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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权力即绝对腐败的故事

2017-07-23 Brittany Hunter 一溪寒冷自生烟

来源:私产经济学与伦理学


译者:禅心云起







权力,是诱人上瘾、招致毁灭的道具。无论强有力者还是有德之士,皆因权力而走向坠落。权力可引来整个文明的屠戳,也能让根深蒂固的政权垮台。一有人倾注于追求权力,就有个体沦为无足轻重的小卒,在维持秩序和控制的名义下白白牺牲。


自社会受到统治之初,就是如此;只要有国家可供夺权和操纵,今后仍将如此。《权力的游戏》这部系列长剧,因此十分引人入胜。


一如片名,在虚构的威斯特洛大陆上争权夺位,构成了“权游”的剧情。当最新一季终于播出时,我不想受“错失恐惧症”折磨,还因为爱上龙的娱乐花絮,前两周我投入大部分时间,一次性看完了前六季。



“也许你的错误就是信任国王”


一集集连续观看,起初鲜血横流,场面可怖,感觉颇为困扰,但随着不经意间,人头滚滚落地,最终多少有点麻木。我意识到,屏幕上一切不见尽头的暴行,是在追求权力时所犯,而付出的代价总是个体。换言之,所有被牺牲掉的生命,都是以巩固国家的名义而徒然失去。


愈加严重的是,除了少数例外,威斯特洛七国中,每一国都是由土地领主统治,他们通常只顾自己而非臣民的福利。有许多这样的领主,特别是拉姆斯·波顿和乔弗里国王,干下这碗权力的美酒,醺然而陷于癫狂。尽管如此,仍有臣仆和军人,愿为保住某个对他们漠不关心的领袖而献出生命。


即使在历史当中,绵羊般顺从的臣民数不胜数,我仍弄不清,为什么威斯特洛人如此渴望有人来管理他们。这些统治者没为他们的人民创造任何价值,除了抵御外来威胁的虚假安全承诺以外。可领袖愈腐败坠落,而忠贞愈坚定不移。


即令是“无旗兄弟会”,一个松散结构的个人团体,拒绝承诺忠于某个特定领主,也倾向于跟随一个领导者。不论源于哪个地理区域还是意识形态背景,绝对权力即绝对腐败的古老真理,是这一切不可避免的结论,也是本剧所尖刻揭示的真相。虽然本剧的意图也许不在于此,但它刻画的主题,无疑是关于权力的性质及权力对于个人的影响。


然而此刻,黑暗中投来一束光芒。

 

当看到第六季,我注意到,潮流最终发生了改变。人们烦透了和自己没多大直接关系的军国大业。他们厌倦充当最后的牺牲品,知道自己会遭受压迫,无论谁来领导他们。相信政府实际只会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糟。任何一位国王或领主,都无法通过维持对他们的绝对奴役来给他们自由。

 

在第六季最后一集,两位角色讨论他们是如何陷入困境的。其中一位说:“也许你的第一个错误就是信任国王”。这个评论善加总结了人类文明常年遇到的整个问题:为什么个人要信仰权威?


 

摆脱你的锁链

 

恐惧是最有力的人类动机之一。人们往往因为恐惧,做出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干出的事。个人在恐惧感的驱使下,屈服于领袖的恣意妄为,天真地以为领袖会用保护来回报他们。

 

这个虚构世界中,在所有执行过的战略里面,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无疑最有天才,她紧紧抓住奴隶们的恐惧感,在邻国大地上演一出英雄大剧,扮演伊斯特洛大陆征服者的角色。

 

她每征服一片土地,就向当地奴隶阶层承诺自由——只要他们肯牺牲性命协助自己进行征服。虽然这些奴隶起初认为她是位仁慈的解放者,可她不过是一位更加狡猾的主人。这种情况可以比作一个自称拥有自由的国家同时制定了“强制义务法案”。这只是名义上给你自由。尘埃落定时,无论谁登上大位,每位市民依然要宣誓效忠,而在统治者眼中,他们的唯一真实价值,就是面对“猛攻城堡”的敌军,筑成无足轻重的血肉防线。

 

随着麾下军队逐步壮大,她继续征服每个挡在眼前道路上的统治政权,丹妮莉丝不断表示,她要解放那些受到先前主人虐待的人。剧中,尽管她可能拥有全体角色中最高贵的心灵——除了史塔克家族(包括琼·斯诺)以外——可仍然籍武力来维持自己的权力。

 

丹妮莉丝鼓励她的自由人集体,以她的名义杀戮,而剥夺了他们对此行使自我判断力的自由。当一群前主人为痛失奴隶而发起暴动、大肆杀戮之后,丹妮莉丝屈从于人性的弱点,开始以意志的统治凌驾于她所声称的法律的统治。这也是她之前许许多多统治者的阿咯琉斯之踵。

 

为向反对势力彰显她是一位公正不阿的统治者,以平息激烈的抵抗运动,丹妮莉丝把屠杀她子民的主谋付诸审判,而不像许多其他人那样予以当场处决。然而,当主谋等待出庭时,她的一位子民出于对女王的爱戴和忠诚,动用私刑杀害了主谋。

 

若有人不服从自己的权柄,究竟会发生什么?为展示后果,丹妮莉丝把自己的这位子民公开斩首,不顾他的乞求怜悯。而这出戏特别给以人启发的是,她想方设法代表法治时,却剥夺了自己子民受审的权利,实际以自己的所作所为,危害了法治。法治要能存在,正当程序必须平等地适用于每个公民。可事实恰恰相反,只有那些更高等级者,才配得到这个权利。

 

新解放的奴隶们,为此悲愤不已,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们辞去了旧主人,迎来了新主人。反抗奴隶一度写下“以血偿血、杀死主人”的地方,下面又添上“弥莎是一位主人”(注:弥莎在奴隶所用的瓦雷利亚语中指母亲),暗指丹妮莉丝。



整出剧到这刻为止,我相信,丹妮莉丝曾是剧中“最不可腐化”的角色。当然,她手上沾有人血,可剧中每个角色都杀了人,至少丹妮莉丝的意图比大多数人要纯洁得多。她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流亡,无论如何,她自己就曾是一名奴隶。


在她的哥哥死于她的权柄之前,丹妮莉丝在哥哥手中,家常便饭地遭到虐待。她受到殴打,甚至被当成任意支配的礼物,例行公事般地送人。所有这些,就为完成她哥哥的复国大计。事实上,连她的婚姻都属于被迫,她被赠给一位野蛮的武夫国王,从而为坦格利安家族的王位主张增添筹码。

 

所有这些因素,一下子让丹妮莉丝成为深受观众同情的人物。由于她一生如此坎坷,她的角色也被寄以厚望。可纵是丹妮莉丝也令人失望,可以看出这位龙母,尽管嘴上高呼还奴隶自由,是如何在权力腐蚀下一步步走向坠落。不知不觉中,她自己已经成为她声称反对的敌人。



凛冬总在来临

 

只要在人类在他们之间建立政府,那么暴政的威胁,就不可避免地在某个拐角处若隐若现。正如历史甚至奇幻小说所显示的那样,对于暴政的唯一解毒剂,就是不断提高警惕。

 

“凛冬将至”是史塔克家族的箴言。史塔克家族和他们分散在七国的北方追随者,都经常重复这个信条。这是一个不祥的预言,警告人永远不要让自己的警惕松懈下来,或在现有的顺境中得意忘形。冬天,还有其他劲敌,一直在蓄势待发、磨刀霍霍。



对于史塔克家族来说,由于他们的高贵出身,不可避免地陷入权力争夺。凛冬在这些争权夺位中,最为寒彻入骨地表现出来。史塔克家族的独特之处在于他们从不对王位孜孜以求。他们最关心的一直是维持家族的生存和荣誉。但与众不同的是,他们从不把王位看成是实现目的的唯一手段。即令被死去的国王任命为摄政王,直到王储成年,内德·史塔克也只是因为王位继承人是名候选暴君,才勉勉强强地点头同意。


史塔克家族的某些成员涉足权力,特别是珊莎,可这个家族与其他角色并立时,显得极为超然。他们似乎了解权力的性质,也知道权欲熏心者,甘为权力做出什么。他们还似乎明白不断提高警惕的必要性。他们清楚,总会有那些为了夺得全面绝对控制而野心勃勃之人,他们自己也必须随时准备反击,以维护和保卫他们个人的尊严。

 

在现实世界中,几乎可以肯定,对权力的你争我夺永无止境。当有人奢求和维持手中的权力时,他们通往权力的道路,必然由个人的累累尸骨砌成。《权力的游戏》出色地向世人昭示,只要社会依然坚持拥有一个国王、总统或某个最终的威权人物,凛冬就总会来临,并总以个体的牺牲为代价。




小说连载:


洛丽塔(3)


作者: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第5节

我年轻的日子,当我回首时,象苍白的反覆出现的残片,一陈风似地都飞去了,就象火车旅客在清晨见到的一阵废卫生纸的风雪跟在了望车尾后盘旋。就我和女人正常的关系而言,我是实际的、幽默的、轻快的。作为一个大学生,在伦敦和巴黎,雇佣女子对我足够了。我的学习过于琐细,非常紧张,尽管并不特别有成绩。最初,我计划象好多落魄才子那样,拿个精神病学的学位;但我比这还落魄;我被压抑过度,医生,一种特殊的疲惫出现了;于是我转向英语文学,这科里许多失败的诗人最后都成了穿苏格兰呢、抽烟袋的教师。巴黎适合我。我和流亡者大谈苏联电影。我和铀矿学家—起坐在“第二人像”里。我在偏僻的小报上发表歪歪扭扭的小品文。我还创作模仿他人风格的打油诗:

……冯.库尔普小姐

或许会扭转身,她的手在门上;我不会跟随她。也不跟随弗莱斯卡。

亦不跟那只鸟仔。

我的一篇题为“济慈致本杰明·贝利信中的普鲁斯特式主题”的论文,六位还是七位学者读了,都咯咯笑起来。我为一家著名出版公司完成了《英国诗歌的历史缩影》,然后着手为英美学生编写法国文学手册,这项工作占去我四十岁至四十九岁之间的全部时间——我被捕时,最后一卷就即将出版了。

我找到一份职业——在奥托伊给一个成人班教英语。而后一所男校聘用我两个冬天。偶尔,我也利用一下我在社会工作者和心理医生中的泛泛之交,让他们陪着去访问各类单位,比如孤儿院和改良学校;那里,快进入青春发育期的女孩子,面色苍白、睫毛乌暗,被人端祥却不受伤害,令我想起了那个梦赐的女孩。

现在我想介绍这样一种观点。在九岁和十四岁年龄限内的一些处女,能对一些着了魔的游历者,尽管比他们小两倍甚或好几倍,显示出她们真实的本性,不是人性的,而是山林女神般的(也就是说,鬼性的);而这些被选中的小生命,我想命名她们为“性感少女”。

显然我是用时间概念代替了空间概念。实际上,我是想让读者把“九岁”和“十四岁”看作界限——如镜的沙滩和玫瑰色的岩石——一个到处出没着我的性感少女们的幽灵的魔岛界限,那海岛就镶嵌在一片雾气腾腾的汪洋之中。在这个年龄限内的女孩子是否都是性感少女呢?当然不是。否则我们这些熟谙此道者,我们这些孤独的过客,我们这些癖色贪花之人,岂不早就癫狂了。漂亮并不是标准;而粗俗,至少就一个特定的阶层而言,并不一定损害什么神秘的特性:惹人发狂的优雅,难以捉摸的、、诡诈的、灵魂分裂的、阴险的诱惑力,这些都是使性感少女有别于她们同代人的特性,那些同代人比之即将出现的时间的虚渺岛屿———洛丽塔,还有与她相似的女孩儿在上边嬉耍——来说,更无比依赖于此时存在的空间世界。在相同年龄限度内,真正性感少女的数量,大大低于那些暂时只显平淡的、或只是好看的、或“娇小可爱的”、甚或是“甜美迷人”、平常的、直率的、无拘无束的、皮肤冰冷的、有人昧的小女孩,鼓着小肚子,梳着小辫子,成年以后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出落成大美人(看看那些蠢笨的矮胖女人,穿着黑色长统袜,戴着白草帽,让人比喻为幕布上令人眩目的星星)。拿一群女学生或女童子军的照片给一位严肃正经的男子,并让他推选一张最漂亮的,他不一定要挑其中的性感少女。你必须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狂人,一个无限忧郁的造物,你的欲望是冒着热毒的气泡,你诡谲的坚毅里有一股超肉欲的火焰永远通红,为了立刻辩认出,通过难以形容的特征——轮廓象猫一样的脸颊,柔软的四肢,还有其它一些使温柔的眼泪感到失望和羞愧的标志,我不能罗列下去——在所有孩子中辨认出那个销魂夺魄的小鬼人精;她末被他们发现,自己对自己神奇的力量也一无所知。

另外,由于时间的观念在事物中起着非常奇妙的作用,学生们理当不觉惊奇地懂得,男人和少女之间应该有一条年龄断沟,我说,无论如何不能少于十年,一般是三十年或四十年,在一些特别情况下甚至多达九十个年,这样能使后者属于性感少女之列。这是一个焦点调节的问题,是内在眼睛能颤栗着超越特定距离的问题。当我是孩子她也是孩子,阿娜贝尔对于我并不是性感少女;我是她的对手,本身就是个小牧神,在一座同样着魔的时间岛上;但是今天,1952年的九月,二十九年闪过去了,我想我可以在她身上辨认出我这一辈子最早命定的精灵。我们带着不成熟的爱彼此相爱,表现得粗暴,这种凶暴如果是成人,往往能毁灭她们的生活。我是一个健壮的少年活了下来;但毒素却在伤口,伤口永远裂着,不久我发现,在一种允许二十五岁的男子向十六岁而不能是十二岁少女求婚的文明里,我成熟了。

毫无疑问,那会儿我在欧洲时期的成年生活是双重的,很可怕,确实。公开处,我和许多生着南瓜形或梨形乳房的风尘女子有所谓正常关系;暗地里,我对每个过路的性感少女的顽固欲望又把我搞得憔悴不堪,我象一个法律禁止的懦夫,对她们不敢接近。我能使用的女性,只是缓解的工具。我几乎要相信,我从自然的性行为中获得的感觉,完全等同于正常的伟男子与他们正常的伟伴侣在撼动世界的谐调节奏中相结合的感觉。问题是那些绅士未能、而我却捕捉到了一种无比痛切的畅快。我依稀朦胧遭受玷污之梦境也比生命力最旺盛的天才作家或最有天赋的阳萎人所能想象出的苛合之事要璀灿一千倍。我世界分裂了。我了解了不是一种而是两种性别,却无一属于我;两者都被解剖学家称为雌性。但对于我,透过我的感觉三棱镜,“它们迥然如烟雾之于船桅”。所有这一切,我现在能用科学解释了。在我二十岁和三十出头的年龄,我还不能这么清楚地懂得我的痛苦。一方面我的身体明白它寻求什么,另一方面我的大脑却拒绝身体的每一项请求。一时间我感到羞怯、恐惧,还有盲目的乐观。禁忌勒束着我。精神分折学家用伪解放论和伪性本能讨好我。对于我,仅有的几个能引起情爱兴奋的对象就是阿娜贝尔的姐姐、她的女仆个女童仆,这个事实有时想起来,就象精神失常的前兆;其它时候,我则告诫自己,这不过完全是态度的问题,被女该子弄得神魂颠倒实在并没什么错误。让我提醒我的读者,在英格兰,1933年通过了“青少年法案”以后,“少女”被定义为“八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女童”(之后,十四岁以上十七岁以下,法律的定义是“青年”)。而在美国马萨诸塞州,一个“任性孩子”,机械地说,是在“七至十七岁之间”(另外,他们习惯上总是和歹徒或淫棍为伍)。休.布劳顿,詹姆斯一世的时期一位能言善辩的作家,已经证明了雷哈布十岁上就当了娼妓。这一切都很有意思,我敢说你看见我已经口沫横飞了;但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让快乐的思想跳入一只小杯中。这里还有好些图画。这是维吉尔.他能使性感少女用一种声调唱歌,也很可能更喜欢一个小伙子的腹膜。这是阿肯那顿王和奈费尔提蒂王后两个未到婚龄的尼罗河女儿(这对皇家姐妹养了一窝六岁小狗),赤裸的玉体上除却一串串亮闪闪的念珠项练便别无它物,三千年过去了,仍悠然端倚在褥垫上,那褐色的柔软娇体,剪短的秀发和乌黑的媚眼都依然精美无损。这幅是几位十岁的新娘被迫坐在木柴上,那是古代学业宫殿里刚劲象牙的象征。青春期以前的婚配和同居在东印度某些地区仍是常事。雷布查人八十岁老头可以和八岁女孩交媾,并无人怪罪。但丁疯狂地爱上了他的贝雅特里奇时,她只有九岁,璀灿的少女时期,这是在1274年的佛罗伦萨,在明媚的五月里一次私人宴会上,她化了妆,珠光宝气,可爱极了,穿一件深红色裙袍。当彼特拉克疯狂地爱上了他的劳琳时,她也不过是个十二岁金发耀眼的性感少女,在风中、在花粉和尘埃中奔跑着,是飞舞的一只花朵,象画中描绘的,从沃克吕兹山区飞到了那片美丽的平原。

还是让我们正经而文明一点吧。亨伯特·亨伯特极力想作好人。实际上,他真地这样做了。他完全尊敬普通的孩子们的纯真和弱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即使没多大危险,他也不会妨害这些孩子的天真无邪。但是,当他从那天真的一群中,寻觅出了一个小妖精,他的心便怎样狂跳了,“魅人而狡猾的女孩”,恍惚的眼睛,鲜亮的嘴唇,如果你只表现出你在凝视她,就得在狱中呆上十年。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了。亨伯特是那样精于和夏娃作爱,但他渴求的却是夜妖。乳房生长的幼芽期由于青春发育所带来的身体变化而提早出现了(10.7岁)。而紧接着成熟的就是变色阴毛的第一次出现(11.2岁)。

我的小杯里盛满了狂乱的意念。

一次翻船。一个环状珊瑚岛。单独和一位落水旅客浑身颤抖的孩子在一起。亲爱的,这只是个游戏!当我坐在公园硬梆梆的长凳上,假装陶醉在一本颤抖的书中,我幻想的冒险是多么妙不可言。围在安静的学者身边,性感少女们自由地嬉玩,仿佛他是一个亲熟的塑像或是一株古树的影辉。一次,一个精致的小美人,穿着格子呢裙,在一阵笑闹中将全副武装笨重的双足放在长凳上靠近我,又斜伸出她柔软、赤裸的双臂系紧她旱冰鞋的带子,我便在阳光中融化了,我的书成了一种掩饰,她的红褐色卷发垂落在她瘦削的膝上,我享受到的叶影在她明媚的肢体上摇曳、消逝,我的脸颊在她的身边幽明不定了。另一次,一个红头发的女学生在地铁车上靠着我,我瞥见到她腋窝下泄露的一小片赤褐色存留定我的血液里几。

个星期不褪。我能列出一长串这种一厢情愿的小浪漫。有些在地狱浓郁的香气中消散了。比如,我偶然在阳台上看见街对面一扇亮灯的窗户里有个性感少女正在镜前脱衣。如此形影相吊,如此销魂,这景色生出了一种勾心摄魄的诱惑力,促使我全速跑向我孤独的尤物。然而突然,糟糕得很,我崇拜的那副美好的裸体投入了台灯下一双男人赤裸的臂膀,他穿着内衣裤,读着报纸,靠在敞开的窗边,沉浸在炎热、潮湿、绝望的夏夜里。

跳绳。跳房子。那位穿黑衣的老妇人,坐在长凳上我的身边,坐在我快乐的拷问台上(一个性感少女正在我脚下摸找一块丢失的大理石子),问我是不是肚子疼,这个侮慢无礼的女巫。啊,走开吧,让我独自呆在我春情勃动的公园里,呆在我生满青苔的花圃中。让她们永远在我身边嬉耍吧,永远不要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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