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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果:疯狂的禁忌

无花果 老无所依 2019-08-08


 

 

今天看到一条朋友圈,一个穆女说老爷子喜欢吃壮壮的羊肉,所以今天的抓饭壮肉多,待我看图的时候,才发现她所谓的壮肉,其实就是肥肉。

 

但是,在西北某些地区,穆斯林是忌讳说字的,大抵是一说肥肉,就立刻能联想到猪身上那层厚厚的肥油吧,所以他们要改成字,照这样的逻辑,减肥产品岂不是也得说成减壮产品了呢?

 

你还别笑,类似这样的禁忌还真不少,到了云南,吃牛肉要说吃牛菜,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肉字特指猪肉,但如果你照此援例,把牛肉面改称牛菜面,把涮羊肉改称涮羊菜,把肌肉注射改称肌菜注射,他们估计会立即把你菜一顿。

 

 

到了河南一些地方,壮和肉都不忌讳了,但却有另一番讲究。某些地区,买肉要说割肉,馄饨要说荷叶面、元宝汤,但在西安,馄饨却还是馄饨,饮食名称与别人没有太多的区别,但当地回民忌讳说死字,一个人去世了,要说了,或者说无常了。

 

我自幼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语言行为都被教导,要有意识的和别人保持区别,我们不能说灵魂,要说罗哈,我们不能说爱吃甜的,要说爱吃咸的,因为据说甜的代指猪肉,咸的代指羊肉,一些回民甚至因此自称盐丁儿。

 

有的人爱拿民族说事,以上述种种语言禁忌,企图证明穆斯林是一个民族,和汉人迥然有别。其实,上述所有词汇也都是汉语,即使与普通汉人的用法不同,也只是在同一种语言里刻意制造区别,不能说有了这种区别,就成了两个民族。陕西人把孩子叫娃,河南人把娃叫孩子,陕西人把姑娘叫女子,河南人把姑娘叫闺女,难道以此就可以分成陕西族和河南族?

 

况且,河南回民、陕西回民、云南回民的语言禁忌都有一定的地域性,只在当地有效。陕西回民死了要说殁了,河南回民却不以为然。宁夏人吃肥肉要说吃壮肉,陕西回民也不以为然。如果以语言差别断定民族,那么陕西回民与河南回民一定不是一族,否则为啥一个吃馄饨,一个吃荷叶面呢?

 

其实他们都是一族,只不过由于地域的封闭性,各自在各自的圈子里形成彼此不同的忌讳。这些忌讳不是因为民族不同而产生,恰恰相反,相同的民族,也会由于各种原因形成千差万别的语言习惯。

 

究其原因,这些特殊的禁忌与民族无关,而与宗教有关。大家都是汉人,但一部分汉人信了教,从生活习惯上、语言习惯上,便会多多少少与其他汉人产生区别。例如汉人信了佛教,便不能杀生,不能吃肉,有了好事不说谢天谢地,要说阿弥陀佛。汉人信了基督教,便不能拜佛,不能烧纸,有了好事不说谢天谢地,要说哈利路亚。同理,汉人信了回教,便不能拜偶像,不能搞迷信,有了好事不说谢天谢地,要说知感安拉。

 

宗教使然,信教群体与普通群众语言上有一定的区别,但这种区别往往只在宗教禁忌范围之内,宗教没有禁止的,则可以继续沿用,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佛教徒、基督徒、穆斯林仍然继续在使用汉语,而他们的汉语与普通汉人群众的汉语,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但是,宗教禁止吃猪肉,并没有禁止说字啊,为何有些地区的穆斯林,提到猪的时候要用“黑子”、壮肉来代指呢?宗教禁止吃猪肉,可没禁止吃馄饨啊,何况我们吃的是羊肉馄饨,为啥要用“荷叶面”、元宝汤来代指呢?

 

很好理解,这是因为穆斯林们把宗教禁忌扩大化了,弄成了一种无所不在的禁忌文化。以猪为例,本来古兰经只禁止吃猪肉,信了教之后远离这种东西就是了。远离得久了,情感上对猪这种东西产生了排斥,不但不愿意吃它,也不愿意提它。万不得已要提到猪的时候,就开始用黑子壮肉这类词汇来委婉地表达出来。于是,从饮食的禁忌,发展到了语言的禁忌。这种禁忌愈演愈烈,发展到最后,自己不说,也不允许别人说,从卖猪肉的跟前经过,都要屏住呼吸。同学舍友谁敢在我面前提一个猪字,我就恨不得和谁拼命。谁要是在微信里发个猪的图片,那简直就是在制造辱教事件。

 

由于中国是个汉人国家,大部分汉人是不信教的,久而久之,汉人就成了不信教者的代名词,刻意地与不信教者保持区别,也被人引申成与汉人保持区别,尤其是自己本来就是汉人,说汉语,姓汉姓,信了回教之后,更要强调这种区别。否则,万一被人误解成“汉人”怎么办?越是什么就越怕什么,汉地穆斯林最怕你给他头上扣上汉人两个字,为了强调自己不是汉人,于是各种和汉人有关的东西都有可能遭到抵制,甚至有人处处和汉人拧着来,反着干,以至于逢汉必反。

 

凡是咱们禁忌的,而汉人没有禁忌的,我们都要树立区别。从猪的禁忌衍生到各个领域的禁忌,别人叫猪,我们叫黑子。别人叫猪肉,我们叫壮肉。既然猪肉的称呼和别人有所不同了,那么猪肉的衍生物是否也得有所区别呢?别人叫馄饨,如果我也去买馄饨,岂不是会被别人误以为我买的猪肉馄饨?所以,我买的是荷叶面、元宝汤。再接下来,猪肉很肥,如果我也爱吃肥肉,岂不是被人笑话,误以为我爱吃猪肉?所以我要把肥字改成壮字,小孩长得肥,也得说长得壮。同样,别人卖肉,往往卖的是猪肉,如果我也卖肉,岂不是要被误会成卖猪肉?所以,即使我卖肉,我也要说成卖菜,卖牛肉要说卖牛菜。如果不幸属猪,则要把自己说成属亥的。

 

这种禁忌文化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逐渐有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讲究。在西安,爸爸要叫巴巴,爷爷要叫爸爸,“我爷爷死了”要说成饿爸爸殁了,如果你不注意而说成了爷爷死了,他们就会哄堂大笑。在河南,有人问你是不是盐丁,如果你一头雾水,回答不是,同样会遭到当地人的耻笑。还有的人,见了面竖起食指,一脸诡异地打着哑谜拷问你这是什么,如果你回答是食指,他们就会一脸轻蔑地认为你没教门,连伊玛尼指头都不知道。正如孔乙己嘲笑迅哥,不知道回字的四种写法一样,各地穆斯林们把他们的禁忌文化发挥得淋漓尽致,搞成了秘而不宣的“独门绝学”,稍不留神,就容易踩雷。

 

很多人把这些无所谓的禁忌上升到了信仰的高度,认为是在维护信仰。比如我们称呼真主,如果你称呼上帝,他们就会认为你模仿汉人,是在搞异端外道,其实“真主”二字也是汉语。汉人要贴春联,如果你也要贴春联,他们就会认为你模仿汉人,纵然你的春联上写着歌颂真主的字样都不行,甚至你写的是阿拉伯语,他们也认为不行,如果你说清真寺里不是也有木刻的楹联吗?那不也是对联吗?他们会说,清真寺里是对联,而你贴的是春联。如果你说,春联也是对联啊,春天的对联。我只在春天贴对联,清真寺里一年四季都挂着。如果我有罪,清真寺里的罪岂不更大?他们说,清真寺里是木刻的,而你是写在纸上的,写在纸上就是模仿汉人,尤其是你用了象征着吉庆的红纸。在这个过程里,他们由起初的忌讳过春节,发展到忌讳贴春联,再有忌讳贴春联,发展到忌讳一切写在红纸上的东西。

 

正如阿Q是个秃子,起初只是忌讳别人说他秃,后来忌讳灯泡等一切和秃子有关、甚至会让人联想到秃子的事物。这在别人看来似乎无关紧要,但在阿Q看来,这都是关乎着自己名誉的大事。所以,有人要拿这些禁忌取笑阿Q,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阿Q打,要么阿Q被打。

 

同样,很多穆斯林有着和阿Q一样的玻璃心,别人稍有不慎,在穆斯林面前提到个猪字,就有可能遭到一顿炮轰,如果再有提着猪肉路过回民区的,则有可能被打得满地找牙。西宁某蛋糕房,因为混进去了不清真的食品,结果遭到群体抵制,宣传资料上写着他们的行为又一次肆无忌惮地碰触了穆斯林们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这句话,真是入木三分。

 

当今的穆斯林,正是用自己这颗敏感而脆弱的玻璃心给自己和外界之间竖起了一道高墙,他们用这道高墙,把普世的宗教弄成了奇异的“民族风俗”,他们忘记了宣教,忘记了发展,只顾着在高墙内自娱自乐,洋洋自得。

 

 

无花果

二〇一九年七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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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果,生于1974年,河南省开封市人,西安社会科学院伊斯兰文化特约研究员。曾就读于北京伊斯兰教经学院、巴基斯坦伊斯兰堡国际伊斯兰大学、伊玛目茂杜迪大学,一直致力于宣教事业以及伊斯兰文化研究等工作,主要作品有《天启的信仰》、《中华穆斯林的现状与展望》、《绿色中华的召唤》、《一神论信仰概述》、《与基督徒的辩论》、《谁是受谴怒者》、《写给慕道者》、《梦学探析》、《伊斯兰的妇女立场》、《在中国皈依》、《风雨兼程》、《伊斯兰是爱的宗教》、《伊斯兰与生活》、《伊斯兰与各宗教比较研究》、《我的宣教历程》等书,译作有《古兰经降示背景》等,2018年翻译《古兰经》全文,并发表多篇有关伊斯兰教历史和教义方面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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