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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叫爸,阻出国……疑因不堪导师重压,研三学生跳楼身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2018-04-07 南国早报


3月28日,是武汉理工大学自动化学院研究生三年级学生陶崇园的26岁生日。但是,就在他生日前两天,他选择从宿舍楼一跳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在微博上,陶崇园姐姐表示,弟弟的死都是因为其研究生导师王攀的长期精神压迫。


在今晚的深读栏目,我们关注这一事件。也试图寻找到,在导师式的高学历教育中,如何保持合理师生关系的方式。


1

“我感觉我要崩溃了”


3月26日凌晨2点,陶崇园打了一通电话给自己的妈妈任霞(化名)。电话里,陶崇园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头胀,喘不过气,脑子里一直在思考问题,睡不着”。任霞问不出究竟,起身准备穿衣服,想去学校看看他。几分钟后,陶崇园又打回来告诉她不用来,“明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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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任霞就从自己任职的华中师范大学食堂往武汉理工大学赶了过去,她一路都在想,平时一般都是和自己微信交流的儿子,今天怎么突然打起电话来了?随后,见了面的两人一起在校门口吃了顿早餐。吃完早餐回去的路上,陶崇园说起导师王攀,“我感觉我要崩溃了,我不晓得怎样摆脱王老师 ”。 



任霞劝他,“再忍忍吧,能不翻脸就不翻脸,再挺几个月就过去了”。此前,陶崇园和母亲说起过导师王攀对他的各种要求,任霞都劝他忍。

  

陶崇园回答:“妈,我的心情你不明白。”

  

然后,他转身就要走。任霞想拉住他,陶崇园没理会,径直往宿舍方向一路小跑。59岁的任霞追得气喘吁吁。


几分钟后,任霞追到男生宿舍楼的院门口,隐约听到有人喊“跳楼了”,灰色水泥地上,一双棕色鞋子让她瞬间慌乱,她挤过门禁冲进院子,儿子陶崇园趴在血泊之中。


▲事发当日陶崇园坠落地点


警方调查结论显示,陶崇园为高坠死亡,排除他杀,不予立案。


2

“爸我永远爱你”


陶崇园来自武汉城郊的农村,父亲在老家养鱼,母亲在华中师范大学食堂工作,姐姐在华中科技大学读博。陶崇园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没有一样品牌货,很少用网络用语或表情包,平时和同学交流不多。他的室友都表示,他是典型的温暖大男孩性格,爱踢足球,成绩优异。


▲陶崇园求学期间所得的荣誉证书


事发后,陶崇园姐姐在微博中晒出多项聊天及邮件往来记录。称大四时,陶崇园本来要保研去华中科技大学,但本科导师王攀极力要求陶崇园拒绝华科,在其手下继续读研,并称可以推荐陶崇园去国外读博的条件。



任霞和丈夫都记得,本科期间,王攀对孩子很好,还托人往家里带过茶叶和水果,“别人都是给老师送东西,这个老师还给我们送东西。”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与研究生生涯一同开启的,还有陶崇园的噩梦。


据陶崇园姐姐晒出的聊天记录表示,王攀经常让陶崇园带饭,甚至还让陶崇园叫他起床。




除此之外,陶崇园每天晚上都会被要求去王崇家里“谈心”、“做家务”。



而最令人难以理解的一点是,王攀多次让陶崇明喊他“爸爸”。



对于导师的种种行径,陶崇园曾多次在家族群里表示,自己受不了了。



而当陶崇园研究生学习快结束,想要去国外读博时,王攀不仅没有履行诺言,反而百般阻挠:赶出实验室、撤掉干部职位、踢出足球群,还联系国外导师不允许陶崇园出国。


▲王攀与国外导师沟通的聊天记录。



陶崇园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了出国读博的计划,他对同为王攀学生的刘辰和李浩说,打算毕业工作一年,再考博士,那样就不需要导师签字。在武汉,他找到了一份年薪20万的工作。任霞称,儿子曾和她说,这是“曲线救国”。陶崇园最大的梦想,就是到高校当老师,他需要一份博士文凭。但他曾和同学说:“我是百般不愿意读他(王攀)的博士,读了我的人生就是他的了。”




而当王攀得知陶崇园在找工作后,也对其进行了打压。



两个月前,陶崇园收到姐姐发来的一个链接,标题写着《寒门博士之死》,讲述了今年1月发生在西安交通大学一起和导师有关的博士自杀事件。他说,如果自己读了博士也是这个结局。



一语成谶


3

“这是我们独特的语言系统”


事件发生后,有人在QQ群和王攀公开对话:“您长期以来的压制,这确是事实,通过他家属提供的信息,也能看出他非常想要脱离您这里。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您,您应该站出来提供证据。”


  

王攀在群里回复,“我忽略了一个事实,他可能是隐忍着和我装着很亲密,我和他很早就认了‘义父子’关系,对他期望值很高,压了不少担子 ”。 但对于家属方面提出的不让毕业、主动保研退回、推荐读博不兑现三件事,他称均不属实,会拿出证据。


3月28日,王攀发文对此事表示了自己的看法,他表示“做家务”是他们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



此外,王攀表示网上交流言论真真假假,有时看起来疾言厉色,实际上是心理学小测试。



而对于陶崇园的死,他将这一切归罪于抑郁症。



事发后,陶崇园家人搜集多方材料,交给校方后却无任何回应。


而当其家人和陶崇园的同学拉横幅找校方讨公道时,却遭到保安的阻拦和殴打。




而对于在校学生,校方要求学生对此事件“不转发不评论”。



对此,校方最新的回应是:


1、 初步认为学校和导师无责

2、 已经请了律师走法律程序

3、 出于人道会给予5万元安抚金



4月5日清明节,陶崇园姐姐在微博上表示,这事情的炒作给武汉理工大学及王崇老师带来了不良影响,特此致歉。这令许多关心此事的网友灰心:是不是公平永远要向强权妥协低头?


而在当天下午,陶崇园姐姐将此微博删除。



4

寒门博士之死


此前,陶崇园姐姐曾给陶崇园发了一篇文章,里面讲述了西安交大药理学博士杨宝德因博导周筠压迫自杀身亡。


杨宝德生前也常被导师要求帮忙处理私人琐事。具体包括:浇花、打扫办公室、拎包、拿水、去停车场接她、陪她逛超市、陪她去家中装窗帘、在酒桌上帮其挡酒、喝醉后陪其打麻将等。


 

除此之外,周筠对待杨宝德的私人生活也颇为苛刻。她硬性规定杨宝德中午不准睡觉,晚上十二点之前随时待命。


另一方面,周筠对杨宝德的聊天还有不少逾越之处,比如:说服其与女友分手、要求其点评自己的着装(还称“记得你最喜欢这件外套”)等。



而对于杨宝德的出国梦,导师也是同样推翻了自己此前的许诺,甚至明确告知他“不要出国了”。


随着舆论进一步发酵,西安交通大学终于在1月19日出面回应《寒门博士之死》。西安交大方面承认杨宝德的博士生导师周筠确实存在差遣学生的行为。校方给出的处理意见是:对周筠进行严肃批评教育,并由校学位评定委员会取消了周筠的研究生招生资格。


对此处理意见,杨宝德女友表示并不惊讶:“基本符合我的预期,我知道让学校开除这个老师的可能性太小了。”


5

所谓大学者,有大师之谓也


已故清华校长梅贻琦曾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梅校长没有细解何谓之“大师”,但这句著名论断曾被不少名校校长奉为圭臬。那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撑得起“大师”的名号?



他们可能真有强悍的科研能力,但其德行却令人担忧,毕竟教师这个工种有其特殊性,绝对不是业务能力强就能掩盖道德及品行瑕疵的职业。


教育的本质,是一个人影响另一个人,一棵树影响另一棵树。教育者在社会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肩负着教书和育人的双重使命,面对白纸一样的学生,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一个人未来的人生轨迹。这就是陶行知始终坚持教育应为国家百年大计的原因。


说白了,大学的珍贵价值在于潜移默化地为学生塑造正确的“三观”,保护学生们在进入社会之前不会变坏,并且学会分辨是非对错。


大学即风气,如是而已。



来源丨新京报、澎湃新闻、环球网

新浪微博、知乎等综合网络整理

值班编委丨罗    锐

值班主任丨陈韶烽

值班编辑丨易治平

值班校对丨麦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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