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孟京辉：“可真是‘疯’了！”

独家专访  孟京辉

乌镇戏剧节艺术总监

"人就是被现实禁锢着，

因为他没有插上想象和理想的翅膀。"

见到孟京辉是在《红与黑》的排练现场，采访正值晚饭时间，孟京辉随意找了间化妆间，就着两个包子和一碗粉丝，和我们从《红与黑》的创作聊到今年特邀剧目的选择标准，从目前快餐式消费现象聊到现代人的诸多禁锢，语气是温柔平和的、语调是微微上扬的，又是一年乌镇戏剧节，孟京辉好像还是那个孟京辉。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今年的乌镇戏剧节，孟京辉用典型的孟式口吻用力地表示，“可真是‘疯’了！”他解释道，“疯”其实就是想象力的生发，这也是每个艺术工作者生活的常态。但是孟京辉不认为自己是那种想象力特别丰富的人，他还是保持着理性的创作态度一步步往前走，当然有的时候也知难而退，在关键也还有点犹豫不决。但是，就是因为一直在做，所以可能每次到排练最后的时候，老天爷倒都能帮他一把。“当然如果最后那些东西还没出现，其实就是老天爷告诉你，没那么多东西，别再闹了。”这就像画家的最后一笔、电影的最后一剪，这总要结束。

Q：观众如果看《红与黑》之类的经典改编剧目存在什么门槛吗？

有门槛，但门槛不太高，只要你进了这门槛以后，就在我这里面别走了，但是你要是进不去也不太好办。如果你连法国大革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就别来看。当然，对于现代人来说，与《红与黑》在情感上的共鸣，其实到处都有，有爱情、成长、改变、自我认识等等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跟 200 年前的人没什么变化。其实我料定所有的来看《红与黑》的人前一天晚上都会提前百度。如果要是观众进到剧场以后先有一个故事建立，我希望在剧场里面要让他们把这个它抛开，然后跟着我一块进入我的精神世界就行。

Q：本次戏剧节就特邀剧目都来自国内，你会不会担心满足不了观众的胃口？

完全不会。我们乌镇戏剧节向来以国际性、专业性、还有当代性为突出特点。虽然说国际的作品没有了，但不见得国际性就没有了。比如《红与黑》等一些经典改编剧目就很有国际性，它的水准和眼光和胸怀应该都是国际的。如果说乌镇戏剧节的剧目排列在坐标轴中，X 轴代表力量的、写实的、实在的存在，Y 轴代表实验性的、先锋性的、个人的东西，你就发现这个坐标轴都被充满了，国内老中青三代的所有戏剧人们都聚集到这里，把他们的能量都能展现在这里，这真的挺不容易。

Q：你觉得现代人被什么东西禁锢着？

我觉得人就是被现实禁锢着，就因为他没有插上想象和理想的翅膀，所以他经常说很具体说的事儿。但是其实皮鞋可以不代表鞋，它代表是船；头发也不代表的是头发，头发是思想。就是他们缺少对生活的这种想象，有的时候太具体了，容易局限。当然，在生活中你也可以有或者没有这些诗化的东西，你不能因为别人没有诗化，你自己诗化了，你就洋洋得意。我觉得没什么不同的，大家群分类聚在一起，然后又散去，然后再聚来。

Q：您觉得在很远很远的未来，戏剧会灭亡吗？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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