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忙之中,我们谈谈理想吧!
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下午好!
今天能在这里与大家分享自己的一些小体会,首先得感谢各位领导和老师的厚爱。同时也要感谢在座的每个同学,于千忙之中来听我这一番废言。是的,我用的不是“百忙”,“百忙”是大人们的。我们现在的高中生啊,早上不到七点就起床,晚上不到十一点无法上床。所以你们都比我们忙,忙十倍,你们是千忙,在这里,我要对大家说:
千忙中的孩子们,你们辛苦了!
今天能站在这里,我还得感谢另外几个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今天讲的这些内容。我要向他们鞠个躬,然后才能开始我的演讲。
他们是——
归有光先生!(鞠躬)
曹雪芹先生!(鞠躬)
朱自清先生!(鞠躬)
在我还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高一,也是这样一个冬天,当我读到归有光先生《项脊轩志》中的那句“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吾从板外相为应答”,我忽然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摸,是泪水。一个16岁的少年,竟然被几百年前的一段文字所打动,而且还流下了泪水,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另一个上午,语文老师在朗读《红楼梦》中的第三回《林黛玉抛父进京都》。当我听到宝玉黛玉两人相见都觉得似曾相识后,有一句是这样写的:“宝玉便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地打量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我心里想,这个宝玉,真会追女孩子啊,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师和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我身上——要知道,当时除了老师的诵读声,是没有一点声音的。
还有一次晚自习,老师在朗诵《荷塘月色》,我不知不觉地沉浸其中。渐渐地,教室的灯光变成了月色,周围的男同学全变成一片片荷叶,女同学变成了一朵朵荷花,我徜徉其间,月华如水,嗅到了沁人心脾的荷香。
这三个老师的文字,能让我流泪或者欢笑,能让我从同学们充满汗味的头发里嗅到荷叶的清香,文字的能量真是太强大了。因此,也是在这你们这个年龄,我有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梦想,那就是,我也要像他们一样,成为一个作家,写出很多有魔力的文字,去打动更多的人们。
所以,在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个梦想,会选择在你人生的某一时刻,落进你的心田。很难想象,一个没有梦想的人生,会有多无聊和无味。所以我愿意把联想那句广告语改成
同学们,这个问题,你该怎么回答呢,好,下面有个人在举手。我看到你了,周星星同学。
我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答案了,我们的校友刘伯承,百年前的某一天,在这里,种下了他革命救国的梦想;同样的百年前,年轻的张大千也是在这里,种下了他的画家梦;也同样是在这里,年轻的袁隆平,种下了要让饥饿的人都有饭吃的梦想;更近一些的黄绮珊,也是在这里,有了歌唱的梦想。
所以,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梦想。因为
你看梦想多么美好,可是现实呢,又多么残酷是不是,注意这里有个关键词“万一”——万分之一的机会啊。你看中国也只有一个阿里巴巴,只有一个马云是不是。
那怎么办?在我看来,要让梦想实现的最重要的一个途径,那就是,你必须把你的梦想转化为理想。
我们很多人的梦想未实现,就是因为没有把它转化成为理想。
理想与梦想,只有一字之差,却是相隔千里万里。梦想更多的是对于美好结果的想象,做梦和幻想简称梦想。但梦想是动力,可以激励我们勇往直前。就像我当初一样,因为这个作家梦,而让人生发生了改变。但如果我仅仅成天沉迷于对这个结果的陶醉,那是永远不会成功的。
在高二时期,我已经成功将这个梦想转化成理想了。那时我们课本中选读的宋词只有几首,但我就已看完了厚厚几本《全宋词》,高三时候,我又看了大量中外优秀的现代文学作品。
那以后,无论我在何时何地从事何种工作,我从未停止过对作家这个理想的追求。
在贵州做建筑工时,夜晚,别人都在打牌,而我在看书。
在戈壁滩上流浪时,因为有当作家的理想,我从来不觉得生活艰辛不易。相反,生活中的每一味酸甜苦辣都溶解成我文字中的味道。在冬天,我在一首词里写下了“房上积雪,檐下蓝烟细”。雪是白的,烟是蓝的,多有色彩感啊;积雪是静的,烟是动的,多有画面感啊。可是你们知道吗,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冷得直打哆嗦,鼻涕流得老长。
有一个月夜,我被一只野狼追过,这件事也被我写成了一篇散文。想想如果没有作家这个梦想的支撑,我想我最多只会写下一个字,惨,如果一定要写成三个字,那一定也是惨惨惨。
所以在外人看起来很苦的生活,我却过得有滋有味的。因为对于一个作家来说,除了大量的阅读,更需要的是这样独特的人生体验。
什么是独特的人生体验呢,咱们来做个题测试一下就知道了,在座的同学,有去过戈壁滩的举下手。
如果没去过也没关系,电影里看过是吧。
那么咱们来看下这道题。如果有一个人答对了,说明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体验和感受,那就大众化了。
现在让我来揭示下谜底吧,答案就是风。戈壁上的风很大,当你下坡时,如果是逆风,你是骑不动的,只有使劲地蹬,而如果当你上坡时,遇到的是顺风,你肯定不需要用力,车子就快速向上冲了,所以你还得踩刹车。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很多生活在戈壁滩的朋友,同学们想想,他们答得上吗,答不上,因为,他们从来没有骑过自行车。
我在达州教书时,一天,我在教室巡视,忽然看到一个学生的作业本上,画了一幅画,一把半倾的水壶,对着一盆花,旁边有几个字:给花浇水。我当时就被灵感击中,喃喃自语道“给花浇水给花浇水,我们为什么不给花浇水,却要去采花摘花破坏那些像花一样的美好事物呢”——扔了教鞭,抓起粉笔,我就在黑板上疾书起来。
各位要不要看一下二十几年前那个我写的那首诗呢?
早期的诗歌虽然有些文艺,但那时的我完全进入写作状态,有时候会半夜爬起来,拿起笔就写,写完就扔在地上回头再睡,早上起来时,睁眼一看,哇,哪个小偷半夜进了屋搞得乱七八糟的呢。
有次看到学生交来的作文中,有一句“太阳袅袅地升起”,我不由得大声叫好,多好的现代诗句啊。袅袅升起,多好的直觉,多美的画面!校长一看我这样,立刻把我换到数学科去了。
后来,在北京,参加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的一次会议,结识了一个东北诗人,他也有流浪经历。两人相见,便有了一个伟大的梦想。我去南方,他在东北,我们各自集结一批流浪诗人,然后南上北下胜利大会师后,一起开着我们的大篷车,在流浪的路上,办我们的《流浪诗人报》。
回来后,我立刻辞职去了南方,因为那时刚刚改革开放不久,广东应该是流浪者最多的地方。所以那个时候,别人是去广东淘金,而我却是去找流浪诗人。你说有趣不有趣。
在广东一家台资鞋厂,每天我都睁大眼睛寻找着诗友,就连在上班时,别人在用心做鞋,我每天想的却是,如何把眼前这一双鞋,放进我的诗里。
广东的商业气氛让我身上的诗意越来越少,渐渐麻木成了流水线上的一台机器。一次聚会时,同桌一个记者和我聊起写作,我说我也是写诗的。他说是吗,我们主编是一个诗人呢,明天我带你去见见他。
第二天,我跟着记者来到主编室,我把自己写的几首诗递给他,他瞟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就扔到了一边。我只好沮丧地走了,路上说,深圳这个文学沙漠,是没有伯乐发现我这匹诗坛千里马了。
第二天,那个记者大汗淋漓地找到我,气喘吁吁地说:“快快,李老师到处找你呢。”
再次回到李主编面前时,李主编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说,你的诗我看了,你明天来报社上班,咱们办诗报吧。
那份诗报办得很成功,让人彻底改变了大家对深圳没有诗歌的成见。香港、台湾和美国的一些华文报刊也争相转载我们的作品。北师大教授著名诗评家谢冕先生和著名评论家杨匡汉先生还专门为我们诗报写过评论。而我,这个辗转多年的高中生,也开始以一个编辑的身份从事自己喜欢的文字工作。
现在,我在重庆,同样也从未停止过文字的书写。这些年来,文字让我失去了一些物质和财富,却让我的精神更为富足而饱满。曾经有人问我,你是作家吗?我说如果从作协会员的含义来理解,我算是,但如果从作品的满意度去评判,我只能算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所以幸运的是,在我这把年纪的时候,我仍然还怀揣着我的作家梦,而这个美好的梦想,让我阅读不止,笔耕不止。
今天耽误了大家很多宝贵时间,我想再耽搁会儿,在这个美好的圣诞,我们一起来朗诵这一段美好的文字吧:
(现场朗诵片段)
怎么样,没有嗅到荷香的同学请举手……那几个,你们应该感冒了,鼻塞。
最后,关于梦想,我想借用前几天习主席的话与大家共勉:
同学们,在这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名校,让我们怀揣着各自的梦想,一起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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