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专栏】The Voice || 文:托马斯·哈代; 译:醉卧蘭亭; 诵读:碧林听涛
译者前言:
在中外文学长河之中, 爱情是永远涌动着的波浪。古希腊诗人赫西奥德在《诸神记》中所歌唱的“不朽神祗中最美丽的一位”的厄洛斯, 就是古罗马神话中的爱神丘比特。在中国的《诗经》中, 爱情的多声部也开始奏鸣。爱情有悲欢离合, 而其中最令人动心的或许应是悼亡诗文,比如苏轼所写:“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 自难忘。”
中国古典诗歌史上最早的悼亡诗应当是《诗经·邶风·绿衣》和《诗经·唐风·葛生》,开后世夫妻悼亡之先河。西晋潘岳(潘安)最早创作《悼亡诗三首》,写对其妻子去世后经久难泯的怀念。潘岳追悼亡妻的诗情真、语真、意真,油然善入,千百年来叩动人们的心弦。后影响唐代元稹等人,遂使悼亡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专指悼念亡妻的诗歌门类。
西方的悼亡诗多为纪念友人而写, 对婚姻之爱的诗意感受并不多, 但不乏杰作。在英国文学史上,托马斯·哈代( Thomas Hardy,1840-1928)不仅是一位伟大的小说家,更是一位成功的诗人,被英国当代著名诗人菲利普·拉金誉为“20 世纪第一位伟大的英国诗人”。在他近千首诗歌中,悼亡诗组则被认为是哈代最伟大的诗歌成就,代表了英国爱情诗歌中的精髓,其中,《呼唤》(The Voice)就是他笔下最完美的诗歌之一。
《The Voice》(《呼唤》)的诗,是他为悼念其前妻埃玛(Emma)而作于1912年12月,被誉为欧版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实际上哈代和埃玛的婚后生活并不融洽,特别是当哈代在英国文坛的地位达到顶峰时(哈代在世的最后二十年间,被公认为与狄更斯齐名的伟大小说家),他声名鹊起和频繁的社交活动使埃玛倍感孤独抑郁,最终神经失常。埃玛的突然离世令哈代十分悲痛,于是写下了这首悼亡诗。
英文原文
The Voice
By:Thomas Hardy
Woman much missed, how you call to me, call to me,
Saying that now you are not as you were
When you had changed from the one who was all to me,
But as at first, when our day was fair.
Can it be you that I hear? Let me view you, then,
Standing as when I drew near to the town
Where you would wait for me: yes, as I knew you then,
Even to the original air-blue gown!
Or is it only the breeze in its listlessness
Travelling across the wet mead to me here,
You being ever dissolved to wan wistlessness,
Heard no more again far or near?
Thus I; faltering forward,
Leaves around me falling,
Wind oozing thin through the thorn from norward,
And the woman calling.
中英对照
The Voice 《呼唤》
作者:托马斯·哈代
翻译:醉卧蘭亭
诵读:碧林听涛
Woman much missed, how you call to me, call to me,
我思念的女人啊,你一声声把我呼唤,把我呼唤,
Saying that now you are not as you were
说你如今,已不再像从前,
When you had changed from the one who was all to me,
像从前那样,不愿做我的小甜甜,
But as at first, when our day was fair.
说你如今,又变回了当年,那时的我们正幸福美满。
Can it be you that I hear? Let me view you, then,
我听到的真的是你么?快,让我把你好好看看,
Standing as when I drew near to the town
站在那儿,就像当年我走近小镇边,
Where you would wait for me: yes, as I knew you then,
而你就等我在路畔:对,正是当年的你呵,
Even to the original air-blue gown!
还是当初,那一袭天蓝色的衣衫!
Or is it only the breeze in its listlessness
抑或,这不过是轻风淡淡,
Travelling across the wet mead to me here,
慵懒地吹过湿润的草地,吹到我的身边,
You being ever dissolved to wan wistlessness,
而你,却已经永远飘散,化成了茫茫一片,
Heard no more again far or near?
从此,我再也听你不见,无论是近还是远?
Thus I; faltering forward,
于是我,步履蹒跚,踽踽向前
Leaves around me falling,
周遭的落叶萧萧然,
Wind oozing thin through the thorn from norward,
风儿哟,正穿过疏疏的荆棘丛自北方吹来
And the woman calling.
隐约传来,一声声女人的呼唤。
译后记
本学期兼任《大学语文》课程教师,这对于我这个教了十几年英语的人来说,着实是个挑战,但这也终于圆了我年少时的一个梦想,那就是做一名语文老师,每天与学生一起遨游在文学的海洋里。
由于没有指定教材,所以课堂选文给了我一定的自由裁量权。在征求孩子们的建议的基础上,也根据我本人的审美观适当增补了一些同学们中学阶段没有学过的名篇,有些文章可能是我二三十年前学过的或读到过的,在大脑里沉寂了几十年,如今终于有机会重新浮出水面。
马上就是中国传统的重要节日“清明节”了,于是跟孩子们商议确定了一个“悼亡诗”专题,或许这是他们中学时所没有过的授课方式,我觉得值得一试。在讲到《诗经》中的《绿衣》和《葛生》以及苏轼的《江城子》等诗文时,我想到年轻时曾读到过英国著名小说家、诗人托马斯·哈代( Thomas Hardy)为悼念其前妻埃玛(Emma)而作于1912年12月的《The Voice》(《呼唤》),其意境与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有异曲同工之妙。
1926年7月,哈代对到访的年轻的中国诗人徐志摩说过下面这句话:“抒情诗是文学的精华。我不重视我的小说,什么都没有比作一首好的小诗困难。”可见,对于哈代本人,诗歌在他心里的地位远高于早年间为他带来盛誉的那些小说。
徐志摩生前对哈代的诗歌赞誉有加,并曾经翻译过不少哈代的诗歌,收入《猛虎与蔷薇》。可惜翻遍手头的那本书也未能找到《The Voice》(《呼唤》)这一首。后来百度一下,也未能找到徐志摩的译本。看来徐志摩生前是没有翻译他一生最推崇的大诗人哈代的这首被认为最能代表其诗歌水平的悼亡诗《The Voice》。
百度仅搜到了翻译界前辈飞白先生的译本,虽然先生译本臻乎完美,然读来似乎个别字句的理解仍不敢苟同。为了在教学当中更好的给学生诠释清楚该诗的词句,于是不揣浅陋试着根据自己的理解重新试译一遍。期间求教于外国语学院的老友梁道华老师和孙睿超老师,很受启发,在此表示真挚的谢意!
关于具体的翻译技巧,在此不再赘述。值得一提的是,哈代是个英国传统派诗人,但是他又不拘泥于传统的诗的形式,几乎是随心所欲地设计自己喜爱的体裁。《The Voice》一诗中,他不断地变换格律、韵律和诗的长短,对于诗歌的韵律有其独特的安排。
为了能够真正用中文反映出诗人的本来情感,我在尽最大可能忠实于原文诗意的基础上,采用了中文新格律诗比较明显的整体一韵到底和回环往复、一唱三叹的写作传统,这一点或许是我的译本的一个小小的特色吧。
诗歌是文学大家庭中的贵族,根据闻一多先生主张的新格律诗的三美(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标准来衡量,无论是创作还是翻译,都是很不容易做到尽如人意的。在此只是抛砖引玉,请朋友们多多批评!
(另,之所以决意花费将近一周时间来翻译并请好友碧林听涛先生精心诵读,我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针对社会上甚嚣尘上的“英语无用论”和“翻译机器万能论”,要给持此观点者以机会检验一下,所谓的“万能翻译机器”是否真的能够把人的心灵深处的那种微妙的情感真切地表达出来?更不消说每一种语言背后那深邃宽广的文化了!)
最后,特别感谢好友碧林听涛先生的深情演绎,方使得拙译小诗不致太过于粗鄙。
以下附上哈代《The Voice》的几个译本,供诸君参考:
中文译本1
《呼唤》
译者:飞白
我思念的女人,我听见你的声音,
一声声地把我呼唤,呼唤,
说你现在不再是与我疏远的模样,
又复是当初我们幸福的容颜。
真是你的声音吗?那么让我看看你,
站着,就象当年等我在镇边,
象你惯常那样站着:我熟悉的身姿,
与众不同的连衣裙,一身天蓝!
也许,这不过是微风朝我这边吹来,
懒洋洋地拂过湿润的草地,
而你已永远化为无知觉的空白,
无论远近,我再也听不到你?
我的周围落叶纷纷,
我迎向前,步履蹒跚。
透过荆棘丛渗过来稀薄的北风,
送来一个女人的呼唤。
飞白简介
飞白,男,云南大学外语系教授,浙江省比较文学与外国文学学会名誉会长。生于1929年,浙江杭州人。1949年肄业于浙江大学外文系,在第四野战军、广州军区工作三十年,历任翻译.参谋.训练科长.部队政委等职。自1955年起业余从事世界诗歌名著的研究和翻译;加入全国作协。1980年到杭州大学中文系任教并建外国诗研究室,1986年晋升教授,1991—92年兼任美国尔赛纳斯学院英文系客座教授1994年起兼任云南大学外语系教授1997年起专任云南大学教授。开设世界名诗选讲、世界诗歌史、现代外国诗、比较诗学和文化、翻译学等课程,截至1999年已带硕士生二十名。
中文译本2
《呼唤》
作者:托马斯·哈代
翻译:醉卧蘭亭
我思念的女人啊,你一声声把我呼唤,把我呼唤,
说你如今,已不再像从前,
像从前那样,不愿做我的小甜甜,
说你如今,又变回了当年,那时的我们正幸福美满。
我听到的真的是你么?快,让我把你好好看看,
站在那儿,就像当年我走近小镇边,
而你就等我在路畔:对,正是当年的你呵,
还是当初,那一袭天蓝色的衣衫!
抑或,这不过是轻风淡淡,
慵懒地吹过湿润的草地,吹到我的身边,
而你,却已经永远飘散,化成了茫茫一片,
从此,我再也听你不见,无论是近还是远?
于是我,步履蹒跚,踽踽向前
周遭的落叶萧萧然,
风儿哟,正穿过疏疏的荆棘丛自北方吹来
隐约传来,一声声女人的呼唤。
中文译本3 某翻译软件 译本
《的声音》
托马斯·哈代
女人多想念,你怎么叫我,叫我,
说现在的你和过去不一样了
当你从最初的我变成现在的我,
但和最初一样,当我们的日子很美好的时候。
我听到的会是你吗?让我看看你,
站着,就像我走近小镇一样
你会在哪里等我:是的,因为我那时认识你,
甚至到了原来的天蓝色礼服!
还是只有风在无精打采地吹
穿过湿漉漉的草地来到这里,
你曾经被溶解在万般渴望之中,
远近再也听不见了吗?
因此我;摇摇欲坠的向前,
我周围的落叶,
风从北风的刺中穿过,
还有那个打电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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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托马斯·哈代(Thomas Hardy),(1840年6月2日--1928年1月11日)英国诗人、小说家。哈代是横跨两个世纪的作家,早期和中期的创作以小说为主,继承和发扬了维多利亚时代的文学传统。哈代一生共发表了近20部长篇小说,代表作有《德伯家的苔丝》、《无名的裘德》、《还乡》和《卡斯特桥市长》等。哈代1896年发表小说《无名的裘德》,因为讲述男女主角是表亲的婚恋,导致他受到舆论攻击,自此哈代不再写作小说,开始转向写诗,直到去世。晚年以其诗歌开拓了英国20世纪的文学。 哈代创作诗8集,共918首,此外,还有许多以“威塞克斯故事”为总名的中短篇小说,以及长篇史诗剧《列王》。1910年,哈代获得英国文学成就奖。
主播简介
碧林听涛:本名朱涛,祖籍山东,生长在潜江,江汉油田第二代油田人。爱好旅游、摄影、阅读、朗诵,有感兴趣的题材时也动笔写写,以娱闲情。
译者简介
醉卧蘭亭(ID: yf476800): 男,70后,1993年毕业于民权师范学校,现供职于南京某高校,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和国际政治学专业硕士生导师。教过十几年英语,现从事美国政治与外交方面教学与研究工作。工作之余执着于少年时的文学梦,写作只是为了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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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简介:醉卧蘭亭
我、池塘和鱼的故事 | 文:醉卧蘭亭 1990年,我考上了民权师范 / 文:醉卧籣亭《当你老了》/ 作者:威廉.叶芝;译者:醉卧蘭亭浅谈贾母的性格特点 / 作者:焦彩霞记我永远的母校“永登师范” / 满庭奎【中师生-专栏】往期文章 精选
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到1999年完成最后一届中师学生招生,据统计全国共培养有400多万中师生。毕业后,这些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散向中国最广大的农村,扎根三尺讲台,撑起中小学教育大半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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