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形态研究的结构主义立场
结构主义的兴起,为将意识形态从政治学或物质性层面拉到符号学或日常生活层面提供了理论资源。例如,在索绪尔的语言符号系统中,不纳入整个系统考虑的符号是没有价值和意义的,意义和价值不是绝对存在的事物,而是作为符号系统结构的一部分。索绪尔将语言定义为既是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同时它也是一个纯粹价值的系统。语言符号的意义和价值不能先于语言系统存在,符号的意义和价值是由围绕它周围的符号决定的。
如果将索绪尔的语言符号系统论用于考察社会层面,那也就意味着,作为主体的人生活于社会系统中,其思想观念和意识必定受到整个社会层面意识形态的制约。阿尔都塞强调意识形态的实践功能,他的意识形态理论受到了索绪尔结构主义系统论的影响,意识形态不再被认为是统治阶级直接控制被统治阶级的工具,也就是说,阿尔都塞弱化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阶级对抗性,统治阶级不再是独立于意识形态之外的主体,他们与被统治阶级一道构成了被意识形态“询唤”的主体。所以约翰·费斯克才说在阿尔都塞的观念中,意识形态是一种无所不在的实践过程。当然,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也受到了葛兰西“文化霸权”和“市民社会”的影响,从阿尔都塞开始,对意识形态的研究开始逐渐超越政治学的范畴。
自阿尔都塞之后,进一步从结构主义立场阐述意识形态的是福柯。福柯认为,意识形态产生于科学与知识的交汇之处。福柯有关意识形态的论述集中体现在其话语实践理论,在《知识考古学》中,福柯所探讨的话语已经超越了纯粹语言学所研究的范畴,关于社会中某个既定的话语陈述,福柯关心的是这种话语陈述是如何形成的,某个话语的陈述排斥了哪些陈述形式,它是如何占据其他话语所无法占据的位置。
话语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它的实践功能建基于科学和知识基础之上,因此福柯所说的话语是一种更加隐秘的意识形态,但同时也具有更广泛的权力,因为现代社会进步的观念以科学和知识作为杠杆,作为权力的话语就像一座环形监狱,监视现代社会主体的行为,并发挥着规训和建构主体的功能。福柯不相信存在自主独立的主体,主体以一种自律或自觉的方式接受话语权力的训诫,因此,意识形态是在科学、知识、话语的实践基础上被建立起来。并且,这种意识形态是作为一种微观的权力侵入到主体的意识之中,从而达到对主体的控制与规训。