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老头子”和“老婆子”:“我们的感情坚如磐石”
“老头子”和“老婆子”:“我们的感情坚如磐石”
作者│郭春梅 朗诵│艾米
编辑│梅语文（ID:cjmyuwen）
“老头子”和“老婆子”是爷爷奶奶晚年对彼此的称呼。“老头子啊，外面起风了，你多穿点衣裳，当心感冒呀。”“老婆子啊，你歇会儿，搞累着了呆会儿又要喊腰疼。”这样的话语说起来平平常常，落在耳中总觉得是爱怜横溢，说不尽的柔情婉转。
爷爷和奶奶是娃娃亲，“摇窝里就定下了”。婚前没有见过。爷爷17岁时，年仅38岁的父亲一病不起。为满足父亲的心愿，爷爷匆匆定下日子，一顶花轿将奶奶迎进了家门。新婚不满两月，爷爷的父亲就病重不治，丢下了小两口和身怀有孕的母亲，还有两个不满十岁的弟弟撒手西去。
爷爷和奶奶，从一开始就是共患难。婚后第二年，爷爷走上了教育岗位，被分配到离家50余里的高桥小学教书。同年，爷爷的三弟出生。爷爷离家远，不能常回来，家里就全靠奶奶。一边要照顾身体不好的婆婆，一边要照顾刚刚出生的小叔子，还要为两个尚不懂事的弟弟操心。两年后，我的大伯出生了，全家一老四小，里里外外全靠奶奶一人照应。1957年的整风运动中，爷爷被划为“右派“，曾经下放到漳河“劳动改造”两年，家里的重担更是奶奶一肩挑起。那些年的苦，奶奶甚至都没有跟爷爷提及，为的是让爷爷安心在外教书育人。
但奶奶的不容易，爷爷深深地懂得。听长辈们讲，爷爷在外教书的那些年，只要学校放假，爷爷总会在放假的当天赶回家里，50多里的土路，没有代步工具，走到家里往往已经是后半夜了。可天刚蒙蒙亮，爷爷就扛着锄头出门，撸起袖子拼命地干话，然后在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再摸黑走几十里的路回到学校。就这样彼此扶助，一起走过生命中最艰难的岁月。
爷爷奶奶在金婚伴侣表彰现场
爷爷奶奶一辈子，一个爱说，一个爱听。小时候，爷爷喜欢坐在院子里，教我们孙辈习字念书，或是讲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奶奶浆洗缝补完毕，也爱拾只小凳子，坐在一边笑眯眯地听着。爷爷退休后做过一段书刊收发工作，经常会有一些喜欢读书看报的老师来家里闲聊，奶奶总是端茶送水之后，便坐在爷爷身边安安静静地听。我也曾问她，他们说的那些话您都听得懂吗？她说，听的多了总有些明白，老头子爱跟我说这些。
风雨七十年，印象中爷爷奶奶似乎没有吵过架，甚至都没红过脸。他们对彼此的深情，隐藏在一粥一饭之中。奶奶给爷爷做了一辈子的饭，洗了一辈子的衣。这次爷爷生病卧床之前，一日三餐仍然是奶奶在伺候。爷爷眼睛不好，从小高度近视，老了又有白内障，70岁时右眼就基本失明，左眼也只有比较微弱的光感，看不清桌上的菜。每次吃饭，奶奶都会把爷爷爱吃的那些菜夹到爷爷碗里，夹了大半辈子。而爷爷则给奶奶添了半辈子的饭，总是说，“老婆子呀，你多吃一点，吃饱了身体好，就可以多活几年。”
爷爷奶奶金婚纪念
记得我在他们身边读书的那几年，勤劳了一辈子的他们闲不下来，在校园里找了块空地，种些辣椒青菜，茄子南瓜之类的。有时候天旱得厉害，爷爷奶奶就用木桶装满了水，一前一后地用扁担抬到菜地里，你一瓢我一瓢地给菜浇水。累了就坐在地头歇一会儿，奶奶总会拿出随身带的水壶，把壶盖拧开了再递给爷爷，而爷爷则会取下搭在肩头的汗巾，温柔地为奶奶拭去满额的汗水。夕阳在他们的周身渡上一层柔和的金光，那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
奶奶在爷爷病床前
几个孩子相继成家后，爷爷奶奶一直单独生活，数次迁居。但不论住在哪里，总是同出同进，同行同止，到老了，更是相依为命。你搀着我，我扶着你，行走在荆门的大街小巷。这次爷爷生病住院，一睁开眼睛就找奶奶，奶奶来了也总不让她走，希望她能多呆一会儿。他心疼奶奶，总是念叨着住院这么久，把给老婆子留的养老钱都要花光了。奶奶也舍不得爷爷，爷爷病危的那几天，她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无论子女如何相劝也不肯回家。我想，在那个所有人都以为爷爷“捱不过去了”的夜晚，昏昏沉沉迷失在阴阳交界处的爷爷的灵魂，一定是听到了奶奶的呼唤，才舍不得离去的。
奶奶曾对我说，这辈子，爷爷没有跟她说过一句情话。但没有说过一句情话的爷爷，却在他们结婚60周年时，携着奶奶的手，在荆门市金婚伴侣表彰大会上，做了《我们的感情坚如磐石》的主题演讲，深情讲述他们的人生故事。让这个陪着他从青春年少走到白发苍苍的女人站在聚光灯下，向世人宣告他们牢不可破的爱情。应该是“老头子”说给“老婆子”的最美的情话。
结婚60周年爷爷奶奶补拍婚纱照
作者简介：郭春梅，北大硕士，两娃母亲。当过老师，做过编辑，创过业，混过国企。多年后重新提笔，希望通过文字找回内心的力量，从日常生活突围。
朗诵嘉宾简介：艾米，一位从事音乐教育的朗诵爱好者，荆门圆梦语言艺术成人班学员。闲时喜欢走走看看，在时光中漫步。愿用诵读传递人间温情，感受从心底流淌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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