东西,很多时候我都会被震撼到。登上《DAZED》绝对是我职业生涯的里程碑之一。终于,我做到了。
D:据说你的音乐录影带都是你自己做导演和创意总监,真的吗?创作MV的过程是怎样的?
P:我是我所有作品的创意总监。我不一定要导演自己的MV,但我相信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会有这样的机会。当我写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是会有一个画面,视觉效果在那一刻自然而然地发生。我组建了一个我信任的团队,他们用他们的专业技能进一步强化我的想法。有一个了解我想法的合适团队是关键。
D:疫情期间很多音乐节都被取消了。之后如果一切恢复了,你最想去世界上哪个音乐节表演?
P:我真的很期待2021年在大逃亡音乐节的演出。今年本来是要去的,但是因为疫情而取消了。
D:你对自己最自信的部分是什么?
P:我的直觉。
Dazed Digital
采访/编辑:L.
图片:Pyra & Warner Mus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