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水火”，说民生（含照片和词一首）

刘英凯

进入正文之前，我先录入这几天里新拍的照片——多伦多市非主要街道住家门前的“景点”。它们充分展现了这里的市民优渥的生活条件以及他们无忧而有闲后的美学情致和追求，是我们在提高民生指数思考方面该借鉴学习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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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为英国汉学家理雅各（legge）做导读和注释的《Menius—孟子》（上海译文出版社，2021）一书的第672页上如下的句子具有修辞和社会讨论的双重意义：

“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我们提供一下拙编著里的宗旨上不需要安排的现代汉语的参考译文：

圣人治理天下，使百姓的粮食像水和火一样充足。粮食像水与和火一样充足了．老百姓哪有不仁慈的呢？”

再请看拙编著里的理雅各的译文（第673页）：

A sage governs the kingdom so as to cause pulse and grain to be as abundant as water and fire. When pulse and grain are  abundant as water and fire, how shall the people be other than virtuous?

下面是我们对译文的分析：When pulse and grain are  abundant as water and fire,的翻译，是竟然重复上一句里的内容。这不大符合英语造句的规律。英语人士一般有如下翻译的两种可能：

1.A sage governs the kingdom so as to cause pulse and grain to be as abundant as water and fire. When this comes true, how …

2.或者为了避免上述译法有可能造成的理解并非When pulse and grain are abundant as water and fire,而倒是A sage governs…,那么我们可以设想翻译成这样：A sage governs the kingdom so as to cause pulse and grain to be as abundant as water and fire.When pulse and grain are that abundant，how…

可是译者理雅各充分理解《孟子》原文的这类重复的目的，因而不惧重复，从而维持汉语原句口吻的庄重。

下面我们谈谈孟子如上语录的修辞内容：

我最近的公众号文章里写过“比喻多边”的题目，基本思想来自于拙正式论文《比喻“多边”及比喻思维的开拓》（载《刘英凯学术研究论文集》2020:370-379）。拙文提到：

钱钟书先生在《周易正义·归妹》一文中提出了“比喻多边”的命题, 他说比喻“复具多边。盖事物一而已, 然非止一性一能, 遂不限于一功一效, 取譬者用心有别,着眼因殊, 指同而旨则异..立喻者各取所需, 每举一而不及余。”（《管锥编》第一册, 中华书局1986 年第二版, 第39～ 40 页; 第37 页; 第41 页; 第40 页。

这里所说的“多边”即指: 在比喻的辞格中, 喻体虽然相同, 但取以为喻的相似点却可以不同。每一个相似点就是喻体的一“边”。例如跟“水”有关的包括“流光似水”“柔情似水”等11个不同的“边”。请看拙文，此处不赘。

再比如“梦”这一喻体的多边, 尤超于一般词汇。“自在飞花轻似梦”, 取其轻的一“边”;“人生如梦”取虚幻一“边”; 而同一个“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 则取短暂一“边。

拙文的上文中谈到的“水火”也同上述两个例子一样，是个值得讨论的题目，我们谈到“水火”，最常用的一个“边”是“水火不相容”，例如在句子“两个人关系紧张到彼此视同水火”。此外“救民于水火之中”则着重于灾难的一“边”。而as abundant as water and fire则取了随处可见到，多/丰富一“边”。比喻之妙，妙不可言。

最后一个讨论题目是这个句子的社会价值：“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跟我们古典中强调的“仓廪足而知礼仪”二者是彼此同源的。

可是最近在我的电脑的“私信”里以及群里的反馈（我没有在自己的公众号文章里安排“评论”）都有类似的观点：

“仓廪足未必就会知礼仪，现在有多少富且贵者为富不仁，他们欺压弱者的例子在网上层出不穷”

我个人的看法是：就历史的大趋势而言，物质丰富是精神丰富的前提。发达国家的“群众”表现出较好的修养、较好的人际关系，较好的人性，恰恰就是他们长期的“仓廪足”后的结果。从长远的观点看，虽然我们国人用青史昭昭观念代替宗*教精神的指引，效益验证需要时间太长，但也不会走出这一规律，目前我们周围太多的为富不仁现象是1976年以前的运功中人整人行为的流弊和发展。何况太长时间的穷困本身就会造就不健康的国民习惯。现在改革开放的时间长度不够，因此突然的富裕之后，暴发户的心态就会起作用。他们短时间内获得的财富，难以带来真正的社会地位和认同感，他们的社会角色、精神生活等方面难以得到认可，因此表现出社会性的焦虑，；他们一个时段里还缺乏与他们财富相符的社会阅历、文化底蕴和世界眼光，因此还建立不起来正确的是非观、好恶关和价值观。意*识形态的作用下，人际和国际等多个方面见贤思齐的方向感也产生了模糊性。而无需提醒，自觉为善，培植内心的修养是需要从小培养才能建立起来的。所以我在下面一首词里谈到的“祥瑞平和”“温情雍穆”、“仁心仁术“”以及涵养、教养、友爱、悲悯之心为基础的社会习俗需要假以时日的耐心建构。但是从长远的观点看，扭曲了的社会性是会改正过来的。对此我们不该没有信心。当然，作为社会语境的整体而言，人格、人伦、人性等一旦走入歧途，其全面改善的艰难高指数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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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拙作“每日诗词”是旧作：

如梦令,多伦多街上徜徉偶感

祥瑞平和熔铸，

处处温情雍穆，

笑脸鉴人心，

善意似闻芳馥。

芳馥，芳馥，

培植仁心仁术。

注释：“植”为入声字。

（2023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