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与性的关系
心是三界性身的枢纽,又是阴阳交关处,一念为善,便可上达为圣为贤,一念为恶,便可下达为妖为孽,圣贤与妖孽,都是由心来作主。心对人一生的行止作为,起着决定作用。
心在佛家泛指一切精神现象,作为一切精神现象的总称,故曰:“一切唯心造”。儒家把心作为道德修养的关键,故曰:“正心修身”,“存心养性”。不论宗教哲学或道德伦理,都把心摆在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位置。
心如此重要,那么心的来源怎样呢?先生说:“地赋以命曰心”。人的出生离不开阴阳,天为阳,地为阴,人受阴阳之气以成形。天赋以性,每个人都是出生在一定的环境中,此环境可理解为“地”。地赋以命。人不可能脱离环境而生存,环境便决定了人的命,“命者名也”。(详见《性命界说》)
先生说:“除了自己以外,周围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命”。人的生存是脱离不了人和物以及环境的。出生在此环境,即有此“命”,便开始形成了在这个家庭中的不同角色(尽管他自己不懂),如当儿子、女儿、弟弟、妹妹、孙子……(都离不开环境)。
故曰:“地赋以命”。人“对境生心”环境千差万别,人的心理活动也必然千差万别。佛家讲“心本无生,因境有”,境不同,心理意念也必然不同,这便是“命曰心”。例如有了妻子才当丈夫,便有丈夫的心理活动,就应心存丈夫之道;有了孩子,才当父母,便产生父母的心理活动,同时就应心存为父母之道。又如从来没看见过白色的人,他便不清楚什么是白色,从来没闻过香味的人,他便不清楚什么是香味。由于看过白色,闻过香味,才产生白色香味的意识,即“对境生心”。当然,心又能反作用于“境”,可以改变环境,改造命运。
从前西方有一个王子,刚一出生,父亲的王权便被推翻了。新的政权把这个小王子关闭到一个与外界长期隔绝的小屋子里,只是给他留一条活命,待到十六、七岁时,放他出来,他便什么也不懂,连话都不会说,成了一个白痴。这就是因为他面对的环境,只是一个小黑屋,根本没具备能使他的“心”成熟起来的环境与条件。又如印度发现的狼孩,毫无人的意识,这都充分地证明了“对境生心”的道理。明乎此,则“地赋以命曰心”的问题,便很好理解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地府赋以命曰心”。
有人要问,那个小王子从小就没受到后天恶习的染污,他的心不是非常纯净善良的吗?其实并非如此,他已失去原本真心的智能,乃是长期处于蒙昧无知的浑噩状态,而人的原本真心是经过长期打磨修炼净化的结果。
上述内容,只是对“地赋以命曰心”的浅层解释,如深入地探讨,则必然涉及到宿世业力与因果等道理,人的投生都是受业力的牵引,所谓业力的牵引,并非有外力驱使,而是自己宿世的心理行为形成的业力所决定。
“命曰心”,命是由人的宿业所决定的,如果只言“命”而不讲“心”,则命便成为固定的了。然而心是变化的,是自主的,是阴阳交关处,可善可恶,可上可下,是灵活的,所以命也是可变的,是可以自主的。
心与性的关系是怎样的呢?宗教也好,哲学也好,谈到人的精神修养如何提高境界时,都离不开心和性。儒家讲存心养性,佛家讲明心见性,道家讲修心炼性。
佛家说心性不二,在应用时,往往心性二字通用。所以有人把性比作水,叫做真如本性,也叫自性,把心比如波,即是心念、妄心、贪心以及印象、感受、思维等心理现象。
水和波一静一动,不二不一,但其作用并不相同,心是幻生幻灭随缘而变的东西,是对境生起来的心念和思想。用这个心,可以为善,可以为恶,可用以成圣成佛,亦可用以为妖为魔,可用来成就事业,亦可以此受尽羁绊。那么性呢,虽然摸不着,看不见,却是心的动力与能量的源泉,是生命的根本。
儒家讲尽心、知性、知天,明确了性源于天,人天合一的哲理。孔子说:“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欤”。说明了心这个东西,是不好驾驭的。常言说:“心猿意马,易放难收”。故修身必须首先从心上下功夫。人一生的境遇不同,有时可以改变,也有时很难改变;但为善为恶,道德品格上的差异,完全可由自心决定,自我掌握,可随时改变。
心有道心、人心之别。《书经·大禹谟》说:“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人心包括妄心、私心、贪心,以及恩爱缠绵,恨怨交炽,情牵物累等心理活动,又称“后天心”,其行踪不定,变化无常,不易把握,是非常危险的。故曰:“人心惟危”。道心是公而无私,与人为善,道理常存,胸襟开阔,知足常乐,不为形所役,不与世浮沉,常处于觉醒状态,能自我主宰的。此心态的变化是非常微妙的,要从细微的一念处下功夫。所以说“道心惟微”。后天心(人心)要克制,要削弱,要消除,道心要充实,要发展,要增强。道心是与天性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