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戏剧节在过去的八届里一共上演过83部国外剧目,彰显了乌镇戏剧节的国际性文化特色。去年由于疫情国外剧团无法到来,我们全新启用环湖剧场,现场放映了来自爱丁堡艺术节、柏林戏剧节、阿维尼翁戏剧节、奥地利萨尔茨堡艺术节、荷兰艺术节、波兰克拉科夫神曲戏剧节这六大个戏剧节(艺术节)的八部佳作。艺术无国界,今年我们依旧牵挂着国外的戏剧同行。虽不能同台,却依然因戏剧而有共通的情感,在国外戏剧高清放映中共振。
今年仍将启用环湖剧场,现场放映来自世界的七部好戏佳作。我们将戏剧装进“潘多拉的四方魔盒”,以影像原理将戏剧肢解与重构。聆听远方暮鼓晨钟的复调回响,开启一场对国际同行的遥望。
塔杜施·康铎既是戏剧导演,也是演员,同时又是美术家、舞台设计者、偶发艺术家。20世纪50年代起在波兰进行了一系列实验戏剧活动,且不断演变与发展,先后探索过“地下戏剧”“非定形戏剧”“零戏剧”“偶发戏剧”“死亡戏剧”等。70年代中期开始,其戏剧导演作品逐渐在波兰以外的欧美国家传播并获得广泛关注。
三部佳作《康铎【纪录片】》《死亡课堂》《维洛波莱,维洛波莱》,一场小镇对话“波兰戏剧大师康铎专题”及康铎戏剧照片展组成了波兰戏剧大师康铎回顾展的全部内容,将围绕这位艺术大师的艺术人生展开。
《康铎》是一部由波兰电视台和教育电影制片厂摄制的纪录片。该片通过谈话、文字、图片、影像资料等记录了这位集多重身份于一身的二十世纪最杰出的艺术家的创作经历和艺术成就。追溯了其思想的源头和发展,描述和再现了康铎艺术创作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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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铎广泛地吸收美术观念和形式语言,打破并调动了戏剧与美术之间的差异性与协同性。他结合波兰的民族历史与社会现实,在戏剧理念上大胆革新,强调剧场内各元素的平等和自主,发展出“死亡戏剧”的独特风格。在舞台上打破传统与非传统、戏剧与美术的边界,不断探索生命、死亡、记忆、想象、历史等戏剧主题,在这片疆域上开拓出对当下社会题材的思辨。
康铎说,“死亡,成为艺术和生活里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的论题。”经历过一系列在艺术与戏剧方面的先锋实验,他逐渐回归对本质问题的思考,打破传统叙事框架,展现“向死而生”的主旨。先锋的艺术运动、波兰的献血与隐晦的文学传统塑造了康铎,“死亡戏剧”中,康铎将自己作为舞台上的一名旁观者“注视着”舞台,同时,他也成为“被观众注视的舞台角色”。剧中穿着黑色校服的“学生”都是面如死灰的老年人。有时他们抬着人体模型样的雕像上场,模型代表年轻时的他们。康铎本人亲自扮演教师,自始至终在场上控制着演出的节奏,随时会介入和打断表演。而与死亡相呼应的“无生命之物——偶”与演员之间形成矛盾,作为“度量人的命运”的映照和警醒,它们是死亡对象的延伸,是对“生的价值”的警示。
康铎刻画的“死亡”,不仅仅从文学、艺术、音乐中提炼素材,而且他要将处于“人类的悲苦”的真实生活放到舞台上,令剧场承载生命的“部分真实”。
在本剧中,康铎将“自我”作为艺术创作的直接材料。他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故乡——加利西亚的维洛波莱镇,还有他在其间度过童年的房间,以及扮演了他家庭成员的演员。伴随着征战的历史与缺席的父亲的记忆,从鲜活的个体刻画到群像,主教、士兵、主妇等角色反映了波兰的宗教与家族之间的紧密联系,而婚礼、葬礼、接生等仪式也呈现了波兰民俗生活的重要内容。
这部剧带着浓重的思乡的诗意,它的时空像意识的流动,通过人物视角、人物情绪而重叠和转换,从一个时间穿行到另一个时间。 《万尼亚舅舅》《新生活:我们将何去何从》改编自大师的经典作品,基于作品的悲剧内核,重构极端情绪的温情脉络,重新思考起其现代性意义。面对失控的世界和困兽的人生,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重现真实?百年之后的今天,人们依然在思考着关于人性最根本的东西——爱与希望。
荷兰国立跨界剧团
原著: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
导演:莉莉安·布拉克玛
“当一个人没有真实的生活时,他只能靠幻想活着。但这仍然好过一无所有。”
导演莉莉安·布拉克玛版的《万尼亚舅舅》首演于疫情笼罩下的2020年。剧院之外,世界正在向更加不可控和失序的方向发展。而在剧院之内,演员们正沉浸在这个可能与我们当代毫不相关的古老故事之中。故事的主角万尼亚舅舅一生辛勤劳作来供奉教授姐夫,暮年才发现这个教授姐夫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庸人,因而陷入情绪失控之中,丧失生活的意义。眼望疫情当下的我们人类,似乎也陷入了某种精神危机和生活意义缺失的困境,我们渴望在故事之中寻找答案。这一次,演员们用最原始、硬核和激进的方式进行表演,角色们困于当下、相互埋怨,又表达出重塑自我的愿望。在阴暗潮湿的剧场内,不断积水的地板,极简的服装道具之下,表演呈现出了最本质的一面。迫使我们的目光全然聚焦于每一个人物的内心,感受每一句话的意涵。
©Reyer Boxem
可既然现实注定是悲剧,这种渴望与遐想的意义何在?——想必,是因时间上的“先行”,给予了我们重复时间里生活的勇气,幻化出美好希望的精神力量。在满目萧然的生活中寻求美,去对抗虚无,使“活下去”成为一种路途中不断追问意义时的实感信仰。
德国波鸿剧院
导演:克里斯托弗·卢平
2022年柏林戏剧节作品
当人们想要全身心去爱、却发现这样的爱无处安放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在散文和十四行诗作品集《新生》中,诗人但丁深刻表达了他对贝阿特丽丝的情感。还没等他向贝阿特丽丝表白自己的感情,这位暗恋对象就过早离世,给诗人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这部作品呈现了关于伟大的爱情、死亡和错过的瞬间,关于艺术如何从中产生。©Jörg Brüggemann/Ostkreuz爱情、失败、无法挽回的瞬间以及重新开始,是克里斯托弗·卢平执导的这部剧作的核心主题。克里斯托弗·卢平将但丁的《新生活》交给了一群状态极为松弛的演员来演绎,他们对待它像对待一件既珍贵、又坚固的玩具,竭尽全力叩开它的内核。伴随着但丁的十四行诗和今天的流行歌曲,在彼此和自动演奏的钢琴的温柔相拥中,演员们没有任何保护地、勇敢地走向了感伤的极限。
©Jörg Brüggemann/Ostkreuz这是一部大胆、让人惊叹的舞台剧,无论在表演上、还是音乐方面都出手不凡;在(后)疫情时代,它紧紧扣住了我们对于相遇和重新开始的渴望,它捕捉到了我们的心思,令人动容。“缺乏舞蹈与音乐,悲剧是无法呼吸的”。文字、音乐、舞蹈汇聚在戏剧的舞台上,以影像的形式呈现在我们的眼前。这将会是感官的艺术盛宴,大开人的情绪出口,直指人的内心描摹。当文字与歌舞水乳交融——这是一场震撼的宏大叙事,也是一次动人的见微知著。
维也纳人民剧院
导演:克劳迪娅·鲍尔
2022年柏林戏剧节作品
在导演克劳迪娅·鲍尔排演的这部维也纳处女作中,言语、韵律和音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演员们将诗人恩斯特·杨德尔的文字再现在舞台上。这部戏剧由不同的片段组成。“人文主义者们”这一片段讲述了一群哀嚎的男人,上演了一场野蛮人的滑稽戏。在片段“德国诗歌”中,导演凭借着面具、假发和与舞台下观众的对话,杨德尔的文字变成了一种缺乏个人色彩但又直击每个人内心的描写。
©Nikolaus Ostermann / Volkstheater长篇话剧《陌生人》为杨德尔文本构建了一个美丽的叙事框架。借由带着面具、假发和台下的对话,他的文本变成了一个奇怪的非人性化却又恰到好处的描绘。克劳迪娅·鲍尔以她兼收并蓄的方式努力重现杨德尔在舞台上多样化的风格。导演鲍尔能够打出更加安静的音符,在宏大叙事的文本元素之间,将杨德尔的文章片段点缀进来,打造出一幕完全为了消遣而上演的迷你剧。©Nikolaus Ostermann / Volkstheater
厄勒克特拉深渊
五轮剧社
导演:西蒙·阿布卡里安
五轮剧社与尼斯国家剧院合作的作品
故事发生在春季的第一天,人们纷纷庆祝死者节,所有底层贱民都期盼着黑夜降临后亡灵复生。舞台后方竖一玻璃门衣柜,柜门开合间完成场景切换:或是阿尔戈斯的下等妓院,或为死者节的亡灵夜游,忽又呈现皇宫中的疯狂派对。剧作家兼导演西蒙·阿布卡里安受到欧里庇得斯、索福克勒斯和埃斯库罗斯不朽剧作的启发,创作了这场被他称之为“灰姑娘”的演出,这位古老的公主,即使发现自己处于人生的低谷,仍然试图保持她的精神纯洁和骄傲。
这是一部摇滚悲剧,也是一部葬礼芭蕾。在阿布卡里安看来,音乐是表演的“肺”——“缺乏舞蹈与音乐,悲剧是无法呼吸的”。舞台上有20名演员,包括戏剧演员、舞蹈演员、歌手和音乐家。现场音乐由“豪林大白鲨”在舞台上表演,用传统吉他和双贝司,以及定音鼓、印度打击乐器、曼陀林、四弦琴、尤克里里、班卓琴和布佐卡演奏。以歌与舞,展现这部关于血肉之躯的悲剧非凡的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