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鱼错过的那些年

起个大早，赶了晚集。

文  | 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游子吟 杨业擘  

跌宕起伏一年后，北京时间7月17日晚，直播平台斗鱼终于成功登陆了纳斯达克。开盘价11.02美元/股，跌破发行价11.50美元，最终收盘与发行价持平，市值约37亿美元。在纳斯达克现场，斗鱼创始人、CEO陈少杰激动的表示，“今天是斗鱼高光时刻，但绝不是巅峰时刻。”

回望斗鱼的上市之路，从与虎牙赛跑争夺直播第一股，到自我拯救获得上市的资格。从一开始选定的港股，到最终上市的纳斯达克。上市之路颇为坎坷的斗鱼，最终还是创造了2019年中概股目前为止最高的7.75亿美元的募资。

斗鱼曾经被誉为“TMT神话”，为何最终延至2019年才上市？斗鱼这些年，都错过了什么？

“直播第一股”失之交臂 红利拱手让人

作为国内游戏直播弹幕平台的鼻祖，斗鱼的发展和融资速度都很疯狂。斗鱼引领了网络直播的风潮，也使得YY不得不推出虎牙直播进行防御，万达之子王思聪创办的熊猫直播和最晚成立的全民直播，都是后来的“追风者”。

一直以来，斗鱼是当之无愧的直播行业的流量老大。根据极光大数据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6月，斗鱼的直播渗透率为4.1%，高于虎牙的3.5%。从2018年3月和6月统计的DAU均值来看，斗鱼也领先虎牙一个身位。

在2018年三月份，腾讯分别投资虎牙和斗鱼。斗鱼获得6.3亿美元投资，据悉当时斗鱼的估值在25亿美元左右。而虎牙获得腾讯4.616亿美元投资，估值仅为13.3亿美元。虎牙在此时估值依旧处于优势。

早在去年虎牙上市前，就有传闻斗鱼即将上市。然而就在“直播第一股”竞争白热化之时，斗鱼10大巅峰主播中的2位，相继因触发监管红线而被平台封杀。而后又因网贷广告和部分主播引诱观众变相赌博，斗鱼App一段时间被全网下架整改。

陈少杰曾在斗鱼直播间和水友吐苦水：2018年因为三幻神其中的一个才没有成功上市。而三幻神是指直播届三大流量主播，其中一个遭封杀影响到了斗鱼的上市计划。三幻神之一的PDD最终跟随斗鱼一起在纳斯达克敲钟。

一路顺风的虎牙则趁机一鼓作气，早在2018年5月成功赴美上市。“直播第一股”的名声炙手可热，虎牙股价从发行价12美元，一度上涨至50美元。

错失上市“第一股”的红利，让虎牙完成“逆袭”，绝对令斗鱼感到遗憾和懊恼。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错过，便是一整个春夏秋冬。2018年经济形势遇冷，股市大盘下行，很多新经济公司上市即破发成常态。斗鱼此时上市，显然不是很好的机遇。

融资过多的斗鱼为了投资机构能够回本退出，最终撤回自己在港股上市的申请。直到今年4月，解决了内部问题的斗鱼，才得以正式向纽交所递交招股书。然而又因为经济摩擦、自身业绩等因素继续被推迟。一直到7月2日，斗鱼才更新了一版招股书，增补了扭亏为盈的19年第一季度业绩，试图用一个更好看的业绩去冲击资本市场的大门。

此时虎牙可以说过的轻松写意。今年4月，虎牙又以每股24美元的价格增发1360万股股票，融资3.27亿美元。此次融资一部分用于建设内容生态圈和扩充电竞合作伙伴，另一部分将用于技术及产品研发和海外业务发展等。在二级市场轻松融资的虎牙令斗鱼心驰神往，再次加快本就焦躁的上市步伐。

一位电竞从业人士向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表示：过去一季度斗鱼做业绩的样子，用一个词形容就是饮鸩止渴。无论是各种办卡活动还是不断攀升的虚拟礼物价格：火箭（500元）、超级火箭（2000），皇帝（12万），斗鱼努力推动主播进行打榜，最终促进用户在平台消费。

一路坎坷终于走到纳斯达克，在上市首日，斗鱼看似凶猛的獠牙并未在资本的海洋里翻腾出多大的浪花，大部分交易时间处于破发状态，收盘时才勉强回弹至发行价。回想去年虎牙上市首日，开盘两小时内股价涨幅近42%的盛况，不禁令人唏嘘：迟来了一年，资本还会青眼相加吗？

移动化转型慢  又遇短视频跨界打击

从“千播大战”到与虎牙两相制衡，斗鱼无疑是PC时代的游戏直播领军者。据2019年第一季度的数据，斗鱼月活用户量为1.59亿，领先于虎牙的1.23亿。但在移动化的浪潮下，斗鱼对移动端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

前斗鱼员工江水（化名）告诉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早期斗鱼APP的内容，只是选取PC端的部分优质直播内容推流，相比触手直播等一开始就定位移动的平台，斗鱼直播的思维始终停留在PC时代。

陈少杰也曾坦言对移动直播不太懂，陈少杰很早就接触过移动直播平台“触手直播”，并且获得了投资机会。但是陈少杰并没有投资，也没有提升斗鱼的移动化。自媒体左林右狸曾记录陈少杰的反思：“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想到魔兽这类竞技游戏能在手机上玩，而这事最后还真成了。”触手直播确实成了，2018年3月其宣布获得爱奇艺等资方在内的D+轮融资，下一轮估值将达到10亿美元。

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这一点在数据对比层面更为明显。斗鱼近三年移动端月活，在整体月活中占比分别为23.7%，24.5%与28.2%。斗鱼在2019年第一季度奋起直追，月活跃用户达4910万，同比增长37.5%，移动端占总用户比重增长到30.8%。

而虎牙早在2018年移动端占比就突破40%，在2019年第一季度已经达到了44.5%，数量达到5390万。一年多以来，斗鱼在移动端的表现上，无论是数量还是占比均落后于虎牙，直播“一哥”的称号在移动时代被易手。

更大的威胁在于，无论是斗鱼还是虎牙，正面对来自短视频的跨界打击。尽管CEO陈少杰表示，“短视频与游戏直播在体验上有区别，并没有太多直接竞争。”但威胁是真实存在的。抖音与快手近期动作频频，逐渐将内容扩张到游戏直播平台的核心领域。

以快手为例，2019年快手推出“百万游戏创作者扶持计划”，加大对游戏内容创作者的资源扶持力度。目前，快手站内游戏直播移动端日活跃用户破3500万。根据QuestMobile数据显示，截止2019年6月5日，斗鱼的日活数为1500万、虎牙的日活数为1100万，也就是说，二者的日活数相加还不敌快手。

而且相比虎牙、斗鱼，快手拥有短视频、直播两种形态，通过游戏内容和社交链条构建的平台，更加具有闭环的优势。

总体而言，斗鱼在PC端的竞争中建立并巩固了行业老大的地位，但在移动化转型期反应较慢，被虎牙抢占先机，用户数量和比例均落入下风。随着短视频的兴起，也给传统游戏直播平台带来了跨界打击，越来越多的流量倾斜到了“小而精”的短视频平台。

4G时代错失的移动端领头羊地位，斗鱼需要在5G时代抢回来。5G的高速与稳定性，给了游戏直播应用VR/AR技术的基础。未来，能否给用户带来更具沉浸感的体验，或许是直播行业下一个机遇。

商业化进程迟缓 盈利任重道远

从去年开始，斗鱼便加速商业化，为上市做准备。上市前夕，斗鱼更新了招股书，显示2019年第一季度已实现扭亏为盈，净利润为1820万人民币。但据财报，不难发现这期间的盈利主要来自利息收入和外汇获利，两项收入贡献了6610万人民币。也就是说，斗鱼的主营业务依旧处于亏损状态。斗鱼付费用户量达600万，比上年同期的360万增长66.7％。而一季度虎牙的月活用户为1.238亿，付费用户为540万。

几年来，斗鱼正是靠着大手笔签约主播、赞助战队、转播赛事，成长为直播行业的龙头企业。仅2018年一年，就签约了旭旭宝宝、周二珂等头部主播，英雄联盟LGD、RW、VG等知名战队。这也造成了其内容成本居高不下的后果，直接导致了企业连年亏损。斗鱼在2019年第一季度内容成本为10.67亿元，占营收比重高达76.3%。

斗鱼一直想讲一个互联网企业常见的增长故事，所以不断加入内容投入换取流量。但是一路蒙眼狂奔却没能尽早登陆资本市场，自身营收结构也没有处理好。

营收手段单一且不够高效，是斗鱼未来发展的隐患。以2019第一季度为例，斗鱼的营收主要来自直播和广告，其中直播收入13.54亿元，占总营收91%。这其中，头部主播贡献了直播收入的50%。尽管腾讯出台主播公约，对直播平台的恶意挖角起到一定限制作用，但将营收聚集到头部主播，还是会增加平台的风险性，一旦主播触犯规则被封就是平台重大损失。

而在腰部主播的贡献对比中，斗鱼依旧不如虎牙，两家公会制度的差距是主要因素。虎牙传承了母公司欢聚时代的公会基因，成功运用到了游戏主播的管理上。在虎牙的公会生态下，公会间的竞争一方面是财力竞争，另一方面是通过培养主播的能力，为主播打造满足粉丝多元化需求的直播内容方案，最终实现人气与收益双丰收。对比之下，斗鱼早期并不鼓励和公开支持公会制度，一度将“没有公会”视为自身的优势。直到2018年初从虎牙大价钱挖来渝万公会开始，斗鱼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发展自己的公会制度。

2019年第一季度斗鱼付费用户量达600万，虽比上年同期的360万增长66.7％，但付费渗透率3.8%依旧低于虎牙的4.3%。斗鱼季度平均ARRPU值为226元，较上年同期提升77元，相对于虎牙和YY都比较低，虎牙在2018年Q4ARPPU就超过了300，YY直播2019Q1ARPPU值为447.41元。因此，虽然斗鱼付费用户基数较大，但总占比和人均收益都处于较大劣势，来自付费用户的收益低于虎牙。

斗鱼也并不是从未在广告收入上做过尝试。早在2018年3月，斗鱼曾上线游戏推广计划，邀请游戏厂商入驻，通过斗鱼平台来找到主播，加强了斗鱼对主播商业化的控制权。但实际上，在直播上做游戏广告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期。一位曾与头部主播合作的游戏厂商表示，“当时我们游戏在斗鱼的曝光效果虽然有几百万，直播期间会有明显的增量，但流失的也特别快，转化效果不明显。”

斗鱼的发展故事，如今看来就是一部“创业精彩，但是商业运营不善”的电影。当然斗鱼还有很多优势和机遇，比如巨大的流量进一步合理转化增加营收，内容社区“鱼吧”发展成为兴趣社交平台，通过加强颜值、娱乐等内容进化到泛娱乐直播平台。

终于上市后，斗鱼能否在二级市场讲述个更加美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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