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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拥军:用时间的厚度沉淀乡村影像的密度 | 极光访谈

极光视觉 极光photo 2021-02-01


班月在自己的房间,她的爸爸在广州打工。村里有很多留守儿童。傅拥军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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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极光视觉联合创始人,著名纪实摄影师傅拥军因为一张梅林村小朋友在山顶用钉钉上网课的照片引起关注,受白岩松主持栏目《新闻周刊》之邀讲述了照片之后的故事。



罗氏姐妹在山顶上网课 傅拥军 摄


“其实梅林的故事很多,最理想的是以纪录电影呈现。”傅拥军在采访时说道。央视新闻频道的新闻周刊、朝闻天下、新闻直播间等不同栏目滚动播放了梅林村。


“特别喜欢白岩松说的:今年是中国全面脱贫的决战决胜之年,但这可不意味着我们未来就不面对贫困,不需要对很多地方,尤其对人的帮扶。物质层面的脱贫,今年肯定会完成,但在精神文化、心灵等很多方面的扶贫却依然在长跑之中…...”



《新闻周刊》对傅拥军的报道

作为浙江传媒学院美术馆馆长的傅拥军,也是一名摄影师与策展人。他曾在杭州都市快报当了15年的摄影记者,之前还做过大货车司机和民警。作为极光视觉的联合创始人,他也在思考和实践纪实摄影如何在当下影像纷杂的时代加强与『人』的连接。

他曾凭借作品《西湖边的一棵树》、《我好想爸爸妈妈》分别获得荷赛(世界新闻摄影比赛)二、三等奖。近年来,他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中国乡村的变化。


<<< 《我好想爸爸妈妈》向左滑动图片查看


而让傅拥军最初接触梅林村的,是一个扶贫项目。这个项目,极光视觉主创团队跟踪了将近三年的拍摄,同时也是中国文联、中国摄协与中国民协共同启动的“影像见证新时代 聚焦扶贫决胜期2018-2020大型影像跨界驻点调研创作工程”之一央视的报道使梅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进入到大众视野,但傅拥军本人去希望自己能在故事背后『隐形』,让人们把视线投射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们




梅林十景之崖壁牧羊 傅拥军 摄



1.
为了拍摄梅林村,
我旁听了村里的党员大会


极:傅老师好,请问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梅林村作为拍摄点?

傅:当初中国文联、中国摄协与中国民协共同启动了一个大型的影像跨界驻点调研创作工程,需要完整地、有系统地去记录一个贫困村的变化。田东县有53个贫困村,我让摄影家协会副主席谢佩霞推荐有代表性、偏远一点的村,于是她把我带到了梅林村。

这是一个少数民族布瑶族村,有“九分石头一分土”的说法,这里没有溪流,缺水。主要农作物是玉米和豆类,连芒果和香蕉都不能种植。选择拍摄这样的村庄,扶贫攻坚过程中的困难会更多,问题也更多,拍摄更具意义。


梅林村有14个自然屯,这是其中的一个屯,也是村部所在地。傅拥军 摄


极:在拍摄过程中,你使用了哪些社会调查的方法?

傅:主要是通过问卷调查和做口述史的方式。

首次来到梅林村的第二天,正好碰上村里开党员干部大会,全村14个屯的16个村民小组长都来了。我也参加了这个会,并做了发言,说明自己为什么要到村里来、要做什么。我还在会上还做了一个调查,请每个屯的村民小组长介绍最贫困、最需要帮助的村民,以便拍摄每一个屯的贫困户。

为了保证拍摄质量,我制定了统一、详细的拍摄提纲,这份提纲构建起乡村影像档案的基础。


梅林村班子成员和村民小组长合影。傅拥军 摄


村里贫困户都挂着扶贫干部的牌子,方便村民有事联系,也显示在规定日期里帮助村民脱贫之决心。傅拥军 摄


2.
由于村里信号不好,
孩子们只能在山顶“蹭网”



极:在拍摄过程中,遇到过哪些令你印象深刻的事?

傅:在疫情得到缓解后,我再次来到梅林村,远远看到两位小朋友很专注地玩手机,起初以为她们在玩游戏,近看才发现她们念念有词,原来正在钉钉上语文课。她们是梅林小学四年级学生,罗彩甜和罗彩妹姐妹。


罗氏姐妹在山顶上网课 傅拥军 摄


之所以要在山顶上网课,只因为村里信号不好,而且很多学生都没有智能手机,特别是一些家长又开始外出复工,孩子们上课更没有设备了。于是我打算下次进村时把家里闲置的IPAD给村里的学生,并且将罗氏姐妹上网课的照片发布在网络上,照片也得到了中国铁塔田东分公司的关注,公司总经理还专程去梅林村陇瓦屯慰问,并着手解决村里的网络信号问题。


山里信号不稳定,村民与外面联系时有时候需要爬到高处才能找到网络。傅拥军 摄


村中除了罗氏姐妹外,还有许多的留守儿童。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阮丽春、阮丽鸿姐妹家。两个女孩的父母都曾在广东打工,原本已经脱贫,但2016年春节前,爸妈为了省钱和方便,骑摩托车回家,不幸在路上发生了车祸身亡。车祸让两个小姐妹再次陷入了贫困,只能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阮家姐妹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傅拥军 摄


这两个小女孩很喜欢画画,曾问她们过年最想得到什么礼物,她们说想要画笔和画本。那天,我翻看了她们的图画本,真的很好,于是我临时起意,发起了“梅林村艺术计划”。让梅林村喜欢画画的贫困户孩子们画自己的屯,画自己的生活和在梅林村的所见所闻,也特别欢迎孩子们画出自己的心情和梦想。每周4幅,完成后每幅画都会得到稿酬。


阮丽春很喜欢画画,这是她画的爸爸妈妈。傅拥军 摄


罗家姐妹也很喜欢画画,这是二姐画的。傅拥军 摄


3.
作为一名摄影师,
最重要的是用时间的厚度增加它的长度


极:除了这个项目外,你平时还关注哪些题材?

傅:我长期关注所在城市的变化,尤其是我目前的居住地——"杭州这座城"。我持续拍摄了大量的照片,像大家所知的《西湖边的一棵树》、《那么西湖》系列等,其实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那么西湖》系列 傅拥军 摄

《那么西湖》系列 傅拥军 摄


<<<"杭州这座城“系列作品,向左滑动图片查看

还有就是“中国乡村影像”。因为中国的乡村变化特别大,有些乡村在消失,有些在改变,所以这是值得长期关注的题材。其中留守儿童是我重点关注的对象。


留守儿童傅香君 傅拥军 摄

极:作为一名极光视觉的联合创始人,你认为好的纪实摄影是怎样的?

傅:我觉得作为一个摄影师,最重要的是要持续地长期地去关注,这样子会把我们这个社会看得更清楚。说到底,一切关于人的摄影,本质上都企图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

极:而在扶贫这个宏大命题下,摄影可以做些什么?

傅:在中国,拍摄贫困现象和贫困人口的照片不少,可系统的影像记录并不多,无论从长久还是短期来看,我们都应该花点时间去做。这不仅可以为这些贫困村留存下一批珍贵的影像档案,还能让外界得知村里的情况,从政策上进行一些帮扶。


梅林村传统的木结构房子在梅林村已所剩不多。傅拥军 摄


木墙上的一把剪刀,这是当地相关风俗,辟邪。傅拥军 摄


在这场人类历史上困难最多、力度最大、成效最高的脱贫攻坚行动中,每一位村民和扶贫干部都是主角。三年来,随着扶贫攻坚政策的一步步推进,村干部的努力,我看见梅林村村民的住所从阴暗潮湿变得开阔明亮,看见他们每天走的道路从泥泞小道变成平坦整洁的水泥路,我看见贫困村民的神情从忧心落寞到日渐展露自信。


我准备发起一个“梅林村游”公益活动,计划招募10位摄影师前往梅林体验,自己作为向导,开展以"乡村影像创作"为主题的工作坊教学,让更多的人走进梅林村帮助乡村振兴,助力脱贫攻坚。


我尝试着以影像逼近这些身处中国最贫困地区人们的内心世界。面对先天不足的自然条件,他们勤勉辛劳,脚踏实地,从不怨天尤人。他们身上的坚毅、勇气、乐观,以及自然散发出的单纯、平和。他们就象一面镜子,映照出曾经物质同样贫乏的我们,还有在经济科技迅猛发展的现代社会中我们日渐流失的那部分东西。

(采编 / 章文)



村里有很多古树,孩子们喜欢爬树,这是他们最喜欢的游戏。傅拥军 摄



春节期间回村的孩子,他比较幸运,能够跟随爸爸妈妈在广州读书。傅拥军 摄



牧羊人韦金星,前些年在广东打工时因车祸致残,返乡之后养了10多只羊。他有一张很帅气的明星脸,我建议他开个直播牧羊,生意肯定不错。羊是山羊,真正的山羊,放养在山崖峭壁,活羊35元一斤。傅拥军 摄


住在传统民居里的奶奶,名字叫谭妈进。傅拥军 摄


过年回家的年轻人。傅拥军 摄


村里的重点困难户,由第一书记任强负责帮扶。傅拥军 摄



这位年轻人这块大石头上靠点击“趣头条”app赚取劳务费,2个小时赚了一元人民币。傅拥军 摄




极光视觉成员傅拥军简介



摄影师、策展人,浙江传媒学院美术馆馆长,中国摄影家协会策展专业委员,极光视觉联合创始人。


一个关注当下现实的摄影师,近期专注中国乡村影像的研究和探索。


曾获世界新闻摄影比赛(荷赛)奖、中国摄影金像奖、中国新闻奖、平遥国际摄影大展和丽水摄影节优秀策展人奖。曾任中国摄影金像奖和国际新闻摄影比赛(华赛)评委。著有《没什么意思》《那么西湖》等,作品被中国美术馆等机构收藏。



极光视觉简介


“极光视觉”是一个由中国“顶尖摄影师+策展人/编辑”构成的专业团队,正式创立于 2016 年。在资本和技术席卷传播渠道的时代中,“极光视觉”恪守对优质内容的信仰以及“摄影推动社会进步”的朴素愿景,让优秀的摄影师可以心无旁骛地专注于有社会、文化、历史价值的深度报道/纪实摄影项目拍出一批有积淀、有力量、有厚度的“传史之作”。


财新传媒为“极光视觉”的创立提供了启动资金与资源扶持,并已获得中国最大的图片版权分发平台“视觉中国”的战略投资。





极光视觉是一个由

“资深报道摄影师+策展人/编辑”

构成的视觉原创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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