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松周·陆】金钱松社区保护实践和建议
前/情/回/顾/&/预/告
上两回金钱松系列推送中说到
人类聚居地的金钱松种群及古树个体
本期将以林家塘社区为例
介绍金钱松社区保护实践和建议
林家塘村金钱松种群简介
浙江省杭州市临安区林家塘村分布着除天目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之外最大的金钱松野生种群，该种群生境有两类，分别是风水林和次生毛竹林（图1）。风水林金钱松种群结构稳定，径级连续，更新正常；次生毛竹林金钱松种群径级分布不连续，大径级个体占优势，缺失径级在0-10 cm段的个体（图2）。因此，林家塘金钱松种群是研究人类活动对金钱松种群更新和保育影响的重要对象，也具有很高的保护价值。风水林金钱松是林家塘金钱松种群的核心，次生毛竹林中金钱松零星散布。因此，应以风水林金钱松为主，次生毛竹林金钱松为辅，制定社区保护措施。
图1 林家塘金钱松群落特征
图2 林家塘金钱松种群径级结构：(a)风水林种群；(b)次生毛竹林种群
林家塘村金钱松历史和文化根源
根据对社区居民的半结构访谈和社区居民的口述历史，我们发现林家塘村金钱松得以长期有效保存主要与风水文化有关，其被当作风水林和风水树而受到村民的自发保护。首先，此金钱松群落被当作“水口林”进行保护，这是因为该村在未通自来水之前，金钱松风水林下的两口古井是该村唯一水源，与整个村子的生产生活关系密切（图3）。其次，金钱松群落中的大径级个体被村民作为“阳基树”进行保护，在当地的文化传统中“阳基树”的好坏与家族的兴旺密切相关。此外，我们也在当地居民的文化传统中发现了金钱松本身所具备的文化属性，比如代表财富等，至今在当地古宅的雕刻中仍能发现部分金钱松元素。
图3 林家塘金钱松风水林保护的文化根源
林家塘村金钱松保护现状
在过去长期的历史过程中，当地金钱松属权都为集体所有。在该风水林中，收集薪柴及其他资源都是允许的，但由于文化禁忌的原因不允许砍伐风水林中的大径级个体及其树枝，因而受到较好的保护，即使在大炼钢铁运动中也未受到严重的破坏。当前，林家塘金钱松风水林的管理由当地林业局主导，社区和居民参与度相对较低。当地林业局基于林家塘金钱松风水林成立了金钱松省级保护小区，并进行了古树群立牌，挂牌登记了金钱松风水林中的古树个体（图4）。社区仅负责步道的清洁工作，以及对金钱松病虫害的监测和上报工作。尽管政府在当地金钱松保护中做了多方面的努力，但目前并没有采取科学的管护措施。
图4 金钱松群落中古树挂牌
林家塘村金钱松保护当前面临的问题
尽管林家塘金钱松的保护在过去很长的历史时期中卓有成效，但是目前也存在一些需要改善的问题，主要如下：
（1）金钱松保护与社区居民生产之间存在矛盾
首先，金钱松种群更新与当地居民竹笋经营之间存在矛盾。竹笋是林家塘村知名的农副产品，是当地居民除农家乐经营外的重要经济来源。大量毛竹入侵到金钱松群落中，周期性竹笋的采挖作业对金钱松幼苗更新带来极大的限制（图5）。
其次，金钱松种群更新与居民耕作之间存在矛盾。金钱松作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受到国家法律的保护，林家塘附近曾发生过几起因砍伐金钱松大树而获刑的事件。社区居民们为了避免与金钱松成熟个体产生直接冲突，会及时铲除其自留地内的金钱松幼苗，以避免其长大后影响对土地的利用。
图5 金钱松群落中毛竹入侵
（2）不恰当的林下人为活动限制了金钱松种群更新
首先，林下景观步道的修建和景观植物的栽植破坏了林下的原生生境（图6）。为了观光的需要，社区在林下修建了步道，并栽植了大量观赏植物，此外，林下生境中也有大量竞争能力强的草本植物入侵，而没有被及时地清除，这在很大程度上破坏了林下自然生境，对金钱松幼苗更新具有负面效应。
其次，高强度的林下人为干扰限制了金钱松幼苗向幼树的转化（图7）。尽管毛竹林中有大量金钱松幼苗，但是年龄较大的幼苗和幼树缺失，表明过于频繁的人为干扰限制了幼苗后期的存活，因此在保护实践中对人为干扰的频度和强度应予以严格的控制。
图6 金钱松群落林下步道和栽植的景观植物
图7 受到高强度人为干扰的毛竹林中金钱松幼苗更新动态
林家塘村金钱松可持续保护措施
基于林家塘村金钱松群落的保护历史、文化根源、保护现状，我们对当地金钱松的保护做如下建议：
（1）建立金钱松核心保护区
以林家塘的风水林为核心，划定金钱松的核心保护区（图8）。建造围栏以减少人为干扰，同时也应避免家禽进入。此外，对核心区的林下生境进行改造，移除人工栽植的景观植物，还原林下自然生境。
图8 林家塘金钱松核心保护区划定的范围
（2）建立金钱松种群更新和扩散的缓冲区
金钱松种子散布距离较远，通常能够散布到核心区以外的空地上，这是金钱松种群扩展的重要途径。因此，除了建立核心区外，还应在核心区周围划定若干适宜金钱松种群更新的缓冲区。考虑到土地权属问题，缓冲区应尽可能选择社区的集体土地，以降低村民耕作和金钱松之间的矛盾（图9）。
图9 核心区周围的集体用地可以作为金钱松种群更新的缓冲区
（3）建立金钱松种群更新动态的长期监测样方
金钱松为古老的针叶树种，其更新限制可能出现在种子到幼树的转化阶段。因此，有必要在核心区和缓冲区内设置若干样方，对金钱松幼苗更新动态进行长期监测，以明确金钱松种群更新的限制因子，为金钱松幼苗更新的抚育措施提供科学的依据。监测的内容应同时包括种子产量、种子性状、种子萌发和幼苗存活动态等方面。
（4）成立金钱松保护和管理小组
成立金钱松保护和管理小组，对金钱松种群进行长期的监测和管理。小组以社区为核心，发动社区居民参与，重庆大学科研人员提供指导。管护小组的职责和工作包括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应对金钱松种群和古树个体生长状况进行长期的监测，发现病虫害和自然干扰的问题及时通知指导人员，以便及时采取进一步措施。其次，定期对核心区和缓冲区的林下生境条件进行改造和优化，比如去除部分茂密的杂草，去除部分凋落物，或者对地表进行一定程度的翻动，以利于金钱松种子萌发和幼苗的生长。此外，也可对部分先锋树种的个体进行移除，以改善林下的环境条件。第三，对核心区和缓冲区内的监测样方进行常规的观测和管理，比如种子收集、幼苗存活和生长动态的监测等。
（5）进一步增强社区居民对金钱松保护价值和文化根源的认同
林家塘金钱松群落能够完好地保存至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得到了当地居民的文化认同，因而能够受到有效的自发保护。尽管如此，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以及老一辈居民的逝去，原本金钱松得以保护的文化根源和传统的传承可能受到挑战。因此，应组织宣传人员不定期在社区进行金钱松风水林所承载文化的宣传，增强社区居民对金钱松风水林的文化认同。此外，也应向社区居民传达金钱松风水林在生物多样性保护方面的重要价值，激发其对金钱松的自发保护意识和意愿。
（6）联合社区制定金钱松保护的村规民约
得到社区和社区居民认同的管理方式才具有更高的可持续性和有效性。因此，应该联合社区和社区居民，共同制定金钱松保护和管理的村规民约，以明确社区和社区居民在金钱松保护中的责任，并规范村民的日常行为。
我们的行动
本团队对林家塘社区的金钱松种群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图10），且多次在林家塘社区进行了金钱松保护宣传，发放宣传手册，并在林家塘金钱松风水林处放置了宣传牌（图11）。本团队与林家塘社区保持密切联系，取得了社区和村民的信任与支持，与该社区初步达成了金钱保护的合作意向，与社区一起制作了“金钱松保护指南”，确定了社区下一步的保护行动。
图 10 在林家塘社区进行社区访谈工作
图 11 在林家塘社区发放的宣传资料
# 下期预告：最终复盘+保护指南
文 字 | 靳程
排 版 | 代佳灵
审 核 | 黄力、胡四维
文中未标注来源的图片均为本实验室拍摄及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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