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主义反社会吗？（日更73）

1

生活中难得跟身边的人谈起经济学、自由主义，甚至无政资，这些问题说实话都很枯燥，而且实际上很多问题本来应该是常识，因为自由主义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碰上一两个愿意听你叨叨的人也是一件幸事，不管ta们是否赞同你的观点。不过有时候如果太激进，再有耐心的人也会受不了你，所以生活就是生活，观点不是那么重要。最近我就被朋友吐槽，说我「反社会」，哈哈。

朋友当然只是玩笑，不过我倒是可以「当真」一下，论证一下自由主义者们跟社会的关系。

《现代汉语词典》对社会这样解释：

指由一定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构成的整体。

查到这个，我有点后悔买这本词典了，是《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我不知道其他版本是怎么解释这个词的，至少这个版本的解释看起来很敷衍，而且那种痕迹很明显。哪种痕迹？「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话语的出处懂的自然懂。

这种比喻式的概念虽然笼统，倒也大概能理解，很多时候也是对的。不过让我来给社会下一个定义的话，我认为这样解释更通俗且准确一点：

社会就是人际交往的合集。

进一步解释，这个人际交往包含了经济交换和情绪互动，且把侵犯行为尤其是战争排除在外。这样说的话，社会的意思就是除侵犯行为之外的人际互动的总和。这样理解社会的话，违法犯罪和发动战争才是正经的反社会。

这里说的违法犯罪，违的是自然法，犯的是真的罪。什么是自然法？什么是真的罪？这就要从人的特性本身说起。

2

人是有自我意识的动物，这就决定了人的行动总会有目的，人总是为了达成一个目的而去行动，这是行动对一个人来说的意义。目的是什么，因人而异，也因时而异。

如果全世界只有一个人，那么对这个人来说就无所谓正义，也无所谓权利，一个人在荒岛上，无论是狂风骤雨还是毒蛇猛兽，虽然对他的生存造成了威胁，但都谈不上侵犯，因为天气和猛兽都没有人的意识。正义、权利，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侵犯，这些概念只适用于人际互动。

那么当不同的人的行动之间产生了冲突，也就是一方的行动妨碍了另一方的目的，这时候就构成了违法甚至犯罪，违法犯罪一定是有受害者的。

一般来说，人的目的首先是生存，因此夺人性命是非常明显的犯罪行为，是对人的自由的最大侵犯，这个依靠本能就能很容易感知到，因此，发动战争实际上就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犯罪。还有很多违法犯罪比如偷盗抢劫，也同样很容易理解。

人的行动会产生冲突，因此需要一样东西来规定人的行为边界，也就是「法」，人的行为边界就是他人的权利边界，这应当是立法的基本原则。所以真正的问题是如何界定这个权利边界。

3

人需要通过行动达到目的，行动首先需要支配身体，然后是身体之外的工具，从人的行动角度去界定权利的话，那就是包括身体在内的财产支配权。保护人对自己财产的支配权，这样的法就是自然法，违反自然法的行为就是真正的违法犯罪。实在法应该以自然法为标准，实际上实在法很多时候也的确是遵照自然法实行的，比如杀人偿命这条天理。

当然很多时候私有财产的界定难度很大，这是人的能力问题，就像研究物理学很难探到量子力学的本质一样。也就是说立法、执法也是有成本的，当然这是有关经济的问题了，今天的主题是自然法伦理。

除去那些难以界定的财产权问题，还是可以由自然法得出很多让人难以接受的结论，比如教育医疗市场化，甚至性服务、赌博、毒品的合法化。为什么会得出这些结论？参考前面的一句话，违法犯罪必须有受害者。

这时候我知道有必要进一步解释一下受害者这个概念，你大概会认为吸毒是有害的，因此吸毒者是受害者。如果这样去理解，那么受害者的范围可是太大了，比如自杀的死者是受害者，吸烟的人是受害者，喝酒伤身，喝酒的人也是受害者。但是这些行为跟吸毒造成的伤害只有轻重的区别，而自杀则是一个人对自己财产最终极的处置，处置之后世间的一切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界定受害者的标准应该是「自愿」。

这并不代表我们支持赌博、吸毒，正常人都会劝人远离这些东西，这跟权利是两码事，正如我们劝人不要自杀，不要抽烟喝酒一样。

好啦，关于受害者扯得有点多，继续说回自然法和社会。实际上所谓的自由主义就是一种遵循自然法的伦理观，也就是认为人的私有财产不应该被他人侵犯，而私有财产跟人的自由行动是等价的，因为行动必须支配包括身体在内的财产。

那么按照这个原则，干扰他人自由支配财产，包括自由交易，这种行为才能称得上违反自然法。回到前面教育、医疗、赌博、性服务这些问题，自然能得出一些颠覆性的结论。哪个才是正当行为，哪个又是反社会的。实际上这些看起来颠覆的结论，本来应该是常识才对。

所以自由主义人畜无害，热爱和平，崇尚秩序，尊重每一个人的自由选择，坚决反对战争和侵犯。谈不上高尚，就是尊重常识、尊重人本身而已，当然更谈不上反社会啦。

——————

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