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后，我爱上了汤姆

文：蹦迪班长

智斗钻石王老五一等功奖章获得者

1991年8月25日，星期日。

北京时间18点25分，太阳还没下山，很多刚刚吃完晚饭的小孩急匆匆地打开电视机，把台转到中央电视台一套，兴致勃勃地等待新动画的上演。

伴着闪烁的雪花点，电视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爵士乐，画面出现了一只名叫汤姆的猫，还有一只名叫杰瑞的老鼠。

从此以后，等待新一集的《猫和老鼠》，围观汤姆与杰瑞这对欢喜冤家的追逐打闹，就成了这些孩子每周最期待的时光。

巧的是，6个月之前，也有一只“猫”在央视二套播出的动画片《机器猫》里亮相，它的名字叫做阿蒙。

汤姆驾到之后，一段双猫霸屏的黄金动画时光，深深烙印进我们的童年记忆之中。

在那时，如果让这些孩子在两只猫里二选一，当自己的玩伴，绝大多数的答案都会是机器猫阿蒙。

理由很简单，机器猫能实现每个小孩子都有过的念头。

它能从肚子里掏出：可以背诵课文的记忆面包，自动做作业的笔，让我们随时远离枯燥课堂的任意门，让我们轻松打败校园小流氓的空气手枪，让我们在蓝天白云下飞翔的竹蜻蜓。

有了机器猫，我们在学校简直可以横着走，天下无敌。

再看汤姆，总被杰瑞捉弄，也追不到女喵。跟神奇的机器猫相比，汤姆真是太可怜了。

汤姆被虐日常

用现在的话来说，汤姆就是一个Loser，一个失败专家。

如今，那段被两只猫支配的动画时光，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当年蹲在电视机前的孩子们，如今都成了坐在格子间里的社畜青年，不是奔三就是奔四，有很多已经当了爹当了妈，陪着孩子看动画。

但他们始终没有忘记汤姆，也没有忘记机器猫阿蒙——它的译名已经被拨乱反正，成为哆啦A梦。

那些来自显像管电视机时期的遥远记忆，在眼下这个互联网时代依然闪耀着余光。

只是不知不觉中，他们对汤姆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用心观察一下，你定会发现，身边把头像换成汤姆的人越来越多。在微信群、QQ群聊天时，也经常会遇到汤姆的表情包。

汤姆的“沙雕手办”，被大家抢购，恨不得卖到脱销。如果汤姆开个抖音，带货能力一定不输任何网红。

热卖的“沙雕汤姆”手办

也不知是从哪天开始，仿佛人人都爱上了曾经被自己嫌弃过的汤姆。

这是为什么？

有人会说，因为爱所以爱，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小时候《十万个为什么》看多了吧？

但是，身为一名专业的业余社会观察者，我不可能对这种万能答案满足。

于是，为了搞明白我为何会在二十年后爱上汤姆，我重新看了将近200集《猫和老鼠》，并找到了我心中的答案。

几年前，一句话开始流传：年少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

当我找到自己爱上汤姆的原因之后，觉得这句话的主角，该换成汤姆了——

年少嫌弃汤姆猫，爱上已是而立年。

1.扎心的“舔喵”爱情警告

很多人开始觉得汤姆的故事并不简单，是因为看到他的爱情经历，有太多的现实与悲情。

多情的汤姆，一生爱上过很多猫，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单相思，即便有些许风流回忆，最终也会以失恋收场。

耍帅总是暂时的

失恋才是永恒的

在数不清的爱情悲剧里，他爱得最疯狂也最受伤的一次，发生在《Blue Cat Blues》（一无所有的猫的忧伤）这集。

故事开头，汤姆本来与杰瑞过着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幸福日子，每天一起喝喝果汁，晒晒太阳，单身喵的生活甜得像糖。

然而爱情这东西，它终将来临，没有软肋的日子注定不会长久。

只不过是一次偶遇，就轻易打破了汤姆的甜蜜单身生活。

偶遇对象，是女猫图多盖洛，她外表美丽、身材性感、气质高雅，拥有迷人的灰白毛色。

偶遇之后，汤姆的双眼完全被图多盖洛占据。他从此忘了自己是谁，任她摆弄。他卸掉所有盔甲，只要能让她开心，他愿意在刀山火海中裸奔。

林夕曾经为张卫健写过一首《你爱我像谁》，歌词里说：

其实你爱我像谁，

扮演什么角色我都会，

快不快乐我无所谓，

为了你开心我忘记了累不累。

其实你爱我像谁，

任何的表情我都能给，

哦，在你身上学会流眼泪。

我怀疑给林夕老师灵感的，不是别人，正是汤姆。对汤姆这段迷失自我的爱情，这首歌简直是完美还原。

汤姆版《你爱我像谁》，CutBy 班长

当她荡秋千时，他可以化身成为人肉发动机，为了她荡得更高更远，不惜自己粉身碎骨。

当她百无聊赖时，他可以化身成为一位变脸大师，抛弃自己的猫格，任她把自己蹂躏成一头驴。

但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还能指望对方爱自己吗？

人类文明史早已告诉我们，显然不能。

自己爱得太卑微，那就别怪别人把你当备胎。

意料之中，命中注定，“隔壁钻石王老五”布奇的出现，让汤姆的备胎人设彻底暴露无遗。他就此深陷一场要靠财力支撑的爱情争夺战。

他拿着一束花去表白，结果图多盖洛已经收到了9999朵玫瑰；

他手捧一瓶名贵香水献殷勤，结果布奇派来一辆大货车，送来一整车香水；

假如汤姆还有半点理智，他应该明白，自身的财力远远不足以赢得这场争夺战，他投入的一切都将成为沉没成本。放弃挣扎，从这场必败的竞争中尽早脱身，才是最佳选择。

然而汤姆却放任爱情吞噬理智，向深渊坠落。

他拿出所有积蓄，买来一只钻戒，想以此挽回图多盖洛的芳心。

然而布奇却早早出手，送给图多盖洛的钻戒，大到可以闪瞎汤姆的猫眼。

汤姆彻底疯狂了，他卖掉钻戒，抵押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加上20年的人身自由换来一比巨额贷款，然后用贷款买来一辆老爷车，借此孤注一掷，拯救自己的爱情大败局。

他开着老爷车来到图多盖洛的家门口，要带她去看看夕阳。

结果呢？对方却没有多看他哪怕一眼。随后，布奇开着超级加长跑车如暴风一般袭来......

可怜的汤姆，连“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都没来得及唱一句，就连猫带车被情敌来了个降维打击，车毁喵伤。

倾家荡产的汤姆，眼里没了未来，终日借酒浇愁。

即便杰瑞依然在身边陪着他，但他眼里却依然只有这该死的爱情，任自己喝到酒精中毒。

杰瑞将他救了起来，但还未等到重拾勇气，他就收到图多盖洛与布奇的婚讯。

故事的最后，汤姆决定自杀。他的双眼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瘫坐在火车轨道上，等待死神的到来......

这样的结局，让很多人都想谴责图多盖洛，怪她太拜金。但要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汤姆承诺过什么。

汤姆的悲剧根源，终究在于它即看不清现实，也轻易丢弃了自己。

我们第一次看到这集时，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在这二十年的经历中，我们面对爱情时，也难免或多或少地失去过自我，或多或少地输给过现实。

正是这些经历，让我们回头再看汤姆时，无法再一笑了之，仿佛看到了自己。

当年你或许像杰瑞一样，认为自己才不会像汤姆一样傻，结果也中了招。

这时你会发现，早在我们的儿童时代，汤姆就已经用自己的惨痛经历，提前警示着我们：丢失自我的爱情，终将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悲剧。

舔狗不得House，舔猫也终将崩溃。

喵犹如此，人何以堪？

舔狗不得House

舔猫也好不到哪去

这种警示是多么超前，多么珍贵！

小时候，爸妈、老师一般只会告诉我们好好学习，不要挑食，要好好锻炼身体，却几乎没有和我们聊过爱情。

但情网恢恢，疏而不漏，爱情难道不是人生最重要的必修课之一吗？

只有汤姆深知这一点，并把自己心碎的、不堪的爱情往事完全暴露给我们看，用他的悲剧，奋力为我们敲响千万别做舔狗的警钟。

尽管个中滋味，我们只能亲身经历后才能懂，但我们依然要感谢汤姆、拥抱汤姆。

2.拒绝成为工具猫的一生

不过，对大龄青年，尤其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社畜青年来说，爱情早已不是生活的唯一。工作、社交、家庭等等主题，纵横交错在我们的每一天。

单单这么一段“舔猫爱情物语”，远远不足以让这么多奔三、奔四青年，把自己的头像换成汤姆，换成一只“无用”的猫。

要知道在某种意义上，头像，就是我们的精神图腾。本是失败专家的汤姆，能成为这么多人的精神图腾，背后一定还有比爱情更深层、更复杂的原因。

重温《猫和老鼠》之后，我果然发现，汤姆与我们这些社畜青年，有着相似的烦恼与宿命——

在动画里，汤姆并不是单纯用来撸的宠物。相比萌不萌，主人更在乎的是，他能不能捉到老鼠。

也就是说，跟我们这些社畜青年一样，汤姆也肩负着“关键绩效指标”，江湖人称KPI。

然而汤姆是永远捉不到杰瑞的，永远无法完成他肩负的KPI，所以我们会说汤姆“无用”。

再看看我们自己，能不能完成老板定的KPI，不仅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拿到年终奖，甚至关系到我们在别人眼中，是不是一个有用的人。

在职场中，我们有时还要与“奋斗逼”，这种专门迎合老板的反人类生物进行残酷竞争。随着人工智能成为风口，我们还会担心机器人在未来会不会取代自己。

这些烦恼，这些焦虑，充满“优胜劣汰”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色彩。

而在这些烦恼面前，汤姆其实是个过来人。

能不能完成抓老鼠这个KPI，经常可以决定汤姆能不能睡在有火炉的屋子里，还是得睡在外面吹冷风。

形势严峻，主人搞突击检查时，汤姆甚至要面临做不成家猫的风险，弄不好就会沦落为流浪猫，去垃圾箱里觅食。

在1948年《Old Rockin' Chair Tom》（老摇椅上的汤姆）这一集，汤姆因为搞不杰瑞，主人请来一只拥有特异功能，能够化身为闪电的“闪电猫”莱特宁（Lightning）。

结果这只“闪电猫”，实际上是一个功利心极强的“奋斗逼”。他在主人面前又乖又勤奋、面对汤姆又坏又贪婪。斗不过他的汤姆，不仅提前退了休，还遭其陷害，一度被赶出家门。

虚伪的“奋斗逼”莱特宁

在1952年《Push Button Kitty》（机器猫风波）这一集，我们甚至看到一个超越时代，充满预言色彩的故事：

一次次捉不到杰瑞后，主人对汤姆彻底失去了耐心，于是买来科技公司新研发的捕鼠机器猫。

这只机器猫堪称老鼠终结者，捉杰瑞如探囊取物，分分钟就把汤姆逼得下岗。

虽然在故事最后，汤姆和杰瑞利用机器猫程序不完善，无法识别出机器老鼠的弱点，制造了一场大混乱，借机实现下岗再就业，但这只机器猫却象征着主人对汤姆的一种极端期望：

希望他可以改变本性，成为一只冷酷、高效的捕鼠机器。

假如这种期望，一直在主人心里存在，那么随着机器猫的不断迭代升级，捉不到杰瑞的汤姆，迟早会再一次被取代。

而汤姆的这些遭遇，直指一个任何哲学家与社会学家都绕不开的终极课题——人的异化。

生活在现代社会的社畜青年，虽然不一定都知道什么叫异化，但一定或多或少都有过被异化的感觉。

啥是异化？看过《摩登时代》你就知道

有很多工作，比如敲代码、看数据、写日报、写总结、做表格、做PPT、回邮件、回微信、搬砖头、送快递，会让我们感到机械、重复、枯燥、乏味、压抑，没有成就感。

但为了在职场立足，我们不得不让自己的工作强度、思维方式、生活节奏与之相匹配，时间长了，我们会觉得自己正在丢失人性，渐渐成为机器、成为公司庞大体系里的一颗螺丝钉、一个工具人。每天的生活都像是在复制粘贴前一天，而且我们不知道，会不会如此生活了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如果有一天，机器人会编高级程序，会写10万+热点文章，会做产品运营，那么会累、会烦、很难不抱怨的社畜青年，就将被机器所取代。

这些压抑，这些焦虑，妥妥的就是异化。

996、KPI、日报月报、上下班打卡等现代大公司的流程，更是将工作对社畜青年的异化，固化为一种强大的制度。

而“996是福报”，“加班是为了梦想”，“不要加班费是短暂的吃亏”等充满成功学色彩的鸡汤言论，在占据话语权的大佬嘴里不断地说出来，则把异化赋予了无比正义的动机，让异化我们的势力占据道德高地。

在这样的舆论环境里，你对机械工作本能的、自然的排斥，是不求上进的心理；对能够实现自我的工作的渴望，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统统都是“负能量”。

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除了中彩票发横财之外，我们并没有什么办法逃脱异化的生活。绝大多数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接受一定程度的异化。

认清这一点后，你或许会沮丧，但不要绝望。

与我们处境相似，有同样烦恼的汤姆同志，就成功地在被异化的生活中超脱出来，保持住了自我、最终实现了自我。

汤姆是如何与异化进行对抗的呢？我把他的“武器”总结了一下：

1.爱看书

在人眼里，猫看书是没有用的。看再多书，也不能让他的牙齿与爪子变得更锋利。但这种想法，只是把汤姆当成了一个工具，并没有考虑他心里在乎的是什么。

读报纸这种没用的事，就像我们当年看课外书，

需要偷偷地干

汤姆拒绝跟着人类的思路走，成了一只爱看书、爱看报的猫。

汤姆看书，并不是为了摆拍，发朋友圈装文艺青年。而是真正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任自己的思绪随着文字神游。

汤姆看书没有什么功利性，他看的不是《5年高考3年模拟》，也不是《从零开始学炒股》，他看的多是小说，甚至是《如何学习西班牙语》这种看上去跟他没有关系的书。

也就是说，汤姆看书，不是为了加强自己的“工具性”，不是为了让自己更讨主人喜欢。他的动机相当纯粹，爱看什么，就看什么。

正因如此，他在书中看到了他不曾经历过的喵生，他在书中与更广阔的世界拥抱。

这让他得以从抓老鼠的机械工作中超脱，让他能胜任那些更有成就感的事情——传授给下一代知识，甚至搞搞科研发明也不在话下。

绿帽科学家汤姆

2.爱音乐

重新看完《猫和老鼠》以后，我发现汤姆擅长的乐器，用双手已经很难数明白了。

汤姆会通过弹奏吉他弦，来撩拨女喵的心弦。尽管结局往往悲剧，但文艺喵在乎的更是过程本身；

如果对方看不上吉他这种低格调乐器，那也难不倒汤姆，用大提琴表白就完事了；

而且撩妹并不是汤姆热爱音乐的唯一动机，他还走进音乐厅，向古典音乐进军，和杰瑞一起完成了难度极高的《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征服了在场所有观众，成为乐坛新星。

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

难度远超钢琴10级

进军音乐界之后，汤姆用更高、更快、更强的奥林匹克精神，在音乐道路上不断探索，勇于突破。

他解锁男高音技能，成功化身汤姆·帕瓦罗蒂。

凭借出色的乐感，对各种乐器的精通，汤姆甚至当上了指挥，成了交响乐团的灵魂人物。

在演出中，面对突发事故，他甚至上演了音乐历史上的极限操作：同时操作10把小提琴和4支小号，成功救场！

爱音乐这种事，跟抓老鼠关系就更不大了。但汤姆却坚守这份热爱，投身其中，最终让艺术滋润了自己，改变了生活。

3.文体兼修

毛主席说过，青年们应当“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汤姆显然懂得这个道理，他并不满足于做一只文艺喵，还热爱体育运动，追求文体两开花。

打台球，汤姆可以一杆清台。

玩网球，汤姆可以打出漂亮的ACE。

踢足球，汤姆可以上演风骚的马赛回旋。

打高尔夫，汤姆可以露出自信微笑，轻松挥出老鹰球。

冬季项目也不在话下。穿上滑冰鞋的汤姆，能够上演冰上华尔兹。假如汤姆去颐和园后面那个野湖划一圈，肯定能够吸引无数大飒蜜的目光。

在挖掘自己身体潜能的道路上，汤姆还懂得凭借智慧与知识，发明各种工具武装自己。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汤姆一人，就能包办整个复仇者联盟的角色。

鹰眼汤姆、猎鹰汤姆、

雷神汤姆、绿巨人汤姆、蚁人汤姆......

视频：汤姆COS复仇者联盟

看到这里你可能想问，汤姆热爱体育，跟他对抗异化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了，运动可以让汤姆分泌大量内啡肽，让他感到舒服感到爽，抑制内心的无力与沮丧。

当他的新陈代谢上去了，肌肉变大了，皮肤变紧了，眼神坚定了，看着镜子中阳光帅气的自己，KPI还算个事吗？

4.善良的心

不过，在拒绝成为工具猫的漫长斗争中，汤姆最重要、最核心的武器并不是以上特长，而是他的内心。

他从未按照主人的要求，让自己活成一只冷酷的、与杰瑞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工具猫。他始终坚守善良的本性，始终拥有同理心。

尽管与杰瑞斗了一辈子，被杰瑞虐了许多次，因为捉不到杰瑞被人类嘲笑，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总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善良本性，多次对杰瑞伸出援手。

在《Puppy Tale》（小狗的故事）这集，汤姆把杰瑞与流浪狗赶出家门。但之后天降暴雨，这让汤姆良心难安，夜不能寐，担心杰瑞和小狗会遇到意外。

于是他顶着暴雨，去外面寻找杰瑞与小狗，自己甚至被狂风吹跑落了水，险些遇难。

还有一次，看到布奇要把杰瑞吃掉，汤姆毫不犹豫，以风一样的速度把布奇一顿胖揍。这让我很怀疑，汤姆平时捉不到杰瑞，是不是他在放水。

汤姆的善良、同理心，彻底决定他无法成为“闪电猫”那样的职场心机婊，无法成为冷酷的捕鼠机器，无法被异化成一只除了抓老鼠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爱的无趣工具猫。

但也彻底决定，我们会在看懂他以后，彻底爱上这只在人类眼中“无用”，内心却充满爱、始终坚守自己的汤姆（当然，谈恋爱时除外）。正是在那些无用之事里，他发着光、发着热。

我们甚至会在心底里羡慕汤姆。

汤姆的一生，是彻头彻尾反鸡汤的一生，是从未被成功学绑架的一生，是拒绝被他人定义、找到自我的一生。

汤姆明白，“好猫就要抓到老鼠”这个准则，是人类对猫下的定义，并不是他自己的追求。他不会因为人类觉得他没用，就万分痛苦，拼了命地把自己变成一个捕鼠机器。

汤姆内心强大，自己热爱什么，就追逐什么，不因世俗标准而改变。与抓老鼠无关的事情，只在人类眼里“无用”，但对汤姆来说，正是那些无用之事，会让他保持本性，让他始终与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相拥，让他感觉自己是真正的活着，让他不会被异化成一只功利的、只会捉老鼠的工具猫。

汤姆只会驾驭机器，从来不会让自己成为机器

汤姆还和我们一样，热爱美食

当我们把头像换成汤姆的那一刻，或许只是无意识的自然之举，但在内心的潜意识里，我们想和汤姆一样，拒绝被鸡汤、被成功学洗脑，拒绝被那些婊里婊气的企业文化绑架。

我们更想和汤姆一样，就算每天都被机械的工作、一个接一个的KPI蹂躏，也要记住不要让自己按照别人的要求去活，不要成为一个无趣的、功利的工具人。

不论我们真正热爱的事，在别人眼里是不是有用，在心底，我们都要为它们保留一份不容侵犯的领地，这会让我们平凡的生活，多了很多光彩，拥有不会被忘记的记忆。

有朝一日，当那些热爱因我们的坚守而发光发热时，我们会和汤姆一样，拥有不被异化的人生。

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宣布：汤姆，就是我的精神图腾。

3.爱上汤姆，永不孤独

回回首，在电视机前守着动画的年少时光，仿佛就在身后，似乎还能触摸，但已无法再度拥有。

往前看，充满凶险的中年岁月正渐渐拉开序幕，那些无处可逃的危机，正渐渐露出尖牙利齿。

人生的天花板，似乎已抬头可见。没有实现的理想，正一个接一个地成为碎梦。认清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一员后，我们依然要平凡而坚定地走下去。

我当然还爱着哆啦A梦。

只是被生活锤得越久，我就越明白，无所不能的哆啦A梦，终究只是童年里的一场美梦。

他已经陪着我们消解过童年时代的小烦恼，我们无法再奢求他，继续和我们一起应对那些必然到来的大龄危机。

而那只与杰瑞一次次缠斗，一一次失败，再一次次从头再来的汤姆，在我们眼里早已不再只是一个失败者。看着每一集都会冲个遍体鳞伤的他，我们仿佛看到了现实中的自己。

你看，那个人好像一只猫哎

我们甚至还会在他的身上，看到梦想中的自己。在这个“猫必须抓到老鼠”的世界里，他超越了世俗的游戏规则，可以用自己热爱的方式，不颓、不丧地一直生活下去。

我们终将老去，而汤姆和杰瑞却会永远年轻，他们的故事还将继续，永不落幕。

我们对汤姆的爱，也注定会在时空里永存：此时此刻，一定会有很多人看着汤姆与杰瑞，面带笑容；几十年后，甚至几百年后，依然会有人和我们一样，为他们欢笑、为他们感动。

爱上汤姆后，我们注定不会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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