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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上的国共兄弟到底为什么分裂?”一文,作者正在加油写作,敬请期待!)

韩国第19届总统文在寅

 

2017年,5月10日,在大选中取得胜利的文在寅宣誓就任韩国第19届总统,宣告了朴槿惠时代的正式终结。

 

5年前,韩国已故总统卢武铉逝世两周年之际,在亲卢阵营的极力劝说下,卢武铉生前最重要的幕僚和朋友——文在寅挺身而出,以“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这句中国古语参加年度总统竞选,然而却以微弱劣势惜败于朴槿惠;5年后,这位“嫁给国家的女人”已经因为“闺蜜门”丑闻被弹劾卸任,文在寅卷土重来,代表共同民主党终结了保守党派在韩国的10年统治。

 

朴槿惠和文在寅的竞选海报

 

时间回溯到3个月前的2月4日。在一档名为《韩国向你提问》的访谈节目中,当被问到最思念的人是谁时,文在寅回答:前总统卢武铉。当被问到最喜欢的电影是哪部时,他的回答是:《辩护人》

 

到底文在寅和前总统卢武铉有怎样的羁绊?他为什么最喜欢《辩护人》这部电影?

 

《辩护人》:同为人权律师的卢武铉和文在寅


豆瓣9.1分,这部《辩护人》是2014年忠武路第一部观影破千万人次的大热作品,也是韩国电影史上第9部观影人次破千万的本土电影。和大热韩影《熔炉》催生而出的“韩国未成年人性暴力相关保护法案”一样,《辩护人》也改变了“釜林事件”的判决结果,成为了“改变国家的电影”。

 

电影《辩护人》以1981年韩国第五共和国,全斗焕军事独裁政权执政初期的釜山为背景,以当时震惊韩国的"釜林事件"为素材进行改编拍摄。

 

1978年,只有高中学历的平民之子宋佑硕(宋康昊 饰)通过多年的艰苦努力,终于通过司法考试,并在成为法官后很快转行成为一名律师。律师从业期间,宋佑硕依靠赚来的钱让妻儿过上富足的生活,也还了七年前在饭店大婶那里欠下的良心债。而进入20世纪80年代,韩国民主化斗争愈演愈烈。在“釜林事件”中,饭店大婶的儿子朴镇宇,因从属的釜山读书联合会被控为左翼社团而遭到逮捕,更受到残酷的虐待和不公的指控。为了报恩,更为了“这样黑暗的社会绝不应该存在”,宋佑硕开始为民主和自由奋战。而片中的男主人公——人权律师宋佑硕,其人物原型,正是韩国已故总统卢武铉。(引自豆瓣)

 

《辩护人》剧照

 

“釜林事件”即1981年全斗焕独裁政府对釜山地区的大学生及大学出身的活动家,以传阅危险书籍、进行非法集会、涉嫌违反《国家安全法》等理由进行拘留刑讯的事件。当时还是平凡税务律师的卢武铉在结识了受害学生后深受震动,并且免费为他们辩护。

 

探监时,惨遭韩国司法机关刑讯逼供的学生们,给卢武铉带来了难以言表的心灵冲击。卢武铉在后来的书中写道:“学生们浑身伤痕累累,甚至无法相信作为律师的我,用恐惧的双眼一声不响地看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由于气愤,我的头脑一片混乱,血液沸腾。”当天夜里,卢武铉对妻子权良淑说:“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我们的儿子也将进入大学,这种社会绝对不应该存在。

 

从此,卢武铉走上了为自由和民主辩护的道路。而新当选的韩国总统文在寅,正是“釜林事件”中的另一个人权律师,从那时起,他就开始了和卢武铉并肩战斗的一生。两个人都是从律师开始,放弃安逸的生活,共同投身韩国民主化运动并最终从政,而文在寅也成为了卢武铉最为坚定的支持者和核心幕僚。

 

卢武铉和文在寅

 

文在寅对此回忆说:“在我的印象中,律师是应该为受到冤屈之人讲话,并在这个过程中收获成就感的职业;但我周边的许多律师并不是这样,因此我和卢武铉就抱着这样的想法,自己开了律师事务所,并免费为普通大众提供法律咨询服务,虽然本意并不是要做人权律师,但很难拒绝一些普通百姓的冤屈,在为他们提供服务的过程中,我和卢武铉也成为了釜山地区最知名的人权律师。”

 

“命中注定一般”的相遇

纵观卢武铉和文在寅的履历,可以发现两个人的人生轨迹有太多的重合,他们的相遇和相知,如同命中注定一般。

 

1、两人都是贫民出身,深知底层贫民疾苦。卢武铉和文在寅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草根逆袭,也都对当局的高压统治强烈不满故而投身法律,并且通过司法考试成为律师(卢武铉只有高中学历,一连考了7次司法考试才过关,文在寅则是高级学霸,高考时就是以校级状元的身份进入了韩国庆熙大学法学系,司法考试也是一次通过)。

大学生时代的文在寅(最左侧)与其现在的夫人金贞淑(左二)

 

2、两个人都是民主斗士,从青年时起就不断地为韩国民主运动疾呼奔。文在寅在学生时代就是典型的进步青年,曾先后因为参加针对朴正熙和全斗焕军政府独裁的游行示威活动两次被捕入狱。第二次出狱后,文在寅,经人介绍来到釜山,从事人权律师工作,和一位抱有同样志向的年轻律师合开了一家“釜山劳动法律事务所”,为工人提供法律咨询。这名年轻的合作者就是卢武铉。文在寅在自传中说,自己成为律师,就像是“命中注定”为了遇见卢武铉。

 

 

3、在卢武铉的整个从政经历中,文在寅一直和卢武铉荣辱与共,以各种方式为卢武铉提供坚实的后盾和最有力的辅助。2002年,卢武铉参加总统竞选,文在寅为他担任釜山地区选举对策委员长。卢武铉入主青瓦台,文在寅陆续担任青瓦台民政首席秘书官、市民社会首席秘书官。后来他虽因为身体原因短暂辞职,但2004年,卢武铉被弹劾停职,他重新回到卢武铉身边,担任他的辩护律师。2006年,卢武铉重新掌权,文在寅再次回到青瓦台任职政务特别助理、秘书室室长。2009年卢武铉自杀,这一消息也是文在寅首先对外公布的。可以说,文在寅陪伴了卢武铉的半个人生。

卢武铉曾说:“我对于能够拥有一个比我年少、但值得信赖的挚友文在寅而感到骄傲;我认为我自己是一个当总统的料,因为我拥有文在寅;而拥有好挚友的人,自然也能够做好总统。”

在卢武铉葬礼上,文在寅(左)和挚友的遗像一起


4、卢武铉和文在寅在从政思路上也有众多相似之处。两个人都主张南北和解合作,存在一定的反美情绪,主张韩国应该拥有更多的自主权,对华则主张建设和平友好的中韩关系。甚至有保守派议员痛斥文在寅是“逆贼”:“民主党给出的解决方案就是奉行迎合中国口味的奉承外交”、“文在寅正走在一条通敌的逆贼之路”、“堪称中国的民主党”。

 

5、两个人都严于律己,持身清廉。虽然卢武铉在总统任上的一系列内政外交政策几乎都遭遇了挫折,然而他几乎从未和腐败沾上关系。所以,当卢武铉最终悲哀地发现,他的属下和家人收受贿赂时,他只能一死明志。而文在寅在这一点上有过之而无不及。“政者,正也。”《论语》中的这句话也是文在寅为人从政的座右铭。

文在寅在卢武铉墓前

 

6、2009年5月23日,卢武铉在家乡庆尚南道金海市峰下村私宅的后山跳崖自杀。对此,文在寅回忆说:“这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死者已矣,文在寅深知,重复卢武铉并不是他要走的路。他曾表示:“虽然从人品上来看,我可能是最‘亲卢’的人士,但不得不承认,我们现在所处的社会,和卢武铉时期的社会是两种不同的社会,这也需要我来开启,与卢武铉政府时期不同的全新的社会”、“卢武铉政府期间,没有能够阻止住蔓延在全社会上下的新自由主义弊端,并未能在派遣工、贫富差距等问题给出一个较好的解决方案。”

 

从卢武铉到文在寅——“辩护人”的宿命传承

在电影《辩护人》最后,宋佑硕身居被告席,孤胆怒斥专政走狗,为自主与民权大声疾呼,已经觉醒的99位人权律师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后,民主的大潮翻滚而来、逆之者亡。多少年匆匆逝去,韩国军政府独裁统治早已倒台,国家的民主转型也从未停止。2013年12月18日,《辩护人》在韩国上映。2014年2月13日,釜山地方法院对“釜林事件”二审宣判,改判被告人无罪。此刻,距离一审已经达33年之久。

《辩护人》剧照

 

是夕清风兴,烦云豁然开。33年过去了,这个世界变了,又好像没变。

 

33年前,为釜林事件迟来的结局奋勇战斗的“辩护人1号”——卢武铉前总统早已用临渊一跃,放弃了给自己辩护的权利,结束了自己传奇的一生。如今,文在寅这个曾经和卢武铉一起战斗过的“辩护人2号”跟随着逝者的脚步,成为韩国第二位平民出身的总统。

 

没有人永远在路上,但永远有人在路上。原本只想归隐田园的文在寅再次走上这条沉重而艰辛的政途,不管他是为了继承挚友卢武铉未尽的遗志、还是为了忠实于自己的理想和灵魂,抑或是被环境和时代裹挟进了潮头,都将是他无法逃避的命运。

 

如今的韩国,内部政治动荡日久、经济增长乏力;外部又有朝核危机剑拔弩张、中美不断拉扯挤压,萨德部署问题至今仍桎梏着韩国的外交政策。受任于危难之间的文在寅将在耳顺之年迎来自己人生中最艰难的考题。他将为自己和国家做出怎样的辩护、交出怎样的答卷?

 

出于对卢武铉和文在寅这两位平民总统的尊重,谨以此文诚挚地为文总统加油!我们期待他为中韩关系的破镜重圆找出一条明路,也期待他能带领韩国人民走出困局,更期望他本人在最终卸任时能打破韩国总统的黑色宿命,从容地离开青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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